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橛写藨岩?,姚老爺?lián)合曾老爺,要求縣衙收捐款時要當(dāng)眾清點(diǎn),甚至后面花費(fèi)也要公布。
韓牧一口應(yīng)下,然后問來談判的倆人,“兩位可要捐款嗎?”
姚老爺看了一眼曾老爺后笑道:“我家還在籌措銀錢,還未決定要捐獻(xiàn)多少,不急,不急?!?p> 韓牧聞言失望。
因?yàn)樵酪θ覜]動,其他人家便也不動,縣衙每天忙著以工代賑,韓牧和顧君若似乎也不在意似的。
直到第七天上,岳家突然抬了幾箱錢去縣衙,當(dāng)眾清點(diǎn)。
“七百貫!那不就是七十萬錢?岳家好大的手筆啊?!?p> “岳家之前還借了一批錢糧給縣衙,如今又帶頭捐出這么多錢,可見其善心,真真不愧是耕讀之家呀?!?p> “比曾家強(qiáng)多了?!?p> “是啊,從前還說曾家厲害,畢竟祖上是出過大官的,曾老爺也曾考中進(jìn)士,現(xiàn)在看來,岳家倒更勝一籌?!?p> “岳老爺善心啊?!?p> 混在人群中看完清點(diǎn)的人悄悄退去,各回各家稟報,同時將現(xiàn)場眾人的議論也報上去。
曾老爺聽到各種曾家比不上岳家的議論,氣得砸了手中的杯子,“一群愚民,得到些許好處便忘了曾家從前待他們的好!”
曾和軒停住腳步,站在破碎的杯子前,問道:“那我們要捐多少?”
曾老爺咬牙切齒,“岳泰還真舍得,一次捐竟然舍得給出七百貫。”
要知道以往朝廷要捐,他們這樣的人家最多給個四五貫錢,有時候甚至都不用給。
七百貫,曾老爺自然也拿得出,但平白給的,他心痛。
曾和軒就提醒道:“父親,這次捐款時可立碑的?!?p> 曾老爺這才壓下心中的不甘,道:“我們捐七百……五十貫,明日下午再讓人送去?!?p> 曾和軒應(yīng)下。
縣衙那里正一片熱鬧,因?yàn)樵览蠣旈_了一個頭,一直觀望的各家立即將家中準(zhǔn)備好的銀錢也拿到了縣衙。
韓牧已經(jīng)找好了碑石,就在清點(diǎn)岳老爺捐的款項時,碑石就在公告墻旁立了起來。
看見這么高的碑石,所有有錢人皆心頭一熱,本來沒打算捐的也跑回家拿錢。
排首他們是不想了,但能在這碑文的角落里刻個名字也是好的呀。
不少士紳商人都拿了錢來,有的捐十貫,有的捐一貫,上百貫的很少,但也有幾個。
更多的是一貫兩貫的捐,還有的捐個一二百文,韓牧也都叫人細(xì)細(xì)地記錄。
積少成多,只一天的時間,韓牧他們就收了幾籮筐的錢,粗粗一算,足有一千多貫了。
韓牧拿起一貫錢,拋了拋后道:“你猜的果然沒錯,他們就是要看三家誰先出手?!?p> 顧君若只看了一眼籮筐里的錢,“明天來捐錢的人只會更多,曾家應(yīng)該會出手?!?p> 韓牧疑惑,“曾家為什么要在明天就捐了?掐準(zhǔn)最后一天捐不是更好?”
“拖下去對曾家的聲望打擊很大,除非他所捐款項遠(yuǎn)遠(yuǎn)高于岳家,不然就多那么百十貫,還不足以讓人震撼到忘記今天岳家抬著錢來的情景?!鳖櫨舻溃骸八沁x擇后一種,于我們來說反而是最好的,畢竟得利的是義縣的百姓,但觀他以往作為,恐怕他拿不出這個魄力來?!?p> 韓牧嘀咕道:“這也太小氣了,錢能有面子重要嗎?”
顧君若瞥了他一眼道:“對這世上大部分人來說,錢是比面子更重要的,像你這么在意面子的,反而是少數(shù)。”
韓牧驕傲的抬起頭。
顧君若道:“對于這種人,有句俗語說得很好?!?p> “什么俗語?”
顧君若:“死要面子活受罪?!?p> 韓牧:……
“你何故罵我呢?”
“我有嗎?”顧君若道:“我這分明是實(shí)話實(shí)說?!?p> “我哪兒為了面子受罪了,你舉個實(shí)例來?!?p> 顧君若的目光就下滑,落在了他的腰上。
韓牧臉一黑,摸著后腰道:“看什么看,我這是……這是走路不小心扭的?!?p> “不是因?yàn)槟鹃教蹋橹瘋???p> “不是!”
顧君若道:“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韓牧:……
見顧君若回后院,韓牧便氣呼呼的跟上,要和她理論,“我好心把床讓給你睡,你不僅不領(lǐng)情,還諷刺于我,你既知道那木榻對我來說比較短,那你這是要與我換著睡了?”
顧君若:“不是。”
“不是換著睡,難不成你是想……”韓牧瞪大眼,追上去道:“你是想與我同床共枕?”
顧君若扭頭瞪了他一眼,“你休要胡說,再亂猜測,我連房間都不讓你進(jìn)了?!?p> 她推開門,小北正帶著人出來,看見韓牧便高興的迎上來,“二郎,你快來看,二夫人給你換了一張木榻,以后睡覺就不必收著腿了?!?p> 韓牧:“……這是榻嗎?這不是床?”
“就是木榻,您過來看,這木板子是連在一起的。”
韓牧按了按木榻,蹙眉,“哪來這么長的木榻?”
小北就低聲道:“是少夫人托木匠打的,還是拆了兩張木榻合并的,昨天打好,今天便送來了?!?p> 韓牧又伸手按了按,有些不自在的和顧君若道:“謝謝啊,你怎么留意到這些?”
他以為他們都這么忙,每天早出晚歸的,她不會留意到的,連小北都沒怎么上心呢。
顧君若移開目光,不看他的臉,“正房也有你的一半,總不能一直委屈你蜷著身子睡?!?p> 沉默在倆人之間彌漫,小嬋和小北互相看了看,最后退了出去,將空間讓給他們。
韓牧就踢掉鞋子,往后一靠,靠在榻上伸直了腿腳,“你說,這會兒京城應(yīng)該收到我們的折子和書信了吧?”
“嗯,算腳程,兩三天前就應(yīng)該收到了?!?p> 韓牧:“我們會有賑濟(jì)糧嗎?”
顧君若沒說話。
韓牧也不是非得要一個答案,“河道清理出一段了,他們說再有幾天便可通航,到時候外面的糧食便能走水路進(jìn)來了?!?p> “我們縣里的商人也可以走水路出去買進(jìn)糧食,”顧君若突然想起來,和韓牧道:“你可以下令,從現(xiàn)在起到秋收前,進(jìn)來的糧食皆不收取商稅。”
韓牧瞪眼,“這豈不是肥了姚家?”
“不,”顧君若目光炯炯道:“這對姚家來說,卻不算是好事,對于縣內(nèi)的小糧商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