“對不起?!?p> “沒什么,都已經(jīng)過去很久的事了。”
“對了,有你小時候的照片嗎?”林蔭問道。
“太小的沒有,只有十幾歲之后的照片了?!焙挽阋贿呎f著一邊翻找著。
“那之前的照片呢?”
“媽說之前老家發(fā)生了一次火災,之前的照片大部分都被燒掉了,剩下的幾張也被熏的壞了,基本都沒留下什么?!焙挽阏f著想了想,然后點開了他有的最小時候的照片。
“這張還是我出院之后拍的照片,那個時候,應該是十二歲左右吧。”
林蔭看著那張照片,神經(jīng)瞬間緊張了起來,她感覺到她的心臟跳動的很快,她的視線直直的看著照片中的臉,然后扭過頭盯著和煦,來回對比著。
“怎么了?不像我嗎?”和煦被她奇怪的表情給逗笑了,開玩笑的說道。
“真的是你嗎?”
“那還能是誰?”和煦靠近林蔭的眼睛,“你仔細看看,這里的痣,怎么可能不是?”他指著左邊眼角的那顆淚痣。
林蔭盯著看了一會,然后再次看向照片,的確如此,位置都是一樣的,眼神也是一樣的。
“你怎么了啊?突然間這個表情,感覺你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一樣?還是,我們小時候見過嗎?”
林蔭看了他一眼,視線再次看向照片,她沉默著。
說過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的樣子的,她一直記得他這個年紀的樣子,記得眼角的那顆痣,每一次遇見眼角有痣的人,她都會盯著別人看很久,確定那個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可是,每一次都會失望。
這一次終于遇見了,可是,她卻忘記去確認了,是因為知道他失憶的原因嗎?一直在想著,這么久了,他是不是還記得自己?見面的話,還能不能認出自己,可是,沒想到,他卻失憶了。
他不僅認不出自己,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已經(jīng)忘記了吧?那么,他在陪著自己最黑暗的那段時間里,照顧著自己,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也應該什么都不記得了吧?
難怪一直找不到他,難怪一直沒有人來找她,原來,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原來他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如果我們都能活著出去的話,我一定會一直保護你的,等你長大后,我會娶你,不管你會變成什么樣子,只要你愿意,我們就一直一直在一起?!?p> 林蔭看著照片,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滴在了和煦的手上。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和煦感覺到了手背上的淚水,低下頭看著林蔭,她早就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你別哭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哭了呢?”他托起她的臉,用手擦著她的眼淚,輕聲問道。
林蔭只是看著他,眼淚并沒有停止,她突然抱住了和煦,緊緊的抱著他,躲在他的懷里,大哭起來。
和煦被林蔭突然變化的心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輕輕拍打著林蔭的背,小聲的哄著她,等著她安靜下來。
也不知道林蔭到底哭了多久,不知道她躲在和煦的懷里多久,和煦只是一直重復著自己的動作,等著她情緒穩(wěn)定下來。
林蔭終于停止了哭泣,離開了和煦的懷里,她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看著他,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他眼角的那顆痣,臉上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傷的表情。
“你怎么了啊?是想起什么難過的事情了嗎?”和煦溫柔的問道。
但是林蔭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久別重逢的人的眼神,然后她就突然靠近他,親了上去。
這是第二次,她這么主動的接近他了。
和煦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倒在了沙發(fā)上,她趴在他的身上。
“等一下?!焙挽阕プ×肆质a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將她推開了一定的距離,“你到底怎么了?”
“一定要現(xiàn)在說嗎?”林蔭的臉紅通通的看著他,她的眼神有些迷離。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當然知道。”林蔭點了點頭,“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她說完就準備起身。
和煦一用力,直接抱住了她,將她壓在了身下。
“你可不要后悔,我可是忍了很久了。”他說完就親了上去。
還以為你后悔了,不會再來找我了,原來你一直都活在痛苦當中,未知的痛苦當中。
真的該讓他恢復記憶嗎?讓他記起那個骯臟殘破的自己嗎?
可是他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是因為看見了自己經(jīng)歷的那些事嗎?
她開始有些理解和煦的母親為什么不愿讓他恢復記憶了,那些自己拼命想要忘記的事情,他既然可以忘記,為什么還要記起?
