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靈食鋪人多氣旺,本來絕非玄陰鬼女的藏身之地。
她倒也厲害,直接來了個燈下黑。
輕輕放下碗,許由起身正要有所行動,門外走來一道綠影。
慘綠青年趙神秀大咧咧地坐到對面,很不客氣地用許由的碗舀了一碗湯,咕咕兩下喝完。
接著他在許由疑惑的目光中,苦笑道:“八馬街的程淑儀先抓到了。此事作罷?!?p> 許由聽得有些愕然,略微思忖,便輕輕點頭,示意明白了。
趙神秀則是拍著桌子喊道:“把鋪子里最貴的靈酒和拿手靈食端上來,趙某要和許兄不醉不歸!”
趙神秀這一身慘綠獨具一格,早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了。
那些人見到趙神秀和許由坐一張桌子就已經(jīng)很震驚了。
這個素來在山脈中撿“破爛”混日子的許由竟然和趙神秀這個觀瀾街的扛把子有交情?
此時聽得“許兄”二字,眾人臉色都變了。
觀瀾街練氣境散修中,能讓趙神秀稱兄道弟的,這還是第一個吧。
柳飄飄扭著那讓中老年男修癡迷的嬌軀,親自端著靈酒靈食過來,討好地敬了趙神秀一杯酒。
趙神秀正眼都沒有瞧她,反倒是主動給許由倒酒。
許由反敬了柳飄飄一杯酒,看在柳飄飄之前多有照顧的情況下,給足了面子。
“哦,原來你跟許兄熟啊。”趙神秀也端了一杯酒示意了一下。
柳飄飄識趣退場,只是走的時候,那看向許由的眼神直勾勾的,像個偷東西的賊。
酒過三巡,兩人天南海北的瞎聊著,直至傍晚時分,趙神秀起身告辭。
“趙兄且慢。”
許由喊住趙神秀,遞出一個玉匣給他。
趙神秀檢查之后,把玉匣放桌子上,道:“許兄這是什么意思?”
“無功不受祿?!?p> 玉匣中放著的是四萬靈石。
“趙某行事素來言而有信,這些都是你應得的。”趙神秀把玉匣推到許由面前。
“太多了,拿著燙手?!痹S由搖頭。
“嘿,也就趙某煉半爐法丹的事兒。”趙神秀不以為意道。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這該死的大宗弟子,底蘊真深啊。
許由眼紅了。
煉丹這么賺錢嗎?
想一想煉丹師躲在丹室中悠哉悠哉地搗藥燒火精煉。
快則三天,慢則一月到半年,一爐價值一萬到三十萬靈石不等的法丹到手。
而他去山脈獵荒,拼死拼活,即便是去初階禁地搞初階靈物,能不能弄到對方一半靈石都是問題。
最關鍵的是,煉丹師是生活,而獵荒是玩命啊。
有機會換個主業(yè),煉丹也好,煉器也罷。
反正獵荒最多當副業(yè),忍不住的時候去浪一浪,打個野什么的。
“君子之交淡若水,還請趙兄收回去?!?p> 眼紅歸眼紅,基本的理智卻沒有喪失。
先前敢收,是因為幫人辦事,是一場公平交易。
雖說要謹言慎行,但修行也講人情世故啊。
在觀瀾街能交好趙神秀,利大于弊。
盡管知人知面不知心,然而兩次相處下來,趙神秀傲則傲,但并不壞。
現(xiàn)在交易沒完成,平白無故拿了人家的靈石,這相當于欠了人情。
拿人手軟。
日后趙神秀若是提出什么請求,偏偏自己又不想,拒絕都沒得余地。
“許兄當真不給面子?”趙神秀喝了不少酒,又沒刻意壓制醉意,說話帶了情緒,大有不要也得要的意思。
“面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痹S由也沒慣著他,當即就頂了上去。
這叫趙神秀如何能忍?
