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村,一個常年沒有多少水喝的村子,需要爬過山坡吃力的去山里接山泉水喝的村子,家家都有儲水用的水窖,只是有一些年老的人家真的是活著艱難,后來還是國家給做了建設(shè),引水入村,他們苦水村告別了進山挑水的生活。
他們有了自來水。
張奎手銬腳鐐的被兩個獄警給架著站在一扇滿是塵埃的破柵欄門的外面,張奎眼神兒帶著懷念和悲戚,還不等獄警推開門,他的腿就軟了,想要跪下,卻被拘束架控制著,根本就下不去。
海飛揚走過來,人看著張奎:“張奎,我能信任你嗎?”
張奎看著海飛揚:“你敢信任我嗎?”
海飛揚露出來一個笑:“獄警先生,解開吧,讓他能夠好好兒的回家。張奎,記住,你還有未來,還有奶奶盼著你好呢?!?p> 獄警不得不佩服這個律師的收心政策,之前明明就已經(jīng)得到了通知,給他上電子定位的設(shè)備,然后解開他的手銬腳鐐的。畢竟還得講人道呢,結(jié)果他居然還玩兒這么一手。
看著張奎感激的模樣,哎,他的計劃是正確的,參與打賭的兩個獄警任命的嘆口氣,他們的辛苦費啊,可算是賠本兒了。
海飛揚伸手,哥兒倆好的拍拍張奎的肩膀:“回車?yán)飺Q一身衣服再進門吧,好賴時隔多少年再次回到奶奶的家,讓奶奶失望?!?p> 張奎干裂的嘴唇訥訥兩聲說不出話來,人臉色卻是紅潤了起來,他換了一身衣服,人精精神神的走下車子,只是除了他復(fù)雜的眼神還有蒼白干裂的唇之外,他就是一個滄桑的中年人。
海飛揚看著運動西裝里面隱隱的有著的一副手銬子的玫瑰色,這是犯錯之后的標(biāo)配,也是他們不可磨滅的物件兒。
他還記得曾經(jīng)有一個犯罪分子曾經(jīng)和他說過一段話。
他說:每一個進來過的人,再他們的身上都會有一種味道,那是一種很臟,很黑,永遠(yuǎn)洗不掉的味道,一種刻入了他血脈和靈魂的臟。這種臟,一些人總能一眼看出來,例如罪犯,例如警察,還有一些心里同樣很臟的人。
剛剛?cè)胄械臅r候,他還不信的,后來他卻是信了,因為他隨著工作,也能感受到那種臟,那種刻入了靈魂里面的臟。
推開破舊的已經(jīng)被塵土掩蓋起來的柵欄門,他慢慢的薅著一人多高的野草,慢慢的薅鋤來一條可以讓人通過的小路,一直的到了房間那里,此時,那破敗的小房子已經(jīng)四處漏風(fēng)不說,還塌了半邊兒,他沒有半點兒的嫌棄,反而是紅著眼眶介紹到:“這里原來有一個秋千的,那是奶奶看著我不出去玩兒給我弄得,結(jié)果因為奶奶力道不夠,秋千沒捆結(jié)實,我一個飛起來就掉進了我們家的水窖里里面,沒辦法,一直半桶水半桶水的把水窖給掏干凈了,又從山上接水下來?!?p> “這里是一片小菜園,奶奶最愛做的就是在種滿了菜之后,還給我在家里的角落給我種上幾顆甜瓜,就是那種花紋的,和翠綠色的,可好吃了。就在那個角落?!彼@么的說著,然后人就真的走過去:“這瓜秧子最早的時候就是自己出的野瓜秧,后來這里年年都出。”
這么說著,他居然真的從荒草堆里找到了幾棵野生的瓜秧子,秧子上還掛著幾顆確實是熟了的卦,只是可能是因為野生的沒人管的原因,上面有蟲子咬過的印子,以及一些被鳥兒啄過了的痕跡,看起來就帶著一股子荒涼的感覺。
張奎摘下來一顆瓜,人在衣服上蹭蹭,掰掉了那塊疤痕,他大口的吃著。瓜皮吐到了草叢里,他一連吃了三四個之后,他才站了起來,怔忪的看著破舊的屋子出神。
海飛揚站在門口兒,他的手里拎著一個黑色的袋子,手里還握著一整束的供香:“走吧,一起去看看奶奶,看過了咱們踏踏實實走接下來的每一步?!?p> 張奎眼含著熱淚走過來:“海律師,真的謝謝您了,謝謝您考慮的這么周全,連燒紙什么的都給我準(zhǔn)備好了?!?p> 兩位警察成了開路的先鋒,鐮刀被揮舞的都快圓了,海飛揚這個文化人被留在了那個看守張奎的第一線,與兩位獄警一起跟著他,看著他。。。
“在這里,拐進去,奶奶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那個進入祖墳,因為她沒有兒子回來,她老人家被安葬在了一個邊緣的地方,那時候我還替奶奶不值,覺得奶奶委屈了,可是奶奶的一個好朋友卻和我說,奶奶會開心的,在這里,安靜,沒有人會打擾奶奶,那些糟心的事情也不會找到奶奶的身上?!?p> 墳地上的野草別人沒有幫忙,就讓這個孫子自己在那兒用鐮刀給奶奶把荒草給清理了,他清理好了之后,人跪在墳包前面,一張張的燒著紙,人用一種很咬嘴的老話和墳?zāi)估锏睦先诵跣踹哆丁?p> “奶奶,我犯錯了,人要進去改造了,唔,我省的,是我的錯。對,我知道錯了,已經(jīng)知道錯了,唔,多虧了眼前這個律師,律師就是過去的壯師,戲曲兒里的那個……………………”
太陽慢慢的要落下去了,月亮也露出來一個角角兒。張奎卻還是依舊的跪在地上。
獄警想要開口人卻被海飛揚給制止了,他依舊看著張奎的背影,聽著他和奶奶在那兒用他到后來都聽不懂的話在那兒說著。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海律師,要到點兒了,咱們該回去了,本身您申請的帶他出來都是簽了保證的,手續(xù)什么的可都是帶著要求的。您再拖下去的話,不太好說的?!?p> 海飛揚笑著搖搖頭:“王警官,我知道,但是請再給我一段時間,他還有事情沒有和奶奶說完呢,讓他說完了吧,你也知道,他能再次和奶奶說話,還要好久的時間呢?!?p> 海飛揚說的很客氣了,什么好長的時間,其實他能不能出來都要兩說,當(dāng)然了要是有特大的立功表現(xiàn)的話,海飛揚表示,這可能就是他的機會。
一直到月亮升起來了,海飛揚已經(jīng)掛斷了十幾個電話,雖然他發(fā)回去一條消息,但是也并不妨礙局里面擔(dān)心啊,甚至已經(jīng)有人安排另外的人過來接他們來了。
張奎終于是絮叨夠了,他從地上站起來:“海律師謝謝您,奶奶跟我說了,要我好好地配合您,要我好好兒的改造,我知道您要什么,請您跟我走吧?!?p> 張奎把手伸向了獄警,“警官,手銬給我?guī)习?。給您諸位添麻煩了,就是要您諸位在跟我來一個地方了?!?p> 在月亮生氣最高的時候,張奎帶著他們上了山,在距離一條山溪不遠(yuǎn)的地方,他仔細(xì)的打量著,最后對著已經(jīng)趕到的警察說道:“辛苦諸位在這兒挖吧。一個黑色的防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