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在雨鈴兒的帶領下復又登上飛舟,向著層巒疊嶂之地飛去。
雨鈴兒跪坐在舟頭,面無表情,瞳光幽幽。
身旁,王行默默遞過面紗。
雨鈴兒詫異看向他,他面色淡漠,目光確是很清澈。
她幽然道:“不必了,何必掩耳盜鈴?!?p> 王行搖搖頭,松開手,任憑面紗隨風遠去。
他猶豫道:“可否把剛才的樂曲再吹一遍?!?p> 她微怔,還是默默取出翠笛,吹奏起來。
幽靈空幻的笛音復又灑落人間。
王行俯瞰大地,心中的野望隨著悠揚樂曲熊熊燃燒起來。
總有一天,他要成為至強者!
讓這天下蒼生,都給他俯首稱臣!
他想,此次來到殘血之主這,未嘗不是一次契機。
身旁,雨鈴兒隱晦看了他一眼,笛音悄然激越高亢起來。
有若千軍萬馬對壘廝殺,金戈交擊,氣吞萬里如虎。
臨近一處山巒,兩人下了飛舟。
放眼望去,俱是衣著襤褸面上滿是烏黑之人,背著竹簍堆滿礦石,在一處幽黑碩大的坑洞中進進出出。
見到兩人出現(xiàn),俱是望了過來。
神色各異,有好奇,有冷漠,有無動于衷,有惡意,還有垂涎欲滴。
王行微微蹙眉,這些人不管神態(tài)如何,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隱晦流露出的絕望氣息。
不過這垂涎欲滴的目光怎么有奔著他來的。
真是該死???!
“哼!”
雨鈴兒素手輕揚,緋紅色真力流轉(zhuǎn),化作數(shù)道長鞭鞭撻那些垂涎欲滴的人,通通撂倒。
“再看,老娘就殺了你們!”
她彪悍叉腰,冰目含煞。
“臭娘們,都丑成這副模樣了,還這么裝!”
有人啐了一口,小聲罵了出來。
“死!”
雨鈴兒耳力相當不錯,聞言一片真力花瓣成型,瞬息貫穿那人。
其余人等頓時噤若寒蟬,屁滾尿流,紛紛遠離。
“哼!”
見無人挑釁,雨鈴兒這才帶著王行快步向著側(cè)方一處石屋走去。
一壯漢恰好從石屋內(nèi)走出,蹙眉道:“雨鈴兒,怎么來我這了?”
“王飆,將這個人安置在此。”
那王飚方才看向王行,蹙眉道:“就送他一個人過來,還用你親自跑一趟?此人不簡單?”
“此人是血主重點關注之人?!彼f道。
王飚悚然一驚,旋即憐憫看向王行,搖了搖頭。
王行面無表情,心想有這么慘嗎……
“楚天波,你過來一趟!”
王飚招呼遠處一人過來,那人雖衣衫狼狽,滿面塵灰,仍難掩其倜儻身形、軒昂氣質(zhì)。
他快步過來,點頭含腰,“王大人,找小人所為何事?!?p> “此人今后就在你手下做工,小心點,不要讓他被弄死了!”
“是!”
楚天波恭謹點頭。
“既然來了,就跟著我去做工吧?!?p> 他平靜看了一眼王行,擺擺手,王行遂跟上。
見兩人背起竹簍進入礦洞,王飚才目光轉(zhuǎn)向雨鈴兒,激咧道:“怎么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太丑了!”
“哦?”
雨鈴兒聞言柔媚笑道:“怎么,王大人不是一向?qū)︽泶瓜延蚊矗缃矜砥屏讼?,就開始嫌棄了?”
她雖柔媚輕笑,眼眸卻如刀鋒般鋒銳無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趨勢。
那王飚面露忌憚之色,訕笑道:“雨仙子息怒,是我怠慢了?!?p> “哼!”
雨鈴兒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化作飛花消失。
“哼,若不是血主不讓動你,早將你弄到大爺胯下叫!”
王飚面色陰晴不定,少頃又滿是嫌棄地啐了一口:“蒙住臉,都一樣!”
礦洞深層。
坑道無數(shù),縱橫蜿蜒。
楚天波帶著他融入自己隊伍,開始挖礦。
他說,“今日先帶你一天,明日就分配給你一條礦道,你自己挖礦?!?p> 王行平淡道:“明白?!?p> 兩人開始挖了起來。
楚天波揮動鋤頭,周身血光氤氳,一下就是一小塊。
“記住,有定量,新人一天必須挖夠五百斤,不然會有嚴重懲罰!”他告誡道。
王行凝重點頭,也催動真力,揮動鋤頭,幾十下才是一小塊。
他眉頭微蹙,細細感知身體。
雖然真力被封鎖無法動用,但他體內(nèi)的血力也被那血主大幅同步增漲了,所以現(xiàn)在還是液宮中成境的力量。
可是現(xiàn)在居然幾十下才是小小一塊礦石,估摸著撐死也就半斤,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對血力的運用太生疏了?!?p> 看出他的疑惑,楚天波解釋道,“血力對肉體的活化增幅非常強,你不能將它當做真力來運用,重點應當放在如何將血力滲入到身體的肌肉、筋膜上面?!?p> 王行心中一動,心想他之前只是將血力加速在血管內(nèi)流轉(zhuǎn),看來是用法錯誤。
他心念一動,血力透過血管向著周身所有細胞涌入。
瞬間身體發(fā)熱,滾滾熱氣四散蒸騰,他復又揮動鋤頭,五六下就敲掉先前同樣大小的一塊。
楚天波吃了一驚,目光古怪,“兄弟不太一般哪?!?p> 王行謙虛道:“還是多虧楚兄不吝講解竅門。”
他是真心實意,在此等地方還能給初識之人傳遞竅門,這楚天波確實心性不錯。
“嘿呦,還挺眉清目秀的?!?p> 在兩人交談之間,突有戲謔之聲響起,一只手朝著意想不到的地方拍去。
王行瞬息反應過來,血力奔涌至手掌,反拍過去。
嘭!
