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之前發(fā)生的一幕,對他震撼太大了。
這兩名護衛(wèi),可是他在門中精挑細選的,更是西院某位太上長老的得意門徒。
可才一個照面,就莫名其妙被人家干飛了,連怎么出手的都沒看清,釋久照心中震驚可想而知。
關鍵對面還是個道士!
少林寺在終南山都扎根三年了,從沒聽說過清虛觀的道士還會武功的!
所以剛才那一恍惚,釋久照差點以為這世界顛倒過來了,直到武立施展“少林金剛身”,才把他從恍惚中拉回神來。
“這才對嘛,這才是我少林的功法!”
看著武立身上煥發(fā)出的古銅色皮膚,釋久照信心大增:“方才一定是武行那小子大意了,否者怎么可能會被一下就打倒……”
不過看看武行飛出去的距離,又總覺得有些古怪,這距離未免也太遠了些。
一旁的張有榮,已經(jīng)不敢上前去阻止武立了。
那魁梧武僧走路的氣勢,他看著都怕,生怕一不小心撞到他身上,半條命都折進去。
同時對陳慶剛才那一手,也是心驚不已。
在宗教管理局待久了,哪些宗門能打,哪些宗門弱雞,還是知道一些的。
天下武功出少林,這世上的道士就沒有能打的和尚的,否則也不會被佛門壓制這么多年。
可這陳慶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就把一米八個頭的和尚撂飛了,還翻得跟麻花一樣?
簡直匪夷所思!
咚,咚,咚。
那武立的腳步已經(jīng)邁向陳玄機,同時雙拳在胸前砸了幾下,發(fā)出砰砰的聲響。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對我?guī)煹芟碌陌凳?,不過我這一金剛身,乃是佛門中一等一的橫練神通,你那些小伎倆對我沒用?!?p> 武立并不認為武行會打不過道門的這小子,相反,他認為是陳慶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伎倆,才偷襲了武行。
這世間功法千奇百怪,道門會一兩種偷襲的技法,并不稀奇。
武立的目光鎖定了陳玄機,冷冷道:“識相的話,我勸你交出通天峰,說不準我還能手下留情,讓你少落一些病根?!?p> 陳玄機懶得跟對方廢話,抬起手掌勾了勾:“快點,我的飯快蒸熟了,還趕著進去開鍋?!?p> 武立一怔,旋即大怒:“狂妄無知!”
說罷,一個健步直接朝陳玄機沖了過去。
腳步沉重如鐘,踏得整個通天峰的地面咚咚作響,身形更像是一輛巨型卡車,發(fā)出呼嘯的風聲!
這一幕看得張有榮身子都忍不住退了幾步,這要是被一把撞上去,不被撞飛才怪!
同時又為陳玄機擔心起來,這小子要是被撞死了,回頭他怎么跟上頭交代?
一旁的釋久照則是目露興奮,這要是當場撞死了才好,清虛觀后續(xù)無人,這通天峰最后還不是要落到少林寺手上?
兩人心中各有心思,那邊的武立去勢如虹,已經(jīng)沖到了陳玄機面前。
他甚至還加重了肩膀上的力道,力求將陳玄機撞得半死,這樣一來就能遂了方丈的心意。
“去死吧!”
不料,就在身體剛挨上對方的瞬間,眼見陳玄機伸出手掌,輕輕在他肩膀上一搭。
武立頓時覺得渾身力道卸去了大半,就像是沖進了棉花一般,原本料想的撞飛對方的場景,根本無處著力。
更詭異的是,他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
然后,就看到自己被托了起來!
沒錯,陳玄機一手抓著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凌空抓起。
明明比他還矮小許多的個頭,卻像抓小雞一樣,將兩米個頭的他抓了起來。
下一刻,武立頓時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飛速顛倒起來!
陳玄機已經(jīng)抓著他開始飛速甩了起來!
武立心中只有難以附加的驚駭!
他終于明白師弟是怎么飛出去的了!
可已經(jīng)晚了!
人在空中被轉(zhuǎn)的七葷八素,然后身上突然一輕,整個世界上下顛倒!
“啊——”
武立的驚叫聲在空中回蕩,然后咚的一聲,一下撞在了另一側(cè)的迎客松上。
四肢陷進樹皮里,然后腦袋一歪,撲通一聲倒了下來。
樹皮上還有一個深陷進去的“大”字。
“嘶——!”
一旁的張有榮已經(jīng)張大了嘴,倒吸一口涼氣。
釋久照更是雙腿一抖,險些沒有癱軟下去。
這回兩人看清了。
武立撞上陳玄機的瞬間,就被對方一只手拎起來,在空中掄了幾大圈,然后一把擲了出去。
兩百多斤的魁梧漢子,就跟拎小雞一樣,說丟就丟了!
兩人簡直不敢相信!
噗,噗,噗。
正驚駭著,釋久照發(fā)現(xiàn)陳玄機已經(jīng)朝他走了過來。
他下意識扭頭就跑,可剛邁出兩步,就發(fā)現(xiàn)陳玄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在他面前。
釋久照嚇了一跳,腳步接連后退:“道……道……道長,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啊——”
下一秒,陳玄機已經(jīng)伸手在他肩上一推,釋久照登時撲通一聲,坐倒在地。
“打的贏就是讓你有口難言,打不贏就是有話好好說。老禿驢,道理全讓你占盡了?!标愋C俯瞰著釋久照,冷笑道。
釋久照自知理虧,胖圓的臉蛋上擠出笑容:“是貧僧錯了……悔不該讓他們對道長動手的,是貧僧不對,道長需要什么賠償,都可以商量?!?p> 他是個識趣的人,手下的人打不過,只能是示弱,不吃沒必要的苦頭。
“你倒是會見風使舵。”
陳玄機有些意外,笑了聲:“不過我要的不是賠償,十三嶺!你什么時候把山腳下的十三嶺騰出來?”
