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山學院。
療傷閣對面的一片綠茵空地上。
王行平靜站立,修長挺拔的身體上滿是灰金色的神秘火焰在躍動不止,將其給渲染得神武非凡。
他靜靜閉上雙眼,也不見其如何動作,周身的真力便陡然超速流動起來,向著四面八方縱情放射著宛若成千上萬粒子流般的能量。
夾雜著山洪海嘯般的劇烈聲響。
宛若大日曜光。
他本不想來的,主要是他的兩位姐姐想讓兩位老師檢驗下他這段時間努力的成果……
王行有些無奈地心想。
“嗯?果然有點門道?!?p> 不遠處一顆亭亭如蓋的大樹之下,站著兩個國色天香的絕代佳人,氣質(zhì)迥異而又各有風情的成熟面頰上此刻俱都浮現(xiàn)出來淡淡笑意。
霍織曦率先張口:“這真力質(zhì)性果然神異,是三種能量結(jié)合而成的產(chǎn)物,真力為本源,獄火為輔,但還有一種至剛至陽的能量到底是什么?就好像是太陽一般……”
“看來他那所謂的神秘高人絕不是信口開河,是確有其事?!?p> 舒云柔微笑轉(zhuǎn)折道:“而且這道可增強實力的秘術(shù),無比契合他的身體,對身體的損害似乎也不算嚴重,不至于施展完就喪失戰(zhàn)斗能力?!?p> “那臭弟弟能戰(zhàn)勝高然嗎?”
“那小弟能戰(zhàn)勝高然嗎?”
宛若兩人翻版只是略顯青澀的兩個小美女此時異口同聲詢問出聲,語聲急切。
“想來問題是不大呢~,幽冥氣至陰至邪,正好被這股至剛至陽的能量所克制?!?p> 霍織曦倍顯寵溺地拍了拍身旁小徒弟的腦袋,溫聲道。
“再加上此等神奇秘術(shù),這小子倒真是有些許天驕風范了,就是有些冥頑不靈哪?!?p> 舒云柔輕輕梳理身旁好徒弟的蔚藍色披肩秀發(fā),恨其不爭道:“直到現(xiàn)在都不愿意跟著瑩瑩走……”
“哼!”
越想越氣的她一記暴栗就甩在了此刻已經(jīng)終止秘術(shù)靠近的王行頭上。
“唉呀……”
帶著懲戒意味的暴栗頓時令王行頭上鼓了個包,痛得其不由呲牙咧嘴起來。
他有些訕訕,向來好脾氣的舒云柔居然會動手打他,可見也是生氣了。
“興許是你長得太丑了讓他嫌棄罷了?!?p> 面懷戲謔笑意的霍織曦靠近王行,伸出雙手輕輕拉扯起其臉頰,調(diào)戲道:
“小鬼頭,姐姐決定要將你給挾持走了,你放心,到了我族,姐姐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呦~”
“你做夢!像你這種魔女我——”
聽到‘挾持’兩字后,王行頓時有些氣憤。
“嗯?!小鬼頭你說什么?”
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霍織曦加大了手中力度,身后似有蓋世魔焰滔天而起,她看似無比溫柔道:
“不聽話的小鬼頭可是需要好好調(diào)教呢~”
“舒老師,救我呀?!?p> 被威懾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王行連忙掙脫魔掌,一溜煙竄到了舒云柔身后,自其身后探出頭做了個鬼臉。
“看來他還是比較信任我呢~”
舒云柔也是有些開心,隨手拍開了霍織曦探過來的魔爪。
“哼!”
霍織曦有些訕訕,隨即惡狠狠道:“他只是不了解你的本性,小心偽裝過頭到最后連自己都給騙了!”
舒云柔不以為意道:“呵呵,我也算看著他長大了,可不能看著你總是隨意調(diào)戲他呢~”
……
王行帶著甄瑩和肖薇告別后緩緩離去,舒云柔和霍織曦目送三人離去。
舒云柔蹙蹙眉頭道:“聽瑩瑩說那個高然就連幽冥之爪都施展出來了,那可是幽冥殿的絕學前置武技了,即使在幽冥殿也不是誰都能修煉的?!?p> “他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位幽冥殿人物的賞識,才得到的幽冥殿傳承?!?p> 霍織曦附和道:“沒錯,那高然未來在幽冥殿必然會節(jié)節(jié)拔升,若是此戰(zhàn)不死的話?!?p> “再說幽冥氣雖說質(zhì)性至陰至邪,可級別甚高,從未聽說過被至剛至陽的能量克制過,至少你火族也不行?!?p> 舒云柔微蹙眉頭,霍織曦則是不以為意。
“得讓我的寶貝徒弟安心哪~,事若不濟,我就親自出手,小鬼頭是絕不會死的?!?p> “終究是下過生死契的?!?p> “重要嗎?”
