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云……”
我瞬間驚醒,翻身坐起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怎么了?”父親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祭品,無法理解我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做噩夢了嗎?”
我整個人崩潰的跌坐在沙發(fā)上,循環(huán)居然還在繼續(xù)!
究竟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我魂不守舍的往洗手間走去:“我先洗漱。”
關(guān)上門,我將洗手池的水打開,從口袋里掏出懷表來。
“你在嗎?”
我試著對懷表說話,嘗試了許久都是在做無用功,最終還是作罷。
無意間我看見懷表里的時間,剛好七點整,我在洗手間里待得太久,再拖下去父親可能會起疑心。
泄氣的將懷表收好,關(guān)上水龍頭,我無力的靠在墻壁上,復(fù)雜的情緒難掩我內(nèi)心的壓力。我順著墻壁滑坐至地面,曲著腿,雙臂環(huán)抱住自己,頭深深埋在其中,小聲啜泣。
“好可憐的小家伙?!?p> 他說著可憐,可語氣里完全沒有同情的意味,我心頭一跳,期待的抬起頭來——
是他!
那個黑袍男子!
他終于出現(xiàn)了!
“我……我……你……”比起第一次我見他如見鬼的反應(yīng),這一次我可熱情多了,整個人激動的抓住他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支支吾吾半天,連句話都說不明白。
“嗯?”他挑了挑眉,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蛟S是為了將就我坐在地上,他也蹲下身來,即便如此他的身形還是比我高出一大截,我需要抬頭才能迎合上他的目光。
浴室里的節(jié)能燈投射出他的影子,將我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
影子?
這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不是死了?”我猶豫的問道,卻見他一臉興味,仿佛我說的話對他來說很感興趣。
“為什么這么問?”
我嘆了口氣:“因為我覺得你不是人……當(dāng)然!我沒有要罵你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p> 我緊緊盯著他,急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一半一半吧?!彼鸬碾S意。
“不過你只需要知道你還活著,就行了?!?p> 我不太理解這一半一半是什么意思,但我沒糾結(jié)太久,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怎么才能從循環(huán)里出去?我試過了,抓住兇手也沒辦法結(jié)束循環(huán)!是不是因為……結(jié)束循環(huán)并不是因為兇手,而是需要我找出別的方法?或者是,你需要我?guī)湍阕鲂┦裁词??只要你能讓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做!不……不過當(dāng)然是在不違法的前提下?!?p> 黑袍男子低低的笑出聲。他揶了揶眉角,狹長的眸子內(nèi)似乎寫滿了無奈:“循環(huán)沒有結(jié)束,那你有沒有想過,兇手另有其人呢?”
“你問我?”剛一開口我就愣住了:“什么!兇手……另有其人?!”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在我呆住的目光中消失,耳邊卻還回蕩著他的聲音:“下次見了,小姑娘。”
兇手竟然不是那個葉姓男子?!
我心下恐慌不已。冥冥之中,我好像被拉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那是比未知更令人恐懼的陰謀,或者說,因為未知,所以才讓人這樣恐懼。
“曉云,七點鐘了,你洗漱好就下樓吧,快一些,我樓下等你。”外邊突然傳來父親的腳步聲,他敲了敲門。
我突然想起剛剛我將水龍頭給關(guān)上了,不知道父親有沒有聽到我和黑袍男子的對話。
“哦,好,馬上?!蔽覒?yīng)聲道。
七點?我之前看時間正好是七點整,難道說——
那個黑袍男子還能暫停時間不成?
想到自己最近循環(huán)的事情,又覺得暫停時間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我快速的洗漱好,腦中一刻不停的在思考著究竟要怎樣找出真兇。
“毫無頭緒呢……”我輕聲呢喃。
首先還是得把潛在的危險給解決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能夠安全的活著,而活著才有機(jī)會找到更多的證據(jù)。
有了昨天的經(jīng)驗,今天抓葉姓男子的行動明顯熟練很多。
在警局配合警方做完筆錄,我突然靈機(jī)一動,有困難找警察??!我找不到證據(jù),他們警察總能找到點什么吧?畢竟術(shù)業(yè)有專攻,破案不得靠他們這種專業(yè)的么?
見我出神的望著他,張警官一步步向我走近,臉上露出善意的笑來:“需要幫忙嗎?”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猶豫,欲言又止的沉默著。
張警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四周,我所在的地方在警局內(nèi)部的走廊內(nèi),因為我先做完筆錄的緣故,所以我在這兒的長椅上等著父親,除我以外,不遠(yuǎn)處的對面長椅上,還坐著一個女人。
“不方便在這說嗎?”
我點點頭,隨即又大幅度的搖頭。內(nèi)心還是在掙扎著,我到底要不要尋求警察的幫助?是實話實說,還是隱瞞循環(huán)的事情?
張警官斂去神色,說:“別害怕,你隨我來?!?p>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已經(jīng)沒有我退縮的余地了。
我跟著他去了辦公室,辦公室不大,但勝在安靜。
“坐吧。”他坐在辦公桌后邊,指了指另一面的靠椅:“現(xiàn)在你可以放心說了,這里只有我們,很安全?!?p> 我莫名的開始緊張:“我弟弟前兩天去世了,所有人都以為是他自殺的,但是他根本就不是自殺!”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張警官面色嚴(yán)肅,一雙鷹眼緊緊的盯著我。
“我……我沒有!”我囁嚅半天,才頂著張警官注視的壓力繼續(xù)說下去:“他去世前完全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意欲輕生的跡象來,而且我弟弟是那種很樂觀開朗也很熱愛生活的人,他不可能會自殺的?!?p> 張警官不解道:“可是這也只是你的猜測,你怎么能認(rèn)定,你弟弟的死是人為的呢?”
見這樣的方式行不通,我遲疑的在桌下捏住了自己的拳頭又放開,好一會,才眼睛一閉一睜,狠下心來開口:“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讓你覺得我是個瘋子!但是,這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p> 他沒有將任何多余的表情放在臉上,只是盯著我,點頭示意我接著說。
“其實,我陷入了循環(huán)?!?p> 張警官面色一僵,似乎并不理解我的說辭,語氣略有些不自然:“循環(huán)?”
“對,我會每天重復(fù)這一天,這已經(jīng)是我第二次來警察局了。這也是我……第五次循環(huán)?!蔽翌D了頓:“我今天來警局是配合警方做筆錄的。因為在前兩次的循環(huán)中,那個被你們帶到警察局的葉姓男子,他殺了我,不止一次。也是從上一次開始,我選擇尋求他人的幫助。只是我沒想到,他被警察抓走后,并沒有結(jié)束我的循環(huán),所以兇手另有他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過于顛覆他的三觀,他面色慘白,似乎在害怕。
“葉姓男子……你是說葉誠?”
“葉誠?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姓葉。”我如實回答。
他沉思半晌,游離在桌面的目光又挪回我的臉上:“這件事你對幾個人說過?”
“我只跟你說了,警察叔叔,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在撒謊,我也沒有瘋!”我咽了咽口水:“我真的沒有辦法了,這件事情我太過被動。若不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也不會冒險的找你說這些!”
“我相信你說的,因為……”
“什么?!”
張警官說出的話仿佛一只看不見的大手,猛得扼住了我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