“這……”釋久照立即尷尬笑了笑道:“這怕是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這一峰十三嶺都是我清虛觀的地盤,你占了地方還有理了?”
“這個嘛……”釋久照依舊是干笑兩聲,這種涉及門中核心利益的問題,他斷然不可能讓步,立即看向一旁的張有榮,干笑道:“道長,少林寺在終南山已經(jīng)拿地多少年了,這十三嶺的事,你不妨問問張主任,這可都是合法途徑拿到的地,相關手續(xù)資料都有,真要掰扯起來,可說不清是誰的地盤?!?p> 這是將球拋給張有榮了。
張有榮心中一驚。
這件事畢竟也牽扯到他,哪敢讓陳玄機追著不放,趕緊道:“對……道長,確實是這樣的……可能是早些年辦事的人沒有核查清楚,這五六十年前的資料,沒法保留得那么完整……”
張有榮也打起了馬虎眼,不過總感覺跟陳慶說話,有點發(fā)憷,生怕被一把丟出去。
見陳玄機眉頭一皺,有發(fā)怒的意思,張有榮立馬補了一句:“當然了,這事也不是不能查的??梢韵蛴嘘P部門提交反饋意見,讓他們重新查一查。不過這畢竟太多年過去了,很多資料不一定在,可能要費不少時間……”
說著與釋久照相視一眼,都有默契地暗遞了一個眼色。
張有榮在清虛觀的手續(xù)上,會幫助陳玄機,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還是幫襯少林寺的。
這點陳玄機也清楚。
那個四方城里打來的電話,并不能讓張有榮徹底倒向他,只不過是度過眼前一劫罷了。
至于張有榮說的方法,說了跟沒說一樣,只是把皮球踢得更遠了。
光是去找什么有關部門,都能耗費他無數(shù)精力。
陳玄機看透了兩人的心思,呵呵冷笑道:“跟我搞拖字訣是吧?你們這是料定了我沒法要回十三嶺的地盤?”
“哪里哪里,道長可不能這么說?!?p> 還是張有榮在這方面有經(jīng)驗,趕緊道:“真要去找的話,我一定會幫你找的,只不過,且不說能不能拿回來,花多少時間拿回來……你是知道的,有些大的官司,光是開庭就是好幾年,再一打又是好幾年,這幾十年前的地契,誰也沒個準不是……”
“再說了,真找回來了又如何,小道長,不是我說啊……你看這清虛觀就你一個人,要一峰十三嶺這么大的地方,有什么用呢?”
“平白浪費著,還不如像我之前提議的那樣,向少林寺收一些租金,你得了錢,少林寺用了地,兩邊皆大歡喜,豈不是更好?”
說到這,立即向釋久照拼命使眼色。
這回釋久照一點猶豫都沒有,果斷點頭道:“沒錯,我少林寺愿意給清虛觀一些俗錢,也算是增進咱們鄰里的交情。”
至于是不是真話,鬼知道。
反正拳頭沒有人家大,只能是花錢消災。
陳玄機想了想,心中一動,道:“好,那就先租給你五年,這五年內(nèi),每年租金一個億。”
一聽前面那句話,釋久照心中一喜,什么五年,只要敢租,五百年都能租下來。
不過聽到后面的價格,整個人都從地上跳了起來:“什么,一個億,你窮瘋了嗎?!”
“一個億?”一旁的張有榮也是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這道士是真敢要。
“幾十萬畝地,還是終南山這么著名的風景區(qū),光是門票收入,一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一個億并不算貴?!标愋C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別說一個億了,一些地段絕佳的5A景區(qū),一年的收入幾個億都是小事。
終南山在全國絕無僅有,少林寺拿來十三嶺的地盤之后,已經(jīng)開始著手修建景區(qū),收門票。
十三嶺的自然風景,幾乎可以為少林寺的門票收入,貢獻一大半。
所以陳玄機的報價并不算離譜。
釋久照震驚之后,已經(jīng)開始盤算起來,他作為一把手的方丈,這些賬自然都是了然于心,不過嘴上卻道:“不可能給你一個億,最多一千萬,少林寺只能拿出這么多,多的沒有!”
“一千萬……”這跟一個億也差太多了,張有榮都忍不住看向陳慶。
不料,陳玄機突然一口答應下來:“那就一千萬?!?p> “呃……”釋久照傻眼了,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對方怎么可能答應這么低的價格。
畢竟十三嶺的面積太大了,他們當初從政府那邊拿地,都花了將近幾個億。
當然,不論一千萬,還是一個億,他都不可能付給陳玄機。
開什么玩笑,堂堂天下第一佛門少林寺,要給一個破落的清虛觀付錢,這要是傳到師兄那里,他這方丈的位置還想不想做了。
陳玄機顯然考慮的更多。
首先是少林寺在終南山拿地并扎根,木已成舟,這是事實。正如張有榮所說的,就算他去鬧了,也未必能將少林寺踢出去。
畢竟少林寺家大業(yè)大,對地方政府的旅游經(jīng)濟貢獻,要遠大于清虛觀。
其次,清虛觀現(xiàn)在財侶法地,樣樣都缺,拿了地也守不住,沒有任何意義。
與其如此,不如換一筆錢。
而他真正的精力,應該投在弘揚和壯大道門上。
等到清虛觀方方面面都超過少林寺的時候,聲明遠蓋對方,所有來終南山的人,都是為了清虛觀而來。
每一根香火,都是為了點在通天峰。
到那時,他要逼得少林寺主動從終南山搬走,真真正正將他們踢出去。
這才是清虛觀真正的勝利。
至于對方敢不給錢?
呵呵,倒是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