霍織曦面帶嘲諷之意:“不過是一紙沒有任何束縛的契約,我霍織曦可不像你,一點都不在乎?!?p> “哼!”
舒云柔駁斥道:“既然是這小子主動下的生死契,若是輸了豈不是會壞了他的武道信心。”
霍織曦有些狐疑地看著舒云柔,皺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與其事后補救,不若事前費力?!?p> 舒云柔遙視前方,柔和道:“我要煉制往生靈給他,倘若他真的不愿隨著瑩瑩走,也算是上了一道保險。”
“往生靈?那可是極品上級靈丹,你可真是舍得下本錢!”
“沒辦法,這小子在瑩瑩心中的分量實在太大,已經(jīng)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了。身為老師,我自然是要愛屋及烏的。”
舒云柔異常溫柔道,隨即不滿地看了一眼霍織曦,強調(diào)道:“是我們舍得下本錢,這往生丹煉制極其繁瑣,水法煉丹和火法煉丹缺一不可?!?p> 滿是怪異神色的霍織曦驚聲道:“我也?!”
“嗯?你對薇薇的關(guān)愛不夠?”
“自然是夠!可是……”
霍織曦面色變來變?nèi)?,不是她不舍得珍惜材料,關(guān)鍵她的寶貝徒弟現(xiàn)在礙于姐妹情誼就連爭取感情都做不到,花費這么大代價做這些事到底值不值得哪……
別到最后成了別人的丈夫……
——在猶豫?
看出來的舒云柔只得加把火道:“這小子的神異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你就把這當做投資不行嗎?”
“我可是看著這小子好幾年了,這小子極重恩情,倘若未來真的成長起來是絕對不會忘記你我對他的好的。”
“那這投資代價可真是夠大的……”
霍織曦喃喃出聲,猶豫良久后她才咬牙道:“好,我同意了,不過薇薇必須有一枚?!?p> “當然?!?p> ……
晚上,甄家。
甄強和沈娟然高作主位。
多日未見王行的幽鱗異常興奮,在其周邊不停來回打轉(zhuǎn),不時發(fā)出陣陣嗚咽聲,似是在責怪王行忘了它一般。
它比之前略大了一點,周身附著的鱗片已經(jīng)長全,呈半黑半白之狀,宛若琉璃。
脖頸處的金色鬃毛也長有三次左右。
就是生長速度太慢了!這樣猴年馬月才能長大呢……
蹲下身子的王行輕輕撫慰這個小家伙,略微有些腹誹。
“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呢~”
有些欣喜的甄瑩奪過幽鱗,不時逗弄起來,這也讓王行不由心中一動起來。
隨后王行將之前和高然下生死契的事情又詳細敘述了一遍。
“怎樣,可有信心?每次五大家聚會,高首可總是將我高家麒麟兒如何如何掛在嘴邊念叨的。”
甄強繼續(xù)道:“雖然老子夸兒子天經(jīng)地義,但高然必定有過人之處,否則他又怎好意思天天掛在嘴邊。”
話語里是濃濃的告誡意味。
王行沉默了下,昂首望向坐在主位上的甄強和沈娟然,自信凜冽道。
“還請甄叔放心!”
“高然,不過是區(qū)區(qū)鼠輩,又豈敢妄稱麒麟之子!”
“我必殺之,讓其永墜幽冥,百世不得超生!”
王行語如連珠道:“但屆時還有一事尚需甄叔幫忙!”
“盡管開口!”
聽到王行如此自信的話語,甄強激動不能自已,霍然起身道:“甄叔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若高然不敵,那么高家家主和李家家主必將氣急敗壞從而出手阻攔,屆時——”
“就得全仰仗甄叔和那位吳家家主了,勞煩甄叔提前聯(lián)絡(luò)好。”
“沒問題,此事交給甄叔!”
……
王行房間。
甄瑩細心替之整理被褥,良久才拍拍手結(jié)束。
“弟弟,既然舒老師和霍老師對你都有信心,我也就選擇相信你了。”
“那么大比之后,你到底是有什么打算,甚至忍心要拋棄你朝夕相伴的好姐姐,簡直一點良心都不要了……”
她語聲哀怨,開始詢問王行大比之后的行程打算,我見猶憐的姿態(tài)看得王行頓時揪心不已。
他猶豫了下,還是和盤托出自己的打算。
“不法地帶?!好哇!”
