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豪杰來投
帖木真率部往西驅(qū)馳六日后,在斡難河中段,追趕上了先行西撤的訶額倫、孛爾帖等親人以及其余的乞牙惕部部眾,他的這些親人們,在忽必來和豁兒赤的護持下,一路上并未遇到其他部落的襲擊,行程尚算順利。
帖木真和母親、妻子、兄弟以及妹妹見面后,自是一番高興的團聚,相互間簡短的說了說這幾日的經(jīng)歷,由于尚在往西趕路的途中,所以,也只是短暫的的交流了一陣罷了。
而在匯合了親人們后,眾人開始繼續(xù)西行,在驅(qū)馬趕路的途中,帖木真也再度感謝了盡心護持著自家親人、部眾的忽必來和豁兒赤,與他們二人之間說了此番石鷹峽谷伏擊戰(zhàn)的經(jīng)過,以及戰(zhàn)后,自己派遣合撒兒前往札木合營地交涉的戰(zhàn)后事宜。
又歷經(jīng)十余日,帖木真帶著乞牙惕部,終于來到了斡難河上源,乞沐兒合河邊的阿亦勒合剌合納地方,此時正值牧草返青之際,遼闊的草原上萬物復蘇,西北面,蒼茫雄勁的不兒罕山昂然佇立,極目遠眺,隱約可見山頂積雪尚未融化,高空之上,金雕展翅,盤旋不散,其偶爾俯沖而下,發(fā)出尖銳的鷹嘯之聲,而在這生機勃勃的草野間,更有狐、兔、野雞之屬,黃羊、野鹿、野驢、狍子之類,它們在乞牙惕部大股騎兵經(jīng)過之時,紛紛被驚得四散奔走。
在這上午時分,當看到這一派遠山雄壯、野物遍布于野、斡難河冰面消融,蜿蜒流淌向遠方的生機畫卷之時,乞牙惕部的勇士們發(fā)出了振奮的呼哨聲。
在得到了帖木真的允準后,更有數(shù)百騎縱馬前沖,脫出大隊,他們亢奮的為春天的回歸而呼喝,為多日來長途遷徙,終于找到了一片遼闊壯美的游牧地而興奮。這一刻,似乎多日來的趕路、廝殺帶來的疲憊都在他們的身上瞬間散去了,他們互相比拼騎術,在戰(zhàn)馬上左右騰挪,上下起伏,顯現(xiàn)出多種騎馬之勢,有騎兵擰開腰間掛著的皮囊,一邊縱馬,一邊將皮囊中的馬奶酒灑向天際,而后又不時的仰頭灌上一口,還有人抽出箭矢,拉滿弓弦,往追草野間的各類野物。
帖木真看著自己帳下勇士們亢奮的驅(qū)馬追逐的情景,他稍稍駐馬朝西遠望,口中輕聲自語道:“三河之源的遼闊草原吶,我初來之際生活的游牧之地,我帖木真,帶著親人和部眾們,回來了!”
