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跟風(fēng)似的連聲夸獎,賈政這才滿意的恢復(fù)了臉色,之前他那俊臉鐵青,王夫人和賈元春都慌了神,唯恐他摞起袖子當(dāng)場教子,給賈寶玉來一頓竹板吃。
路薇給了賈寶玉的面子,從他手中接過胭脂盒,還沒拿穩(wěn)王夫人便摸到女兒身側(cè)哄著,“乖嬌嬌,給媽媽可好?媽媽用你喜歡的那翠玉鏤雕香囊跟你換?!?p> 王夫人的舉動路薇毫不意外,一個小公子的抓周宴上出現(xiàn)脂粉本來就不正?!,F(xiàn)在索要過去,顯然是為了順藤摸瓜找證據(jù)。
路薇淡定的舉起兩指,“兩個香囊?!?p> 被丫鬟護(hù)在后方的賈元春噗嗤笑了,低沉的面色稍緩,輕聲細(xì)語,“妹妹既然喜歡,姐姐那里有個紫檀木的,也給你頑?!?p> 不遠(yuǎn)處的賈母見三母女竊竊私語,尤其是看到路薇喜笑顏開的小模樣,輕輕吐口氣,裝作沒看見王夫人取走胭脂盒的舉動。
賈寶玉像是打開了什么不得了的開關(guān),拿完胭脂盒,拿釵環(huán)玉佩,拿完女兒家的物件又開始撿著桌上最貴重的拿,什么玉做的巴掌大的算盤、楠木做的刀劍兵器、小金魚銀元寶等,賓客從最初的吃驚訝異到后面的原來如此,反正東西過眼云煙般統(tǒng)統(tǒng)被他送到了妹妹手上。
主角的行動過于飄忽不定,客人們沒法夸,只能稱贊此子情深義重、愛護(hù)姐妹。
為了掩蓋某些事實,賈政愣是沒有阻止賈寶玉過格的舉動,權(quán)當(dāng)縱著孩子淘氣,也比外面?zhèn)鞒鲑Z家有個不務(wù)正業(yè)貪花好色的兒郎要強。
直到桌上剩下最后一件,做了半天搬運工的賈寶玉順手拿起,結(jié)果低頭一看,咦,是書,這玩意不能禍害妹妹,算了,還是自己拿著吧!
看著小小一個人兒,氣喘吁吁的坐在正中,舉起貼著‘四書五經(jīng)’紙片的薄薄書冊,糾結(jié)的蹙起眉頭,可算是停止了辛苦的運輸工作,眾人這才開啟了夸夸夸模式。
什么此子定有大才、將來必能高中等等,賈政、賈母愛聽什么夸什么。
一頓操勞,賈寶玉早就累了,在夸獎聲中抱著書本打起了瞌睡,由他的奶嬤嬤李氏抱到了一旁。
賈明珠則被王夫人親自放到了重新鋪好軟墊的實木圓桌上,女孩的抓周則要簡單許多,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要求較為苛刻,書本頂多放一冊三字經(jīng),倒是胭脂、賬冊、釵環(huán)和繡線等必不可少。桌面上姹紫嫣紅的分外熱鬧,賈家氣派,如那花團(tuán)錦簇的花朵、金做框銀做梁翠玉做珠的算盤和縮小版的筆墨都用的真金白銀雕刻而成,又是精致又是可愛,充滿了有錢人的味道。
賈母了解賈明珠的力氣,用了足銀足金,為的是避免孩子覺得手感輕飄飄的不喜歡,拿一個丟一個。
女孩兒家家抱著個玩意,嫻靜的坐在那兒才好看,主要客人也好夸。
然而結(jié)果依然令人難以預(yù)測,賈明珠剛落座,穿著福字靴的小腳一踢,將軟墊一角踢得折了起來,又蹭蹭蹭的跑到另外一邊,一對折,握著兩角在中間打個結(jié),直接扛在肩頭,對眾人軟糯糯的喝道:“我的,都是我的。”
別看她個頭小巧,背著那沉甸甸堪比她身高的包裹,動作卻半點不慢的跳下桌面。
本來為之一靜的空氣中陡然傳來陣陣倒吸氣聲,不少離著近的賓客都下意識的想要接住孩子。