她反復念叨,越想越氣,隨即一把扯住王行的耳朵開始反復撕扯,氣憤道:
“哪里有危險就往哪里鉆,和高然生死斗也是,進血斗場也是,滅正德幫也是!還生死有命,你是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嗎?!”
“嘶~,嘶~,我沒有,我很在乎瑩瑩姐的感受,快松手哪~”
“哼!”
在王行的再三告饒下,甄瑩終于松開了手,卻仍然是冷冰冰地看著他。
“你已經(jīng)長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p> “瑩瑩姐……”
“一句話,愿賭服輸!倘若之后你沒有戰(zhàn)勝我,我一定會叫老師將你給綁走!”
“到了那時,你再反悔也沒用!”
“睡吧!”
連珠炮說完之后,甄瑩轉(zhuǎn)身就走,臨到門口‘啪’的一聲狠狠闔上了門扉。
嘭!
巨響聲宛若響起在心間,震蕩的王行小心肝亂顫,百感交集起來。良久方才苦笑一聲,翻身上床。
……
高家。
昏暗至極的會客廳,陡然有幽光乍現(xiàn),充塞在房間里的每一處角落,將其渲染得宛若幽冥地獄一般可怖。
幽光也映照此刻在房間里的人臉上。
“好!不愧是我高家麒麟兒,屢屢能讓為父感到震撼!”
異常高興道高首重重拍在高然肩膀,老懷開慰道:“我的麒麟兒,且放手去做,有為父在,無人能干擾此次生死斗!”
“謝過父親!”
毫無保留的信任感令高然心中閃過一股暖流,他沉聲道:“還請父親放心,區(qū)區(qū)王行——”
“不過是地上卑微螻蟻,隨手可催!”
“我必將其挫骨揚灰,漫撒天際,已祭奠我爺爺?shù)脑谔熘`!”
“好!”
狂悖到極點的話語再次讓高首喪失一直以來尤為注重的家主風范,癡癡笑道:“這就是我高家的麒麟兒,我高首生的種哪!倘若你母親尚在人世,也會為你感到無比驕傲?!?p> 哀傷到極致的話語也感染到了高然,也讓其目中隱有淚花閃現(xiàn)。
她母親的去世一直是他們爺倆心中永遠的痛。
良久。
“還好我把你培養(yǎng)的不錯,去吧,讓紫鳶帶你去休息吧。”
“喏?!?p> 角落處,低眉順眼的云紫鳶應(yīng)聲出來,拉著高然轉(zhuǎn)身出了主廳。
過道上。
“此戰(zhàn)過后少爺就要走了嗎?”
滿頭紫發(fā)精致如洋娃娃般的云紫鳶開口詢問道。
“嗯,那位決定要將我當做傳人培養(yǎng),既有更廣闊的前程自然是要前往,雖說會有無窮兇險。”
高然坦然道,在這之前他也將情況和云紫鳶透漏過。
“那少爺有計劃要帶上紫鳶嗎?”
“沒有?!?p> “紫鳶要同去!”
云紫鳶拉停了高然,眸子凝視高然不曾回頭的冷傲身影,一字一句強調(diào)道。
“不行!”
聞言高然猛然甩開了其修長粉嫩的手掌,冷硬道:“我已決定將你給掃地出門,給我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嘭!
突有悶響傳來,有不好聯(lián)想的高然瞬間回過身子,接著瞳孔就陡然擴張起來。
那身影匍匐跪在地上,無比卑微,鮮血順著額頭四散橫溢,宛若初春原野上盛放的杜鵑花。
是那樣的殷紅……
高高舉起的雙手捧著出了鞘的鋒銳劍刃,似有森森劍意深深扎進了心里。
高然開始覺得搞不齊自己的心底也有一朵杜鵑花在盛放。
“殺了紫鳶吧,少爺?!?p> “……”
“少爺可曾聽說過無殤帝國有一宗門,名為拈花宗,其宗之人認為一花一世界,花中包羅著修行要義,觀之可悟道飛升。”
“所以其宗之人多手拈花朵,片刻不離身。”
高然若有所思,輕嘆道:“世間豈有長盛之花,若是花朵枯萎,又當奈何呢?”
