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常姑娘 下
他不動聲色地運(yùn)轉(zhuǎn)體內(nèi)陽氣,做好了防御準(zhǔn)備,嘴上含糊其辭地把這一切都推給陽拳。
常姑娘似乎很好奇:“陽拳?我走過很多地方,很多人都在修煉陽拳,這個陽拳真有那么厲害嗎?”
“常姑娘來自哪里?功法使沒到你們那里去嗎?”
“哦,我家在一個很偏遠(yuǎn)寒冷的地方,我練的是家傳功法。”
“原來如此。常姑娘想學(xué)陽拳嗎?”
“不學(xué),對我沒用!”
不想學(xué),那你還問這么多有的沒的?田昆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他已經(jīng)看出這個常姑娘不是普通人,跟她介紹了一番大唐現(xiàn)在的全民皆兵政策,她竟然大呼有意思,仿佛是第一次知道。
她自語到:“這陽拳一出,豈不是就意味著凡是人族皆可修仙?有意思!有意思!”
田昆侖問道:“這有什么不對嗎?”
常姑娘說:“你不懂,在我老家,人族分為有種姓者和無種姓者,每個種姓對應(yīng)確定的仙家果位,無論自身怎么懶惰,有種姓者最終一定會頓悟取得相應(yīng)果位,而無種姓者就算再努力,修得實(shí)力多強(qiáng)大,都永遠(yuǎn)不能取得果位。”
田昆侖聽得咋舌,那不是公然在搞階級固化嗎?神仙的后代注定是神仙?平民的后代注定是平民?
想起村里老人說過的話,他對常姑娘說:“其實(shí),我聽一些老人家說過,以前的大唐也是這樣的,官府老爺?shù)暮⒆泳退悴粚W(xué)無術(shù),也會在某天突然就封官襲爵,而平民百姓的孩子,就算一身本領(lǐng),也只能做到師爺之類的位置。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崽打地洞?!?p> 常姑娘好奇追問:“那現(xiàn)在呢?”
“哦,那個大唐被稱為舊唐,舊唐的年代,番邦有膚色制度,附屬國有種姓制度,舊唐有戶籍制度,在千年前通通滅亡了,經(jīng)過千年混亂后,新唐建立,現(xiàn)在是新唐紀(jì)年?!?p> “原來過了千年啊……”常姑娘輕聲說了句。
“什么?”田昆侖沒聽懂。
“沒什么,現(xiàn)在新唐是哪一位皇帝在位?”
“亥!皇帝那是舊時代的產(chǎn)物,早就被淘汰了!現(xiàn)在是聯(lián)盟官府在執(zhí)政?!?p> “聯(lián)盟官府?這倒是個新鮮玩意,沒人當(dāng)皇帝嗎?”
“儒家衰落后,時代有了很大的進(jìn)步,只有舊時代的那些愚民,才會把希望寄托于皇帝,被明君昏君主宰性命,甚至連取名都要避諱皇帝用的字!”
“世間變化真大??!”常姑娘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田昆侖卻覺得莫名其妙,這有啥好感慨的。
總感覺這位常姑娘不是普通人,他忍不住問了句:“常姑娘,你之前提到我身體恢復(fù)能力堪比先天,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我看你全力和尸魔相斗這么長時間,體力絲毫沒有變?nèi)?,不到先天可做不到這種事情?!?p> 田昆侖這才放下心來,他看看天色,便開始告辭。
“誒!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常姑娘在身后喊道。
“我姓田,名昆侖?!?p> 田昆侖頭也不回地喊了句,他沒有看到,身后的常姑娘臉上徐徐露出了邪魅的笑容:“田昆侖……有趣的名字,有趣的小家伙?!?p> 接下來,路上再也沒遇到怪事,田昆侖很快就趕回到了村里。
他拉開家門,把懷里的冬白術(shù)遞給老母,卻見老母和織女都瞪大眼看向自己身后。
田昆侖疑惑地轉(zhuǎn)身,卻看到常姑娘在自己身后,她一直跟著在后面?自己根本沒察覺到,頓時嚇一大跳:“常姑娘你怎么在這里?”