伴著沉悶聲響,王行借勢縱躍至一處空地,返身看向身前不速之客,目光冷冽。
他心中驚怒不已,那人拍的位置是怎么回事???!
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殺機在他的心中滋生出來。
幾個體格高大的壯漢正戲謔看了過來,為首一人體格尤其壯碩,詫異道:
“反應不慢嘛,小子?!?p> “成罡,你們做什么?”
楚天波冷冷護到王行身前,周身血光洶涌,濃稠如液。
見到爆發(fā)沖突,楚天波手下的人也紛紛拎著鋤頭過來,神色不善圍攏那幾名壯漢。
見人多勢眾,陳罡攤攤手,“沒什么,只是我身為礦山監(jiān)察隊的一員,理應檢查新人身上,看有沒有什么違禁品。”
說完,他目光越過楚天波,冷冽對著王行道:“小子,識相點就跟著我們?nèi)ヒ贿吔邮軝z查,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不可能!”
楚天波想都沒想,面露冷厲殺機,“你想做什么,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么?”
陳罡目光微抬,陰森道:“你確定,要為了一個新來的和我作對?”
他如幽冷毒蛇,睨視楚天波手下的一眾人等,“你們呢,可也想清楚了?”
手下人等開始騷動,開始意見不一。
有仍然堅定的,也有畏縮動搖的。
見狀楚天波冷冷道:“諸位可是忘了,我們?yōu)楹文茉谶@殘酷的地方活在現(xiàn)在?還比其他人有滋有味!”
諸人嘈雜起來。
他放聲大喝:“那是因為團結,一致對外。今日放棄一人,明日放棄一人,隊伍將分崩離析,你們可曾考慮過這樣做會產(chǎn)生的后果!”
“頭說得沒錯!”
一人跳了出來,怒聲看向那些動搖的礦夫道:“你們可曾記得頭沒來之前,我們沒有報團之前,過得是什么日子,現(xiàn)在過得又是什么日子!”
又是一人跳了出來,“說得好!我看你們都是安逸日子過慣了,方才忘記了以前的日子!”
那些動搖礦工俱是面露羞愧之色,隨即堅定下來,紛紛握緊手中的鋤頭。
“好好好,走著瞧?!?p> 見到對方眾志成城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趨勢,那陳罡汽氣極反笑,怒啐一口。
“來日方長,我們走!”
他大手一揮,帶著小弟轉(zhuǎn)身就走。
臨行前挑眉看了一眼王行,意味莫名。
王行面色漸漸幽深起來。
“好了,繼續(xù)挖礦。”
見陳罡等人離去,他方才收斂真力,招呼眾人繼續(xù)挖礦起來。
挖礦間隙,楚天波告誡道:“這幾天注意點,不要落單?!?p> 對此,王行很是平靜,只是問道:“那陳罡想要對我做什么?”
楚天波面露為難之色,猶豫片刻還是道:“兄弟,你也知道,礦區(qū)里是沒有女人的,你在他們眼里又有幾分姿色,而且氣質(zhì)也很獨特……”
“所以……所以……”
驗證猜想過后,王行越加陰沉,沒想到在這實力不夠的風險居然如此之大,已經(jīng)大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了!
“那陳罡是什么層次?”
見狀,楚天波詳細道:“在這魔障谷里,所有人都被血主將等級壓制到了液宮境層次,但就是在液宮境層次,每個人的實力還是有強弱之分。”
“哪怕同樣是液宮圓滿境層次,受限于所學武技、秘術等級、肉體錘煉程度、乃至血力的精純程度,還是不一樣。”
“而這陳罡,就是液宮圓滿境的,不然也不會入選監(jiān)察隊?!?p> 王行心想,手頭還剩幾顆瘴氣丹,得找個機會宰了陳罡幾人,借此震懾其余人,為自己爭取一段成長時間。
這是當務之急,不然實在是太危險了!
楚天波拍了拍他肩膀,沉聲道:“王行,不要沖動,陳罡手下那幾人是液宮大成境的,一向形影不離,你沒有機會的?!?p> “這幾天跟緊我,我定然不會讓你受委屈!”他目光真摯,氣質(zhì)沉穩(wěn),頗有讓人信賴之感。
“不用,我有辦法?!?p> 隨后他對楚天波耳語幾句。
“果真?”
王行點點頭,楚天波眼珠微動,旋即道:“那我就放出消息,調(diào)動他們吧?!?p> “甚好?!?p> 王行點頭,又想到什么,問道:“殺了他們會有麻煩嗎?”
雖然他對于血主還有大用,可以肆意妄為,但難免不會牽連到楚天波等人。
楚天波不以為然:“不會,監(jiān)察隊本就是從礦工里選拔出來的,如果他們被殺了,便意味著他們沒有能力監(jiān)察他人,自有人會頂替上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