在一陣歡騰之后,至傍晚時分,乞牙惕部的四千余帳部眾,紛紛在阿亦勒合剌合納地方分散著扎下了數(shù)個古列延,而在晚間,帖木真命人露天架起大篝火,眾人將白日間獵獲的野物,宰好的牛羊烹煮燒烤一番、各類奶食也被陸續(xù)的端上,就在他的中央古列延內(nèi),舉行大宴。
這一晚,帖木真與親人們、部眾們喝酒吃肉,載歌載舞,好不快活,著實為平安順利的西歸慶祝了一番。大宴直至深夜方才結(jié)束,對于明天的到來,眾人無不充滿了希望。
而在帖木真于乞沐兒合河沿岸的草原上扎下了營盤后,第二日,他便派遣數(shù)支探馬重新沿斡難河往東查探,目的是為了接應后續(xù)必然會往西尋他而來的合撒兒、博兒術兩人,以及他們所帶的兵馬,果然在探馬被散出的五日后,有探馬引著合撒兒和一百精騎,率先趕來了帖木真的營盤。而在合撒兒回來后,又過了六日,博兒術亦是率領著一千騎,在探馬的引導下,前來與帖木真匯合了。
在重新見到合撒兒與博兒術后,帖木真異常的高興,說實話,他在派出他們二人后,對于他們前往札木合的營地,雖然自己有著很大的把握,他們二人不會有生命危險,但畢竟事有萬一,萬一札木合就是惱羞成怒了,不肯和平的與己方交涉呢,那么,前往札木合營地的合撒兒、博兒術,不就有生命危險了么,自己不就是陷他們二人于死地了么。
雖然但凡做事,就會有風險,但帖木真仍不希望出現(xiàn)那萬一,試想,如果他們二人真有意外發(fā)生,那他該如何向自己的母親交待?又如何向博兒術的父親納忽伯顏交待呢?所以這些天,當他們二人還未回來時,帖木真可謂是每天都在內(nèi)心擔憂著,夜里睡覺都睡不踏實,雖然,他表面上裝作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
這下好了,他們二人總算是平安回來了。當然,他們的回歸,也意味著,自己和札木合之間稍顯脆弱的同盟關系仍舊存在,札木合,暫時不會向他進攻了。對于帖木真而言,休養(yǎng)生息的寶貴和平,已經(jīng)到來。
就在合撒兒、博兒術相繼回來后不久,又有人馬陸續(xù)沿著斡難河往西,尋到了帖木真的營盤處,這些人有當初帖木真在豁兒豁納黑川結(jié)識的舊友,箭術一流的札剌亦兒人哈赤溫?脫呼剌溫、忙忽惕人哲臺,能言善辯、記憶力出眾的阿兒孩合撒兒與速客該者溫,酒量奇大,勇猛無比的撒勒只兀惕勇士吾也而,還有眾多帖木真從前不熟悉的中小氏族的首領們,他們紛紛帶著部眾,向他的營地匯聚了過來。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曾投附在札木合的治下,現(xiàn)在,他們紛紛離開了札木合,來到了帖木真的身邊。
他們的到來,顯然是帖木真在石鷹峽谷伏擊紿察兒的戰(zhàn)事,終究還是流傳了開來,戰(zhàn)事的勝敗在札答闌部及其屬部中造成了一定的轟動,帖木真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獨立指揮戰(zhàn)事的能力。他的這種軍事能力,再加上這些人在高傲的札木合治下過的不自在、不如意的現(xiàn)狀,就促使他們想要重新尋找投附的對象。
而哈赤溫?脫呼剌溫、哲臺、阿兒孩合撒兒、速客該者溫、吾也而等人,本身就與帖木真有著交情,于是,再經(jīng)由這些人替帖木真宣揚了一番后,那么毫無疑問,其余的那些中小氏族首領們,也就紛紛動了心。他們趁著札答闌部損失了三千余騎,內(nèi)部動蕩剛剛平復的機會,便帶著自己的部眾,紛紛脫離了札木合,往西尋找帖木真來了。
“札木合看不上我這張能言善辯的嘴,這讓他覺得我太啰嗦,像個女人一般,我的本事在他那里毫無用處,所以,我來找你了,帖木真首領,在你這兒,我的嘴上本事,應該能派上用場吧?”在帖木真的中央大帳內(nèi),一眾新來投附帖木真的草原豪杰齊聚一堂,速客該者溫開玩笑般的對帖木真道。
阿兒孩合撒兒哈哈一笑,緊接著開口道:“不只是你,我的腦子也很好用,誰說的什么話,我一遍就能記住,且分毫不差,我的這條好舌頭,札木合也看不上呦?!?p> 見此情景,帖木真笑著對二人點頭,開口道:“你們二人都是頭腦聰敏的英豪,你們的嘴和舌頭,在我這里絕對用的上,以后,替我出使諸部,聯(lián)絡同盟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開玩笑,草原上部落眾多,合縱連橫在所難免,如此形勢下,自己也需要一兩個張儀、蘇秦之輩吶。嗯,張儀、蘇秦,名頭很大,即便是歷史學渣的“自己”,也是略知其名聲的。
“我們二人的弓箭以后只聽帖木真首領之命,你說射往何處,我們便彎弓射往何處,你說要射殺誰,我們就一定替你射殺誰!”哈赤溫?脫呼剌溫、哲臺二人單膝跪地,面向鐵木真,鏗鏘有力的說道。
“好!你們二人都是東部草原上有名的射雕手,我允許你們從自己的部眾中和我的部眾中,各自挑選兩百個騎射、步射俱佳的勇士,組成兩個箭筒士百人隊,分出晝夜,輪番護衛(wèi)我的氈帳!”帖木真一臉鄭重的看著跪地的二人,沉聲道。
嗯,箭筒士衛(wèi)隊,就是自己身邊的一只精悍的特種部隊嘛,絕對要得。
肚大十圍,極為魁梧雄壯的吾也而站了起來,他拍著胸脯兒,聲音粗豪,大咧咧的開口道:“帖木真首領你這里好酒不少,尤其是孛爾帖夫人極會調(diào)制上好的馬奶酒,今后,只要有好酒喝,我吾也而的這條命,就交給首領你了!”
