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暫時沒有白糖,也不是說沒有白糖,而是他們一般習慣將白糖稱呼為糖霜。
因為糖霜制作難,差不多一千斤紅糖才能出一斤糖霜,整個大寧一年下來,也就五百來斤的糖霜,其中七成都要送進宮里,供那些皇親國戚。因此糖霜落到市面上很少,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
但李羨用黃泥水淋脫色法就能制作大量白糖了,哪怕是單獨賣,也能賣到不少錢。
至于他為何會制作這玩意兒,完全是因為他以前在讀書時無聊,看過一本名為《天工開物》的書,上面有制作白糖的詳細介紹。
當時李羨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用得上這玩意兒。
等那小二把東西準備好后,李羨便開始指導他們制作,當然他自己也要動手,有些細節(jié)的地方,只有他清楚,他不動手也不行。
而且,就算有他在場,第一遍做時,還是失敗了,雖然也有糖霜出來,但量太少了,而且味道不對,略微有些苦澀。
李羨搖了搖頭,“不行,沒做好,把那些紅糖拿來,重新熬煮一鍋?!?p> 霍從寒看到李羨已經滿頭大汗了,外面又已天黑,便說道:“天不早了,要不明天再弄?你先回去休息?!?p> 李羨搖頭,“不行,今天就把它弄好,你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搶時間?!?p> 這話讓霍從寒一愣,知道李羨是把她的事放心里了,有些感動,微微笑了笑道:“那也不急于一時,就一晚上而已。”
李羨還是搖頭,“已經沒多少個晚上了,之后還有其他東西要做,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繼續(xù)吧,黃掌柜。”
那黃掌柜已經五十多了,雖然練過,但到底年紀大了,有些疲累??善桓艺f走,他要是敢走,立馬就會落人話柄。
白天不是說會盡力幫大小姐做事嗎?怎么別人都在做,你卻提前走了?
這話不用別人說,他只需看李羨的眼神,就知道一旦他走,李羨必定會陰陽怪氣幾句。他已經年過半百了,哪愿意受這鳥氣。
所以,累了也忍著,就是不走。另外,他也想看看李羨是不是真的能做出糖霜來。
霍從寒看大家都不走,她自然也不好走,而且因為人手的原因,她這個大小姐有時都不得不搭把手。
差不多快天亮的時候,終于把第二鍋的東西做出來了,看著漏斗里的如白雪一般的糖霜,幾人都瞪大了眼睛。
霍從寒驚喜道:“這真是糖霜?”
李羨笑道:“總不會是鹽吧。”
霍從寒伸出一根玉手沾了一點,然后緩緩送進嘴里。
那小二問道:“老大,是糖嗎?甜不?”
霍從寒睜開明眸,笑容滿臉道:“真的是糖,好甜啊?!?p> 李羨彈了彈額前的呆毛,有些疲憊地說:“是糖就好,這說明我們這一晚上沒白忙活?!?p> 黃掌柜也伸出了一根手指,刮了一點嘗了嘗,旋即驚呼道:“真是糖,這……這可值不少銀子啊?!?p> 現(xiàn)在市面上一斤糖霜差不多一兩銀子,不可謂不貴,只是與李羨的豆腐比起來還差得遠了。
李羨笑道:“你們先前不是吃過豆花嗎?就是玉花,如果把白糖加到玉花里,味道會更好。”
隨即又笑道:“價值不菲的白糖,加上你們從未見過的玉花,這樣我一碗玉花要一百兩銀子還貴嗎?”
貴當然還貴,只不過加了白糖后,會讓價格看起來更加合理。別人一想一兩銀子一斤,且有價無市的白糖,都只是玉花的配料,那作為主料的玉花,那該是什么價?
人人心中有此問,自然也就不太會計較價太高了,只會覺得物超所值。
霍從寒笑道:“如果真能賣出去的話,豈不是只需要賣一萬碗就夠了?”
李羨搖頭,“這不太現(xiàn)實,應該沒那么多人買,而且我也不會做那么多,這東西做出來只是前菜而已,真正值錢的東西在后面?!?p> 霍從寒見識過了豆腐和白糖,很期待李羨接下來會做什么,問道:“你后面要做什么?”
李羨笑而不答,轉身找了個大碗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這些豆花我?guī)Щ厝ヒ徊糠?,其余的你們拿去賣,就按我說的那樣賣。
一份一百兩,只要顧客肯賣,你就記下對方的名字和住址,后續(xù)可提供送貨上門。”
霍從寒問道:“這樣就可以賣了?”