啪。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起玉匣收入掌中,趙神秀拉住許由的手,道:“許由,趙某便要試試在你這里掙不掙得到面子?!?p> “放手,兩個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p> “不放!”
“你想干嗎?”
“去演武場!”
“去就去!”
……
金光、藍光和黃光三色交織形成巨大的防御光罩,像金鐘倒扣方圓三十丈的演武場。
許由目顯神光,身起黃暈,左手倒背,右手捏著指刀,不八不丁地站著。
趙神秀往身上貼了上次見過的初階極品金剛符,撐起一層金膜在身上。
金膜外面,還貼著四層顏色各異的符箓化作四層防御。
從氣息上來看,四張符應該是上品,能擋爐火純青的法術攻擊。
趙神秀見識過許由的指刀犀利。
所以,這樣還嫌不夠安全,又祭出一把上品初階白扇,化作一堵風墻護身。
如此也就罷了。
他還急匆匆地用兩百多塊靈石布置了出了一座土黃色大陣,形成土屋虛影護體。
防御做好,趙神秀祭出風雷大劍,刷刷刷之下,大劍化作九把,每一把都氣勢非凡。
許由瞪著眼睛,露出漲了見識的模樣。
初步估算,初階極品金剛符價值五十萬左右靈石。
那四張初階上品法符保守價值四十萬靈石。
那套土黃色的初階法陣從威壓來看也是上品,至少十萬靈石。。
白扇價值十萬靈石。
風雷大劍……
這種成套的初階上品法器,估計得幾十萬吧。若是極品,百萬打底。
瞬間功夫,趙神秀砸出了兩百多萬靈石。
我可能不當人,但你是真的茍!
許由心中有些不平衡,竟生出連續(xù)三千指刀、砍了那兩百萬裝備的念頭,教他知道厲害。
但瞬間清醒。
什么仇什么恨啊。
人家只是想要掙個面子而已。
“劍起!”
趙神秀掐著劍訣,讓九把風雷大劍引來噼啪雷弧,喚來呼嘯狂風,怒斬許由。
劍起瞬間,許由遁入地下。
趙神秀知道他會地行,抬手就是一道小青雷手打入地下封路。
那爐火純青的雷霆巨手讓演武場抖動,欲要把許由轟出來。
但許由地行速度之快遠超他的想象。
任憑風雷大劍和小青雷手輪番攻擊,卻連他的衣袖都摸不到。
游斗半個時辰。
趙神秀氣喘吁吁地吞下一枚初階法丹,臉色蒼白道:“且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兩個時辰后。
許由的小地行術精進兩千多次。
身體和法力負擔雖大,但從戰(zhàn)斗起時就已經(jīng)嗑藥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玉卷軸的原因。
他能一邊消耗一邊補充。
前提只要不是瞬間巨大消耗,達到身體和法印的極限。
所以,他身體和法印雖然有些負累,但還能大戰(zhàn)上千回合。
反觀趙神秀,趴在地上,像一條熱極的哈巴狗,吐著舌頭,氣喘吁吁。
“許由,你大爺?shù)?,一直躲算什么男人!?p> “趙神秀,你要是男人,就抓住我的褲腰帶啊。”
“你……”趙神秀氣結(jié),正要再說些什么,腰間掛著的玉佩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速來?!?p> 趙神秀無奈,只得掙扎著站起來。
只見他雙股戰(zhàn)戰(zhàn)地走出演武場,輸人不輸陣道:“此戰(zhàn)不分勝負,改日再戰(zhàn),有事先走一步?!?p> 趙神秀言罷,倏地化作一股狂風遁走,生怕許由要跟他掰扯掰扯,到底誰勝誰負。
至于玉匣,他沒敢留下來。
因為他知道,一旦留下玉匣,他怕是真走不出演武場了。
目送趙神秀遠去,許由也熄了繼續(xù)獵殺玄陰鬼女的心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衛(wèi)里的水也深得很。
……
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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