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民公敵朱常洛 法外狂徒賽張三
“王安，此處距離遵化城還有多遠(yuǎn)？”
朱常洛騎在馬上，看著四周越來越多的饑民，眉頭擰成了川字。
“回太子爺，大約還有四十里路?！?p> 王安回頭問過了熟悉本地情況的士兵，回報道。
北京城距遵化大約有二百七八十里地，朱常洛帶了千余兵丁，騎兵只有二百，日行不過二三十里地。
此時日已近午，那就是說，今天肯定是到不了遵化城了。
再說了，此時戚金都未必還在遵化，去了也沒什么用處。
“尋地勢良好之地，安野營，埋鍋做飯?！敝斐Ｂ迓砸怀烈?，轉(zhuǎn)頭對戚盤宗道。
戚盤宗一愣，麾下的千余兵丁是按照戚繼光《練兵實紀(jì)》訓(xùn)練的，出得京來幾日，行軍野營大約是在午飯過后，未時，才派出探馬查探地形，尋進(jìn)退便利、水草方便之處扎營。
今日朱常洛居然安排午時變扎野營，可下午正是趕路得時候。
戚盤宗又見著周圍得饑民，心下方才了然，忙安排整頓去了。
不多時，尋得安營扎寨之處，中軍變立起旗幟，一桿龍旂隨風(fēng)飄揚。
轟地一聲炮響，四處軍士知道是安營扎寨之意。
滴滴答答地喇叭聲吹起，戚盤宗分發(fā)的隊伍旗幟，各處軍士即刻按照安排的駐地，安營扎寨。
等到營寨安置完畢，中軍鳴金，喇叭聲止歇，看塘馬、夜不收回報無事，中央龍旂三磨三捲，方才埋鍋做飯，割草飲馬。
朱常洛在馬上看著，安營扎寨有條不紊，心下也是暢快。
這些軍士雖是托了陳矩優(yōu)中選優(yōu)，但剛出得北京城之時，安營扎寨便是亂作一團(tuán)。
軍隊的紀(jì)律性是戰(zhàn)斗力的保障，安營扎寨都亂作一團(tuán)的隊伍，相比是難以戰(zhàn)勝強敵的。
經(jīng)過進(jìn)十來日的打磨和戚盤宗的訓(xùn)練，已經(jīng)好了許多。
不說戚家軍指揮能力如何，但就訓(xùn)練來說，是真的很強。
“去往遵化城的夜不收已經(jīng)出去幾個時辰了？”
朱常洛見戚盤宗視察四周無事，問道。
“回太子殿下，已經(jīng)出去一個時辰了，今日晚時之前，定能回報?！?p> 戚盤宗滿臉憂色，他可真的擔(dān)心，傳回來消息是自己的族叔戚金為太子尋找少女之事屬實。
若是真的，那不論太子殿下如何懲處，反正是把戚家軍的臉，丟盡了。
大父戚繼光若是地下有知，非要氣活過來不可。
“那就好?！敝斐Ｂ逅南麓蛄恐嚸瘢矤I扎寨之時，龍旂旗幟打了出來，動靜有鬧得這么打，四周百姓似乎也知道了，這是個了不起的大官。
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
“命手下兵丁埋鍋做飯之時，多燒些食物，送與這些百姓。”
朱常洛又轉(zhuǎn)身尋找利瑪竇，他早已讓利瑪竇帶了五十個徒子徒孫，
“利先生，麻煩您組織大才之士，和戚將軍手下兵士配合。
在發(fā)放糧食之時，告知百姓：
一是本宮非好女色之徒，遵化鎮(zhèn)內(nèi)，不會滋擾居民。
二是請領(lǐng)了糧食的百姓，都返回居所，安居樂業(yè)。
三是明日此時，在遵化城外五里的地方，還會發(fā)放一次糧食，數(shù)量有限，先到先得?！?p> 朱常洛見了戚盤宗和利瑪竇點頭，心下稍定，轉(zhuǎn)頭看向王安：
“大伴，把你義父借給你的五十錦衣緹騎，都派出去，四下巡視周邊百姓中。
有沒有青壯年的獨身男性，若有，盡量抓幾個活的?！?p> 王安臉上有些為難，陳矩交給他錦衣緹騎之時，要求必須貼身包圍太子殿下安全，但想來在軍帳之中應(yīng)該無事，也就答應(yīng)了。
把手下都差遣了出去，朱常洛的眼神盯住的杜十娘，這個小鬼，剛剛言說自己非好色之徒時，居然還敢表示不滿：
“杜十娘，來，彈首新近做的曲子?！?p> ……
朱常洛的計劃還算奏效，糧食發(fā)放后不多時，四周的百姓便安靜了下來。
一方面是冬春之交，糧食早已吃干，近些日子只能靠著野菜充饑，在吃到糧食，心下多少存了幾分感激。
一方面是發(fā)糧之時，有個別人試圖多吃多占，被戚盤宗麾下的士卒吊在了樹上，以儆效尤。
也有領(lǐng)了糧食，便回頭往遵化鎮(zhèn)回返的，但畢竟少數(shù)。
多數(shù)人領(lǐng)完糧食之后，便在軍帳周圍安歇了下來，圍著看熱鬧。
“太子殿下?！?p> 王安疾步走到中軍帳中，看著朱常洛一邊兒啃著雞腿，一邊兒聽著杜十娘彈琴，撓頭了撓頭，
“太子殿下，緹騎已經(jīng)捉住了一個，他交待了些，您……”
“把他帶上來吧?！敝斐Ｂ蹇辛艘豢陔u腿，笑道。
“下面的干活比較糙，上了些手段?！?p> 朱常洛明白，上了些手段便是動用刑具，嚴(yán)刑逼供了。
錦衣衛(wèi)出手，免不得血肉模糊，王安這是怕破壞自己心情。
朱常洛放下手中雞腿，抹干凈手上的油。
揮了揮手，讓杜十娘退下。
杜十娘卻是搖頭搖頭，睜大了眼睛，一臉的好奇寶寶樣。
她常聽說錦衣衛(wèi)幾乎算是第一個特務(wù)機構(gòu)，神秘且厲害，一直沒有見識過。
不多時，便有三五個緹騎架著一個俘虜上來。
俘虜約么二十左右歲，身材矮小瘦削，顯然有些營養(yǎng)不良。
身上穿的是軍中尋常士卒的衣服，想必是緹騎剛給他披上去的，遮掩身上刑傷。
朱常洛心中點頭，這些緹騎辦事夠利落，手法夠果決，還知道照顧自己情緒，不錯！
“跪下，給太子殿下磕頭。”
“小人張……張……三……，給太……子殿……磕頭?！?p> 這個張三哪里見過什么太子，嚇得都有些說不清楚話。
“想吃嗎？”朱常洛抄起剛剛放下的大雞腿。
雞腿上還有一半的肉。
“想吃想吃?！?p> 張三看著朱常洛手上的雞腿，也顧不得什么太子太孫了，連往前爬了好幾步，只看的一旁的緹騎直皺眉。
“好。”朱常洛也不多言，只把手中剩下的半個雞腿拋了出去。
張三連忙接著，只往口中塞。
看來真的是挺長時間沒吃肉了。
朱常洛心下有些失落，但旋即恢復(fù)正常，能逮住個小角色也不錯嘛！
“吃了本宮的肉，就要給本宮做事?！?p> 朱常洛見張三把雞腿快吃完了，言道，
“說吧，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來謀殺當(dāng)朝太子的！”
張三嘴里有肉，口齒不清地道：
“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