李羨道:“豆花就是這樣賣,豆?jié){也是,不過都要加糖,至于豆腐也就是那個玉肉,那東西暫時不要動,那是用來烹飪的,等我下午來了,再教你們。哦,對了,每一樣你們一天都限量,一天只有二十份,多一份沒有?!?p> 霍從寒道:“如果能賣得出去,就多賣一些啊,為什么要限量?”
李羨解釋道:“我們賣的東西是給那些有錢人準備的,如果這東西很多,他們又怎么愿意出高價買?”
霍從寒明白過來,又憂心道:“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一個月下來,也賣不了多少份?”
李羨道:“總歸也就六百份吧,大概能賺六萬兩。”
霍從寒苦著臉道:“那豈不是也賺不到多少錢?”
李羨嗯了一聲,見霍從寒著急,又擺手道:“不用急,我說了這只是前菜,前菜就這樣就可以了,關鍵是我們要做的東西。行了,多說無益,到時候看吧。我先走了?!?p> 李羨盛了一碗豆花就溜了,這玩意兒孟晚琳肯定沒吃過,他打算帶回去給孟晚琳嘗嘗。
霍從寒見李羨不愿多說什么,也就不問了,不管怎么說,她現(xiàn)在多了些信心,沒有先前那么絕望了。
轉身對黃掌柜說道:“黃叔,準備一下吧?!?p> 黃掌柜已經很疲累了,但還是強行提了精神,動了起來。李羨把他架了起來,他現(xiàn)在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輕易撂挑子,不然就應了李羨的那些話。
所以他現(xiàn)在是不干不行。
……
回到自己院子的李羨,剛進一門,就看到地上有一灘血,四處還有打斗的痕跡,不由得皺了皺眉,連忙跑進了屋子。
屋子里沒人,孟晚琳和燕瑾都不在。
李羨立刻意識到出事了,正要轉身出去尋找,卻見孟晚琳和燕瑾從大門走了回來。
兩人四目相對,都感到意外。
李羨率先開口問道:“你們去哪了?出什么事了?”
孟晚琳說道:“先前有一批黑衣人闖了進來,被燕瑾打跑了,我們擔心你出事,就到外面去找你,找了半天沒找到,便先回來了,沒想到你也回來了?!?p> 聽到孟晚琳說擔心自己,李羨心里還是高興的,至于燕瑾,他知道這女人肯定不會擔心自己,哪怕自己現(xiàn)在死在她的面前,她多半都不會有什么反應。
李羨走過去問道:“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嗎?”
孟晚琳搖搖頭。她涉世未深,看不出對方是什么人很正常。
李羨皺了皺眉,“誰會對我們動手呢?是沖我還是沖你?亦或者……”
他目光看向燕瑾,對方雖然自認是劍侍,但是不是真的還有待觀察,怕就怕是假的。
萬一不是什么劍侍,而是一個有著特別身份的人,那就糟糕了。李羨可不想卷入到一些是是非非當中,更不想被人當槍子使。
燕瑾沒在意李羨的眼神,目光始終落在孟晚琳身上,好像守護孟晚琳就是她的一切。
沒有問出結果,三人回到院子,李羨把準備好的豆花豆?jié){給孟晚琳端了出來,“嘗嘗這個。”
孟晚琳好奇問道:“這是什么?”
李羨想了想答道:“玉漿和玉花?!?p> “玉漿?玉花?”孟晚琳重復呢喃了一句,顯然沒聽過。
李羨笑道:“別管叫什么,先嘗嘗,看看味道如何?!?p> 孟晚琳嗯了一聲,正要嘗,旁邊的燕瑾伸手阻攔了一下,“等等。”
李羨皺了皺眉,又來。
果然燕瑾拿起勺先嘗了一口,待確定沒毒后,才對孟晚琳說道:“可以吃了?!?p> 還擔心自己下毒?李羨冷哼一聲,有些不滿。
孟晚琳也覺得燕瑾這樣不太好,但她現(xiàn)在和燕瑾又不太熟,不太好開口說她。
嘗了嘗都加了白糖的豆花和豆?jié){后,孟晚琳眼睛明亮,驚呼道:“好好吃啊,我沒吃過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李羨略感自豪,“我自己做的,怎么樣,不錯吧?”
孟晚琳嗯了一聲,繼續(xù)享受這一分甜美。
至于燕瑾,只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對這玩意兒喜不喜歡也看不出來,反正對李羨還是保持著警惕態(tài)度。
李羨懶得和她計較,自顧自地吃著自己的美食,腦海里思索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釀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