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林正等著,見祝菜跑進(jìn)來,竟奇跡般的自己撐著身子,艱難的坐了起來,把祝菜都看傻了。
“我說,我能,你不信。”祝青林笑呵呵的說。
祝菜趕忙將豬頭肉和筷子放在桌幾上,然后搬到祝青林面前,期待的說:“公子先嘗嘗?!?p> 祝青林夾起一片放入口中,頻頻點頭,神色間竟有些激動,只聽他輕聲說:“我以為,這里,沒有甜醬?!?p> 祝菜沒聽清,他著急的道:“公子先慢用,我去給你取些清炒的時蔬還有米飯來?!?p> 說罷,祝菜跑出屋子,迎面便看到老道抱著一個盆,盆里坐著豬頭,正急匆匆的朝自己的廂房跑去。
“道長又貪嘴!”祝菜大喝一聲。
老道差點將盆扔了,緊張的解釋道:“我要款待城主……”
“端回廚房,我自會片好肉給你們送去,還有二十多人呢,怎么也要讓他們嘗到一口!”祝菜說著擋住了老道的去路。
老道無奈,只好又將豬頭端了回去。
祝菜要回了豬頭,這在祝菜和老道之間算不得什么事,可在祝鐵和祝劍心中,卻不一樣,他們對祝菜更是唯命是從了,剩下的那二十多人也因此無人再敢輕視祝菜。
祝菜不會知道,他之前教訓(xùn)了幾個護(hù)院并沒有掀起多大水花,但他為大家爭取來的一片美味至極的豬頭肉,倒是讓這些人從心里服了,或許這些人的心底也明白,不僅僅是因為一口美味的吃食,而是有人愿意為他們站出來爭取。
……
胡起沒有真的住在客棧廂房內(nèi),他與老道酒過三巡便晃晃悠悠的回府了。
轉(zhuǎn)日一大早,第一個到客棧的是胡琴。
她徑直走進(jìn)祝青林的屋子,祝青林剛用過早飯,祝菜正在收拾,忽見一人推門而入還以為是老道,再一看是胡琴,祝菜腦中將兩個人比較了一下,頓時覺得胡琴長得挺好看,想到這,祝菜的臉騰一下便紅了,他趕忙垂下頭,抬著桌幾便出了房門。
胡琴不解的問祝青林:“他怎么連桌幾也抬走了?會耽誤你診病嗎?”
祝青林搖了搖頭,看向胡琴背上背著的包袱問:“你,沒婢女?”
“當(dāng)然有,我懶得帶出來,嘮叨的很!”
胡琴邊說邊將包袱解下來,擺在床上,攤開來,然后得意的道:
“你看,人參,一會兒你咬一口,虎骨,一會兒讓你兄弟給你燉湯喝,這是鐵皮石斛,據(jù)說將死之人喝一口它煮的水便能活下來,這是麝香,這是天麻,這是斷腸草,這是烏頭,這是藜蘆……”
祝青林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說:“想我死,無需,這般費力。”
胡琴急了:“你這人怎不知好歹,我是不懂,但我將貴重的藥材都拿來了,你懂,你挑著吃就是了!”
“你,怎知,貴重?”
“這些都是藏著放的,我偷出來的,能不貴重?”
祝青林笑道:“你,不用擔(dān)心?!?p> “怎會不擔(dān)心?”胡琴更急了:“你能將我娘救下,那可是多少醫(yī)者都做不到的,這便說明你的醫(yī)術(shù)必定不錯,能為我們榕城百姓義診,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爹和我娘不知有多高興,可你若是診治中自己先死了,那可如何是好?”
“我死不了?!弊G嗔譁睾偷恼f。
“我不信!你抬手我看看,一會兒把脈總要抬手吧?總要用些力吧?”
“我,不用把脈?!?p> “你……不會真的是……神仙?”胡琴瞪大雙眼問。
祝青林又笑了,說:“莫聽閑言,自己看?!?p> 胡琴剛要再追問如何診病,老道推門進(jìn)來了:“呦,胡姑娘來的早?。 ?p> 胡琴眉頭一皺問:“昨日你又將我爹灌醉了?”
“為何是又?”
“前日你便將我爹灌醉了?!?p> 老道揪了揪白眉得意的說:“酒量這事兒,胡姑娘可怨不得我……這都是啥?人參?虎骨?五金,三黃?胡姑娘好大方?。 ?p> 老道看到床上的藥材,雙目放光。
“外間,床榻,準(zhǔn)備好了?”祝青林問老道。
“城主昨日命人量好尺寸,一會兒便送來。”老道的眼睛沒有離開藥材。
“你,別想,煉丹?!?p> 老道頓時垮下臉,剛要辯解兩句,祝青林又說:“客棧門口,已有病患,抬進(jìn)來,聒噪?!?p> 老道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胡琴驚訝的看著祝青林,問:“你耳朵這么靈嗎?能聽到客棧門口的動靜?”
祝青林笑而不語。
沒多一會兒,幾名胡起安排的護(hù)院抬著病患進(jìn)了屋,老道和祝菜走在前面。
“先放在外間地上?!崩系勒f了一句。
祝菜進(jìn)到里間,將祝青林抱到外間,老道氣道:“這病患早無氣息,分明死去多時,可他的家人偏說剛剛還有氣兒,若是你醫(yī)治不好便是你醫(yī)術(shù)不行!”
一名護(hù)院氣惱的道:
“原本沒到義診的時辰,他們早早便來了,人還不少,在客棧外又是喊又叫的,道長說只帶病患入內(nèi),那些家人不干,非要跟著一起進(jìn)來,若不是城主早有安排,他們便要沖進(jìn)來了。”
祝青林看了看地上的病患,對祝菜說:“將我,放到椅子上。”
祝菜皺了皺眉,還是照做了。
祝青林歪著身子靠在椅子上,輕聲說:“脫去,外衣?!?p> 老道趕緊命護(hù)院動手脫去死者外衣。
胡琴趕緊退到里間。
兩個護(hù)院很快將死者脫了個干凈,只見死者又黑又瘦,身上層層泥垢,脫去外衣衫更顯得脖子和臉十分干凈。
“頭發(fā),未干?”祝青林問了一句。
祝菜忙蹲下摸了一下,說:“里面未干?!?p> “看手?!弊G嗔钟终f。
兩名護(hù)院一人舉起一只手,只見死者手背布滿層層裂痕,指甲雖修剪過,仍可見指甲內(nèi)的泥垢。
祝菜捂著鼻子說:“這人身上好臭?!?p> 老道說:“看樣子像是剛死不太久,理應(yīng)不會發(fā)臭才對?!?p> 祝青林問:“家人,看著,富貴?”
老道說:“門口那些人說不上富貴,但至少都穿得齊齊整整,叫囂的十分有力?!?p> “看他,口鼻處?!弊G嗔痔撊醯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