“那便重換一朵,繼續(xù)觀悟!”
“……”
“紫鳶自認乃是少爺手中之花,無時無刻不與少爺相伴。倘若少爺不要了——”
“那便親手讓紫鳶零落成泥,化作這天地里的一粒渺小塵埃吧?!?p> 一向清冷如霜雪的嗓音早在話語中途就已泣不成聲,唯有心若死灰般的情感淡淡縈繞在兩人周身,讓高然有些窒息。
“少爺!”
“唉……”
良久,長嘆不已的高然終于是下定決心,接過長劍,鏘然橫掃。
跪伏在地的俏立身影陡然一顫。
“真是的,怕就不要亂說話啊……”
倍感無奈的高然緩緩跪伏于地,細心將長劍插入其劍鞘,溫聲道:
“云紫鳶,云間紫鳶,當翱翔云間,縱覽大千世界?!?p> “紙鳶罷了,縱使飛得再高,仍需牽線之人?!?p> “也罷?!?p> 高然不再爭論,輕輕撫慰其富有光澤的盈潤秀發(fā),道:
“自此你我永世不離,禍福相依?!?p> 音質(zhì)清朗,斬釘截鐵。
“嘻~”
似是早在等著這句話,欣喜至極的云紫鳶霍然起身,撲在了高然身上,猝不及防之下兩人齊齊倒摔在地。
嗯?!
眼角余光看到了什么東西的高然面無表情下來,推搡著懷中佳人遠離自己。
她開始目光躲閃,光潔額頭好似一塊盈潤玉石,沒有一絲傷痕。
“少爺,我……害羞……”
“你騙我!”
氣急敗壞的高然快速起身,轉(zhuǎn)身就走。
“少爺,難道你要說話不算數(shù)嗎?”
云紫鳶緊緊相隨,質(zhì)問出聲。
“哼!”
……
飛龍武館。
乃近些年來快速崛起的大勢力,甚至有隱于扣山城五大家分庭抗禮之勢。
這也是墨松父親墨磐所開創(chuàng)的勢力。
寬廣會場內(nèi),此刻正有一大一小兩道人影正激烈交戰(zhàn)。
很快,墨松就被一腳踹飛,狼狽跌倒在地。
“小東西,想戰(zhàn)勝老子,再等十年吧!”
錘煉得無比強壯的墨磐頗有自得之意的嘿笑起來,上前一把拉起墨松。
“遲早有那么一天……”
墨松起身后悻悻拍開其手掌,嘟噥起來。
很快,兩人坐倒在地,開始休息。
“老家伙,兩天后的生死斗你去嗎?”
啪!
“叫爹!沒禮貌的東西!”
“爹……”
墨磐這才鄭重道:“去!此戰(zhàn)不管誰死,都必將發(fā)生足以席卷整個扣山城的風暴,屆時我們也未必能獨善其身?!?p> “所以我必須親眼見證一番?!?p> ……
城主府。
梁選恭敬地看著坐在主位上的梁蜀道:“父親大人,后天就是高然和王行生死斗的日子了。”
“是么……”
他放下手里資料,微微沉吟:“到時得把行程給空出來,此戰(zhàn)很有可能會成為四大家混戰(zhàn)的導火索?!?p> “屆時……”
“父親是想坐山觀虎斗嗎?”
窺察著梁蜀臉色的梁選字斟句酌道,在看到其沒有不虞神色后方才有些安心。
“倘若真的發(fā)生四家大戰(zhàn)的事情,無論誰是敗者,勝者也都將元氣不振,那我們梁家說不定真的有機會徹底掌控這扣山城。”
梁蜀沒有避諱自己的兒子,坦然道:“扶蘇帝國疆域異常遼闊,是以沒有辦法將政權(quán)完美貫徹到轄下的每一座城池,也因此多依賴城主的自決統(tǒng)治。所以城主能否徹底掌控一座城池是很影響政績的,而政績又關(guān)乎到能否調(diào)任升遷。”
“可我以為這不是個好選擇……”
梁選囁喏道。
“先看看再說吧,事情未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p> 梁蜀有些啞然失笑,剛才他所說的也只是一般情況,畢竟甄高兩家種種跡象表明都不是那么簡單,說不定到時候他們還真就只能干看著。
“是。”
在梁選離去后,梁蜀沉吟良久,召來侍從交待道:
“去,交待城尉,讓城衛(wèi)隊這幾日勤加演練,堅兵執(zhí)甲,不得懈怠?!?p>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