帖木真用手指了指吾也而,大笑道:“好酒少不了你的,吾也而,我知道你生性悍猛,用刀大開大合,氣力不凡,你就和博兒術、忽必來三人,一起配上最鋒利的彎刀,成為我的帶刀近衛(wèi)百人長吧!”
又過數(shù)日,令帖木真沒有想到的是,阿勒壇、答里臺、忽察兒、撒察別乞等便宜親戚們也帶著自己的部眾來到了帖木真的跟前,這些家伙顯然是當初接到了自己的報信,沒有去往札木合的營地內(nèi)送死,而他們也沒有一人前來石鷹峽谷為自己助戰(zhàn),只是在觀察風色而已。
現(xiàn)在,他們看到自己贏了紿察兒,就又厚著臉皮,眼巴巴的來尋自己了。對于他們,帖木真還是要暫且廢物利用一下的,畢竟這些人手中仍有兵馬,就算再差,也在乞牙惕部中擁有一定的名聲,有了他們暫且為自己壯聲勢,還是不錯的,只是,自己也要警惕這些家伙私下的小動作,不能被他們給糊弄了。
接下來,帖木真根據(jù)投附到自己帳下的其余人馬,做出了整編,散民百姓直接編入了自己直轄的部眾中,由心腹那可兒們出任各個百人長、十人長,由合撒兒、別勒古臺、者勒蔑、博兒術出任千人長,其中,博兒術還身兼一個近衛(wèi)百人長,而自己則統(tǒng)轄所有兵馬,這些千人長全都對自己負責。
至于那些投附來的中小氏族部落,則將他們?nèi)鍌€一合并,任命了相關氏族首領以百人長、十人長之職。后續(xù),等到自己的威望更高,戰(zhàn)功更大之時,一有機會,帖木真還是會借機將這些中小氏族部落徹底打散,將其百姓徹底融入到自己直接的統(tǒng)轄之下的。至于那些便宜親戚的部眾,帖木真暫時未碰,仍舊讓阿勒壇等人各領其部,在自己帳下聽命,遇有戰(zhàn)事和狩獵時,他們來聽命便好,其他的,暫時也不能要求他們更多了,等以后有機會,等他們再次犯了錯時,自己再名正言順的對他們動手不遲。
對于帖木真而言,他就是要進一步增強自己對于所有部眾的掌控力度,加強集權,盡可能的使自己對于所有部眾都能做到如臂使指、毫無障礙,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危機四伏的草原上,感受到更多的安全感。當然,現(xiàn)在無論是那些中小氏族首領們,還是便宜親戚們,人家才剛剛來投附自己,現(xiàn)在,還不是動手奪取他們兵權的時候。
總之,在這些豪杰來陸續(xù)投附了帖木真后,至當年初夏時節(jié),帖木真治下的部眾已膨脹到了一萬余帳,人口達到了五萬余人,可抽調(diào)精悍兵馬六千余騎,極限動員之下,亦可拉出騎兵九千余眾!
在漠北草原上,可謂是兵勢大漲,初露鋒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