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思考與身體的本能融合,由久世思考,巴來行動,借由魂融將兩者交匯,這便是久世此刻戰(zhàn)斗的真相。跟宿儺正戰(zhàn)斗的,是兩個人,而并非一人。
“對,就像現(xiàn)在這樣。”
話落,黑暗中閃過一道火光。宿儺巨大的右手再度飛出。
“小鬼!”左手的太刀猛然落下。
宿儺在左手的手臂中注入了遠超此前的妖力,以此將手臂強化,賭上這一擊,他要將久世的刀卡在手臂里,再加以反擊。
然而……
刀撞上手臂的瞬間確實停頓了瞬間,在那之后,刀鋒浮現(xiàn)一層詭異的紅色,宿儺的手臂瞬間被切斷。
驚愕中,宿儺的身影飛速后退,拉開久世的距離。
“不可能!我的手臂居然被斬斷?”宿儺喃喃道。他看著自己手臂的傷口,那里的肉已經(jīng)被融合成液態(tài)。
巴的力量絕不可能這么強,為了防止巴反叛,他找到巴之后就一直讓她處于虛弱期。眼前只不過是多了一個人類,就算不用花費靈力維持身體的顯現(xiàn),但……
為什么會發(fā)生這么巨大的變化?為什么!
以巴的力量,不可能切斷他的手臂才對,不可能!
“不是斬斷,而是切開,以你的腐敗的大腦能明白這其中隱藏的微小的差別嗎?”久世繼續(xù)以淡淡的語氣嘲諷道。
表面看似輕松,便久世此刻卻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從容。因為第一次與巴合體,精神還好,但身體卻承受著巨大的負擔。尤其是巴的力量還遠弱于宿儺。
這一切的嘲笑與諷刺都是為了讓眼前的怪物失去理智,變成發(fā)狂的野獸。只有這樣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消耗他力量的同時,找到他真正的破綻。
突然,宿儺仿佛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掉落地面的手臂化為黑泥消失,隨之又在他的雙手重新長了出來。宿儺全身的妖力再度解放,他的身影已經(jīng)變成開始膨脹。
背后再度生長出兩只巨手,仿佛兩道詭異的翅膀。而原本正常的頭后方,在一陣扭曲中再度出現(xiàn)在一張臉。
四手,雙面,這正是雙面宿儺的真正形態(tài)。
“你很得意,是吧。將我當成猴子耍?”話語間,宿儺的嘴里吐出一團蒸汽,仿佛是剛剛過熱的機械。
“終于要認真了嗎,希望你的本體不會讓我失望。否則的話,我可能會忍不住,殺了你哦?!本檬赖奶翎呏矍暗拇笱帧?p> 一句話引燃宿儺的所有怒火。
“殺了你哦,狂妄的小鬼!現(xiàn)在我就讓你永遠消失?!?p> 再度的暴風卷起,然后即便是多了兩只,對戰(zhàn)局仍舊沒有太多的幫助。如果說之前是一面倒,現(xiàn)在也不過是宿儺的本能暫時追上久世的思考。
一旦久世習慣他的這種戰(zhàn)斗模式,戰(zhàn)局便會再度回到重前。
金屬的撞擊的瞬間,連空間仿佛也被一起撕裂。宿儺退到一邊,大口的喘著氣,他看向久世的眼神從最初的不屑漸漸化為一絲絕望。以絕望為樂的妖怪此刻卻會被人打到絕望,不得不說,真是相當諷刺。
突然,喘息的片刻,宿儺注意到一些此前一直未曾關(guān)注的對象。
她們?沒錯!一定能行!
宿儺突然后退,四肢之上開始匯集著全身海量的妖力。
“逃吧!逃吧!逃吧!你就繼續(xù)逃吧。不論你逃到哪里,這一次,我要將她們一起毀滅?!痹捳Z間,宿儺的兩只嘴同時開口。
是得意,也是威脅。
“正面打不過就拿其他人當人質(zhì),妖怪果然是有夠卑鄙的?!本檬赖谋砬樯陨宰兊糜行╇y看。
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嗎,我唯一的弱點。這下,行動被封死了!
“你可以繼續(xù)逃啊。殘害同類,見死不救,這不是你們?nèi)祟愖畲蟮膬?yōu)點嗎?”宿儺狂笑著,手中妖力繼續(xù)膨脹。
“別把人渣跟我相提并論?!?p> 表面上雖然這樣說,但久世的內(nèi)心卻并不輕松。久世迅速來到三人面前,手已經(jīng)死死緊握手中的刀。
“巴,有什么一擊斬開接下來那一招的絕技嗎?”久世問向心中的巴。
“久世大人,這樣下去不行。就算暫時打倒了他,他也會再度重生。在那之后,我們不可能再有力量用出第二劍?,F(xiàn)在需要的是決定性的一劍?!卑偷穆曇魝鱽?,音色中帶著焦急。
明明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明明就差一點。但……
“決定性的一劍?”
“對,能讓他徹底消失的一劍?!?p> 她沒有那樣的一劍。巴劍術(shù)是以人為目標,縱橫沙場,戰(zhàn)法無雙的劍術(shù)。與妖怪的對決并非她所長。并非不能與妖怪戰(zhàn)斗,而是像如今這樣,缺少了能決定勝負的一劍。
妖大多會重生,人卻很少會。少了一只手可能就會永遠失去揮劍的能力,少了一只腿就行動不便。這是人類的弱點。
“是嗎……”久世沉默了。
但這份沉默卻并非放棄,而是繼續(xù)思考著能取勝的可能性。即便是末日降臨,自己也有自己的應(yīng)對方式,也許不能改變,但……卻可以做些什么。
至少為了……
意識海中,久世的意識抱緊巴,融匯的瞬間,腦海中迅速閃過巴所有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曾與諸多名將一起馳騁沙場戰(zhàn)乙女,以及她所面對的那些對手。此間種種不斷在久世腦海中回蕩。
劍,即念。術(shù)至理,法及道。
以人之意志超越神魔,故而有此……
“森羅萬象,皆歸虛無。神魔一念?!钡敦Q于久世眼前。
從遠處看去,刀身化為一道線分隔了久世左右的臉龐,瞬間,兩邊燃燒的火焰截然不同,一邊仿若神佛,而另外一邊猶如鬼魔。
“怨葬黃……”宿儺正準備一擊送葬這進里所有人,突然,他感覺到遠處久世身上傳來的可怕氣息。
那一剎那,他仿佛記起了什么可怕的回憶。那是久遠之前,他盲目自信,視天下如無物,殺上京都,想挑戰(zhàn)傳說中的最強,并將京都化為煉獄。
然而,他連城都沒進。在門前,他遇到了一位恐怖的人類。不管他怎么進攻,妖力,法術(shù),體術(shù)……即便用盡全力,卻連對方的一絲衣角都碰不到。
而對方只是一劍就將他斬殺。也是從哪天起,僥幸活下來的他也開始學習劍術(shù)。因為他堅信,劍道是更強的力量。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那個人散發(fā)的氣息跟他一樣,神魔一念。
神死魔滅,決于一念。
居然是那個家伙!該死的混帳!我到逃到這里了,你都不肯放過我嗎!不行,快逃!不快點逃的話……會死的!真的會死!絕對會死!
宿儺的心理防線迅速崩潰,帶著植根于靈魂的恐懼,匯集的妖力全數(shù)集中于雙腳,他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轉(zhuǎn)身。
逃!
隨之,他同時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
“一劍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