那桌子至少一米高,一個三頭身的娃,跳下來跟跳個一層樓也差不離了。
可是沒人比路薇更快,她根本不用任何人相助,呲溜溜的跑回了王夫人身邊,將賈寶玉給她的那些也統(tǒng)統(tǒng)裝入了自己打的小包裹里。隨之,干脆利落的歪進(jìn)了王夫人的懷中,閉眼睡著了。
真睡假睡,看不出來,但那包裹抱得卻是緊緊的,誰來拿都被睡夢中的小娃娃一指頭戳開。
自此,賈家那頗具傳奇色彩的龍鳳胎又多了一些笑談。
名為寶玉的小公子性情軟糯乖巧,最為疼愛妹妹,若非其風(fēng)采奪目面若春花,倒是表現(xiàn)的有幾分平庸了。
然,那名為明珠的嫡出姐兒卻霸道的很,頗具幾分已仙逝的老榮國公賈源的氣勢,尤其是被她戳過的人,不論戳中的哪兒,都青了好幾天。
這樣的謠傳過了一段時間已經(jīng)演化成,賈家二老爺?shù)溺鄣张簧砩窳?,周歲當(dāng)天棄胭脂玉佩,反而動若脫兔般來到他家大門口,一把舉起了鎮(zhèn)宅的石獅子,可謂力能扛鼎不過如此。
不管真假,反正老百姓愛聽。以訛傳訛眾口鑠金,更是傳出賈明珠便是賈源轉(zhuǎn)世投胎而來。
賈母擔(dān)心的沒錯,賈明珠這輩子是別想外嫁了……
賈家在朝堂沒有人,信息閉塞,又目下無塵不愛跟貧民百姓打交道,關(guān)系好的反而不能上門主動去說你家姐兒的名聲怕是要遭。所以除了故事中的賈家人一概不知,賈明珠的事跡簡直風(fēng)靡了京城,甚至有往外擴(kuò)散的趨勢。
一時間,賈明珠風(fēng)頭無二,取代了甄家和賈家兩位寶玉少爺?shù)娘L(fēng)采。
路薇根本不在意這些虛名,她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實惠。
過個十年賈家就要倒了,除開賈家上下本身的作風(fēng)越發(fā)囂張奢靡外,跟他們欠朝廷、欠皇上的錢也有很大關(guān)系。
新皇上位國庫空虛,太上皇借出去的銀子,難道讓他兒子追在大臣屁股后面討要嗎?新皇不要面子,太上皇還丟不起這臉呢!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臣和奴才只是字面上的差別,本質(zhì)上都是給主家賣身打工干活,生死不由己。
如同賈母身旁的賴嬤嬤,賈母一高興便賞賜不斷,生生把個奴才縱成了小富人家。但若賈母不待見的,哪怕是朵賈家的花被偷著折了她也能當(dāng)是偷竊,拉人去發(fā)賣。
這不是跟皇帝和臣子的關(guān)系一樣。
誰讓皇帝開心,他才能繼續(xù)光明正大的偏著誰。
辦這場周歲宴,那些看似不起眼,但有可能夠普通人家過上一個月甚至一年的小玩意,最后十之八九會流落到下人們手中。
賈家人的指縫太松,路薇不得不幫他們勤儉節(jié)約。
她覺得身旁有人伺候有人捧的日子很舒服,這輩子不太想有太大的轉(zhuǎn)變,這也是當(dāng)初她特意挑了一個沒有分神出現(xiàn)過的位面最大的原因。
她不想奮斗,只想在這個世界做一個快樂的咸魚。
賈家能保則保,不能保就置之死地而后生。
花色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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