“原來你住在這里。這個就是你的夫人嗎?不如我們住在一起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快樂,便宜你了!”
田昆侖:“???絕對不行!”
被拒絕后,常姑娘笑嘻嘻地走開了。
經(jīng)過她這一搗亂,田昆侖花費(fèi)了好大一番功夫跟妻子和老母解釋了一番路上遇到常姑娘的事情。
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田昆侖都沒有看常姑娘的蹤影,但村里和鄰近的幾個村落卻時不時有關(guān)于常姑娘的傳聞。
全是不好的傳聞。
婦人們在河邊洗衣服時都是在七嘴八舌、咬牙切齒地罵常姑娘,說她是小浪蹄子,手上的搗衣杵狠狠地捶打著衣服,仿佛那是她們口中的常姑娘。
“哎,你知道嗎?村里來了個小浪蹄子,什么名字也不肯說,只是知道姓常!”
“你說的是那個叫常姑娘的嗎?”
“對對對,你也遇到了?”
“可不就是?那常姑娘身上沒幾兩肉,卻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把我家男人迷得神智不清,把家中吃的,喝的,穿的都送出去!”
“這還不算,我家男人晚上還要把我趕下床,我們兩個打地鋪,把床留給那常姑娘,真是氣死老娘了!”
“我家男人也是!”
“我家男人也是!”
……
婦人們?nèi)呵榧ぐ旱赜懛ブ9媚?,一致贊同把常姑娘趕出村子,愛去哪就去哪。
田昆侖也聽到了這些傳聞,但他內(nèi)心毫無波動,管它呢,他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織女什么時候把孩子生下來。
他恢復(fù)了練拳、砍柴、打妖的日常生活,卻漸漸地發(fā)現(xiàn),五指山上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在以前,村里老人都是傳言五指山上有不祥氣息,千萬不可上山。因此山上幾乎沒有人跡。
而現(xiàn)在,田昆侖卻看到,時不時就會有男人挑著擔(dān)子上山下山。
出于好奇,他去到山頂,看看這些男人在干什么。
只見許多男人在一個山洞前忙忙碌碌,那里已經(jīng)拔地而起建成了一座木屋!
有人想在這山上居住?
也不知道晚上的時候安不安全,田昆侖搖了搖頭,下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織女告訴他,村里又有了關(guān)于常姑娘新的傳聞。
織女去晾衣服的時候,看到村里的好多婦人都是一臉憔悴,就問了句,不料婦人們頓時哭訴起來了。
“小織啊,你是不知道我們的苦啊!自從上次我們一起把那個常姑娘趕出村子后,原本以為日子就會好起來,可是沒料到,沒料到……”一個婦人哭泣了起來。
另一個婦人邊哭泣邊接話:“沒料到我家男人心竅被迷了,家都不顧,竟然跑去五指山給那常姑娘建屋子!”
更多婦人接話:“五指山都說有不祥氣息,那是能去的地方么?可我家男人去那建屋子也就算了,建完屋子還經(jīng)常往那里跑……”
“自從我家男人經(jīng)常往五指山跑,身體越來越消瘦,臉色越來越枯黃,肯定是被那浪蹄子吸走了精氣!”
“那浪蹄子就是個害人精!”
“這日子還怎么過啊……”
織女聽了大為震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幫婦人。
聽完織女的話,田昆侖恍然大悟,原來山上那屋子是這么回事。
第二天,他還是照常準(zhǔn)備去五指山砍柴。
至于常姑娘的傳聞,他沒放在心上,自己和常姑娘又不可能會有什么交集。
剛走出村口不遠(yuǎn),便見到個動作敏捷、頭戴面罩、身穿盔甲、手執(zhí)長刀的人。
來人一見到田昆侖,便拉下了面罩:“田昆侖,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