也許,她該和張醫(yī)生重新商量一下了。
和煦睜開眼睛,看著仍然在懷里熟睡的林蔭,輕輕的撥開她臉上的頭發(fā),每次看到她在懷里熟睡的樣子,都像一只小貓,他將她往懷里抱了抱,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部,這時才注意到她的背部有什么東西,他輕輕的拉開毯子,看了過去,手立刻停了下來,他慢慢的靠近那條奇怪的疤痕,手輕輕觸碰著。他每碰一下,他感覺到林蔭的身體就顫抖一下,就會朝他的懷里蜷縮一下。
為什么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這條疤痕?他的視線一直看著那里,忘記了移開視線。
“冷……”林蔭閉著眼睛,小聲的說了一句,又往和煦的懷里挪了挪。
和煦這才反應過來,蓋好了毯子,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她并沒有醒,仍然在熟睡中。
和煦卻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睡意,他看了一會熟睡的林蔭,視線移向了天花板。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見過?還是只是自己的錯覺嗎?
等林蔭醒來的時候,屋里漆黑一片,她摸了摸床邊,沒有人,她立刻披著毯子走了出去。
和煦坐在沙發(fā)那里,那只貓趴在一邊,聽到聲響后,他們同時轉(zhuǎn)過頭看向她。
“醒了啊?!?p> 林蔭走了過去,在他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幾點了?”林蔭問道。
“八點半,晚上八點半?!焙挽阈χf道,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我睡了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那么香,那么可愛,怎么忍心叫醒你?!彼p點了一下她的鼻子,笑著說道。
“這下完了,晚上肯定又睡不著了?!绷质a將毯子又往身上裹了裹,蜷縮在沙發(fā)上,有些懊惱的說道。
“那能怪誰呢?突然間像餓狼撲食一樣,弄得我猝不及防的?!?p> “說什么呢?說誰是狼呢?”林蔭瞪著他。
“我,說我自己呢,還不行嗎,我是狼,專吃你這只小羊?!彼f著故意做出了個狼的姿勢,準備朝林蔭撲過去。
林蔭一下蜷縮起來。
“好了,不鬧了,我有點餓了,吃點東西吧?!彼f著起身,披著毯子準備離開。
“你現(xiàn)在在我面前越來越招搖了啊,都敢這么誘惑我了?!彼蝗焕×颂鹤拥囊唤?,瞇著眼睛看著她,做了個饑餓的表情。
林蔭看著他,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然后用力將毯子從和煦手里拉了過來,快速的跑回了臥室。
剛才都忘記了自己是披著毯子就出來了,對和煦的戒心也越來越小了,自己在他的面前,也的確變得越來越大膽了。
真好,還能再遇見你,真好。
等她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和煦已經(jīng)做下好了面,坐在餐桌前等著她。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吧?”和煦邊吃邊問道。
“看到你小時候的照片,突然間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沒有忍住?!?p> “這樣啊?!?p> 和煦沒有問下去,看她哭成了那個樣子,應該不是什么開心的事,他也就沒有問下去。
“那,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
“你背后的那條疤,是怎么來的?”
“你看到了啊?”林蔭放下了筷子,手不自覺的伸向后背,輕輕的撫摸著那個疤。
“抱歉?!?p> “沒什么,你看到也很正常,本來就瞞不住你的。”林蔭擠出了一個微笑。
“就是小時候發(fā)生了一次意外,留下的疤痕,很丑吧?像蚯蚓一樣?!?p> “沒有,在我眼里,你什么都好看。”
“真的嗎?”林蔭轉(zhuǎn)過頭看著他,“那這樣呢?”
她說著做了個鬼臉,然后笑了起來。
“你還真是越來越膽大了啊,敢嚇我了,是嗎?”和煦說著伸出要抓她,她一下就躲開了。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該回去了。”和煦還是抓住了她,林蔭求饒著。
“要不,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焙挽阃蝗徽f道。
“不行,和孟雪說好的,不會讓她一個人住的。”林蔭再次拒絕了。
“那我呢,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住?”和煦裝作可憐巴巴的樣子。
“你不是一個人住了這么多年,早就應該已經(jīng)習慣了吧。”
“那是之前沒有遇見你,所以不覺得,現(xiàn)在遇見你了,感覺就不一樣了?!?p> “有什么不一樣?”
“失去擁有的,比沒有擁有過更痛苦?!?p> 林蔭看著他,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等孟雪有了男朋友再說吧,并且,你也沒有失去我。”林蔭笑了一下。
和楓站在樓上,看著和煦和林蔭走到了樓下,上了車。
和煦那天說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