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那檔節(jié)目開拍的前幾天,小愛豆被拍到和女朋友出雙入對(duì),引起軒然大波。
為了公司利益,奚音毫不猶豫地?fù)Q掉了他,推了另一名藝人。
得知自己被替換的那日,小愛豆就是這樣邊哭邊同她吼叫的:“你太冷血了!”
曾經(jīng)的話語在耳畔響起,好似一柄長(zhǎng)劍向奚音刺來。
面對(duì)林梧時(shí)的那份隱忍瞬間消弭,她直接揭竿而起,不服氣地問時(shí)芥:“當(dāng)時(shí)我說要為池家平反,你還同我說帶我回封地呢,這難道不冷血嗎?”
此時(shí)的她就如一只展開刺的刺猬,以攻擊代替防備。
不如她那般犀利,時(shí)芥嘆了口氣,大方承認(rèn):“我想,我們之所以能混在一起,也是因?yàn)槲覀兓蚨嗷蛏俣加行├溲?,沒心沒肺,但是,在與沈矜霜相處的這段日子里,我得以從另一重身份去看待冷漠。以往我是那個(gè)冷漠的人,盡情傷害別人,不覺有何,而在沈矜霜面前,我成了被傷害的那個(gè),故而,我曉得了,有些話,雖然沒錯(cuò),卻依然傷人?!?p> 他再道:“有些事,亦是如此。誠(chéng)然,你以顧旦之死作為基點(diǎn)去謀劃,沒什么錯(cuò),但你這么做,就是傷到了林梧的心?!?p> 至此,蓋棺定論。
奚音沒再辯駁。
自午后到暮色四合,奚音在迎星坊一直待到用過晚膳,才慢吞吞地朝宅邸走去。
她穿行在繁華的京都長(zhǎng)街,耳邊充斥著小販們的叫賣,身處溫暖,但不覺溫度。
這世上沒有那么多對(duì)錯(cuò),卻有很多傷心難過。
若是旁人,只管隨他們而去,她要做的事,必然要做成。
可眼下與她置氣的是林梧。
即使她沒那么認(rèn)同,即使她也想要堅(jiān)持自己的道理,但因?yàn)閷?duì)方是林梧,她就忍不住地要彎腰折戟。
到底該如何呢?
臨近宅邸,奚音一眼就瞧見了在門口翹首以待的喜玲。
還不等奚音入府,喜玲就迎上來喚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姑爺?shù)钕潞孟裆鷼饬恕K炎约宏P(guān)在書房呢,也不用晚膳。小姐,您可吃了?”
奚音撓了撓眉骨,垂眼:“吃過了?!?p> “小姐,到底發(fā)生什么啦?姑爺?shù)钕滤麨楹紊鷼獍??”喜玲眨巴眨巴眼問道?p> 奚音不死心,又問喜玲:“你說,我將顧少傅的事編成幕戲演給大家看,可是不對(duì)?”
一聽這問題,喜玲登時(shí)面露難色,吞吞吐吐,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神情:“小姐……”
“好,我知曉了?!辈挥没卮?,奚音就能猜到她的答案是什么。
嘆了口氣,奚音再問:“你可用過晚膳了?”她擔(dān)心林梧不吃,喜玲也不敢擅自用膳。
喜玲嘿嘿一笑:“小姐,我吃過啦。姑爺?shù)钕陆淮铱梢杂蒙牛揖腿コ岳?。今日的晚膳可豐盛啦,還有我最喜歡的小排,也有您最愛的糖醋魚,可惜,您沒回來?!?p> 見喜玲這無憂無慮的模樣,奚音忍俊不禁。
她交代道:“讓小廚房備些晚膳。”
“小姐,您又餓啦?”
“林梧還沒吃呢。”
“可是姑爺?shù)钕抡f他不餓……”沒說完,喜玲突然想到什么,隨即道:“我知曉了,我這就去準(zhǔn)備?!?p> “嗯?!?p> 與喜玲安排完,奚音整了整衣裳,朝著書房走去。
荊南正守在書房外頭,見奚音要進(jìn)去,伸手將她攔了下來。
奚音瞥了他一眼:“你這是做什么?”
荊南拱手,埋著頭,不敢看她:“殿下交代了,暫不想見任何人。”
“殿下的交代,你自是要聽的?!鞭梢糁共?。
正當(dāng)荊南松了口氣,以為奚音不會(huì)為難她時(shí),只聽奚音接著道:“荊南啊,你說,何為夫妻?”
荊南心下升起一絲不妙,卻也不知哪里不對(duì),老實(shí)答道:“男子與女子締結(jié)姻親,方可成為夫妻?!?p> “嗯。你說得對(duì)?!鞭梢酎c(diǎn)點(diǎn)頭,“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與你家殿下既是夫妻,那自有夫妻的相處之道。有些時(shí)候呢,我比你還要多了解你家殿下一點(diǎn)。譬如眼下,你家殿下說是不見我,但他那叫口是心非,這是不作數(shù)的。”
眼珠一轉(zhuǎn),她接著道:“再者,他同我置氣,氣得連晚飯都不吃,于他自己的身體也無益。你當(dāng)要做個(gè)忠義的下屬,但你也得做個(gè)有思想的忠義的下屬,而不是主子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說呢?”
荊南被繞暈了,應(yīng)道:“王妃說得是?!?p> 奚音心滿意足:“那我現(xiàn)在要進(jìn)去?!?p> 說罷,她徑直推開了門,甚至沒有敲門。
待奚音踏進(jìn)去的一刻,荊南隱隱覺得不對(duì)。
他好像……被套路了。
進(jìn)門左轉(zhuǎn),奚音見到了正在案前提筆寫字的林梧。
林梧打小就如此,別人不高興了要么去逛青樓找樂子,要么尋個(gè)開闊的地方發(fā)泄,他不高興了,就一遍一遍地寫字。
他稍稍躬身,似是全神貫注。
“夫君,好雅興啊?!鞭梢粝鹊?。
林梧沒看她,干巴巴地說道:“夫人真是巧舌如簧?!?p> 唉,兔子還在生氣。
得好好哄哄。
就豁出去這張老臉了。奚音暗下決心。
她揚(yáng)起笑容,嬌滴滴地說道:“我的舌頭巧不巧,夫君不是知曉的嗎?”
原本還是氣話對(duì)峙,倏忽間就成了緋色情話。
筆一頓,在紙上暈開一朵墨花。
只肖須臾,林梧的脖子就泛上一片紅。
瞧著那彌漫的春光,奚音淺笑。
拿捏林梧,她還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