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跳躍的墓
我正沉浸在當(dāng)年的回憶里,被嚇的后退一大步。
然后一邊說有,一邊打開背包。
迷彩帽繼續(xù)故意用陰惻惻的語氣說道:“多嗎?”
我愣了愣,這么餓?
不知道該回答多還是不多,畢竟對迷彩帽的食量不了解。
“挺占地方的吧?”
我將背包護(hù)在胸前,這里也不是野外,吃穿絕對是夠的,猶豫了一下,直接把包遞給了迷彩帽。
他下一個舉動卻直接讓我覺得慚愧,“你把吃的裝我包里點,騰出來地方。我這次裝備充足,你看哪些能用都裝你包里,說不定能用上?!?p> 他真的,我哭死。
原來不是為了吃啊,不過真的被他想對了。我還為換洗外套是帶風(fēng)衣還是小棉襖糾結(jié)過半小時呢。
但重點不是這個。
“我們現(xiàn)在要進(jìn)那個小墳包??我也要下去??”
迷彩帽說了聲對,隨后不由分說的將多余的熒光棒和他備用的探照燈塞給了我。
主要用來照明用的東西,都不是很重,但是有點占地方,我也把水和食物往迷彩帽包里裝了些,想著比飯量肯定是他大,只給自己留了一小部分。
迷彩帽看到之后,黝黑的臉上露出很純真的笑。
我是不太理解迷彩帽對吃的的執(zhí)念,末了,又把打火機也給了我。
村長很有眼色,帶著滿臉的褶子出現(xiàn)在警戒線外,手機拎著一個空袋子朝我揮揮手。
“姑娘,輕裝出行最方便,多余的東西我先給你拿著,我這幾天就住廟里,你們出來之后找我取就行?!?p> 裝上迷彩帽分的裝備之后,我的包里就只剩吃的喝的和照明的東西了。
我這才認(rèn)真觀察警戒線內(nèi)的情況,兇案現(xiàn)場肯定是跟我沒有關(guān)系的,繞著走就行。
地上用白色石灰圈出來一個人形,尸體已經(jīng)被法醫(yī)帶走,身后四五米處有一塊兒石碑,碑文風(fēng)化嚴(yán)重。長期的風(fēng)吹日曬使得其上的筆畫被磨平。
北洋博物館里只有楷書,我也只講解過一些名家的篆刻,別說這碑文不完整,就算他完整,我也只能認(rèn)出幾個殘缺的字體。
碑后是一大土坡,其實也就是我在車上時看到的小墳包。早些年農(nóng)村不流行火化,土葬的墳頭大概這一半高。如果不是長時間看博物館文物看出來的直覺,拿放大鏡看我也不會認(rèn)為這是古墓,而且石碑是漢代的。
誰會想到漢代的東西,會在地面上呢?
那不起碼得地下兩米才挖的出來?
迷彩帽依著工兵鏟琢磨一番,指出這是劉氏之墓。他分析道;
“北洋劉家的墓,如果是古墓的話,那確實可能是漢代的,而且可能是皇室。”
我點點頭,不由得贊賞起迷彩帽的專業(yè)能力,“但是這石碑這么明顯的就夯在莊稼地里,里邊可能早就空了。”
重要的是,石碑露出地面的高度很完整。
這不正常。
舉個最簡單例子,像是長安那種十幾朝古都的地方,最淺也得七八米左右才能挖出來東西,挖出來的也還得是年份不久遠(yuǎn)的,更遠(yuǎn)的年份還得繼續(xù)往下挖。
這石碑加土坡的組合,像是蓋在別人老宅上邊的。
多好的風(fēng)水???一摞一摞的?
然而迷彩帽根本不care,很自信的說:“我李天龍是誰?沒點一鳴驚人的墓還值得我出山?”
說完之后迷彩帽就圍著這個小墳包轉(zhuǎn)一圈,然后小墳包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停下,右腳猛地一踹。
看著真專業(yè)啊!
這個魁梧大漢一腳踹出了個能容納一個成人鉆進(jìn)去的洞。
我看這氣勢,已經(jīng)被迷彩帽唬到了。
走近一看,原來這個是早就已有的盜洞,被干草很仔細(xì)的遮蓋著。
二月份的莊稼地綠油油的,只有這個小土包不生寸綠,雜草都沒有,只頂著去年沒聽過冬天的白色枯草,它本身看起來就很與眾不同,猶如在年輕人中拄著拐杖卻不隨波逐流的老者。
而迷彩帽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盜洞,其實如果我湊近看之后也是能夠發(fā)現(xiàn)的。因為就這一塊兒干草分布格外均勻,草根連著的土地由于濕潤度不同,顯現(xiàn)與整體不同的顏色。
拿錢辦事,迷彩帽打頭陣,我雖是沒經(jīng)驗,但也在電視里看過盜墓題材的電影。學(xué)著迷彩帽的樣子把探照燈戴到頭頂,佝僂著腰跟在他屁股后。
只有洞口是需要爬行進(jìn)入,里邊的空間一片漆黑,但是很大。
墓道是斜著向下的,有一種越走越寬敞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盜墓的故意這么挖,還是修墓的時候就修成了這樣子。
迷彩帽比我高十公分,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我們兩個都不覺得這洞狹小,有些地方甚至他都不用爬,直接彎腰走。
他嘴巴還是叭叭叭。
“我說這倆人絕對有一個是憨的,這么大個洞,他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呢!”
“那還不是因為咱帽帽哥足夠?qū)I(yè),眼神犀利,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隨著他一路吐槽,我看到了身體兩側(cè)隱約出現(xiàn)了一些灰色石壁。
“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迷彩帽聽聲音扭頭,頭頂?shù)奶秸諢裘骰位握赵谖已凵希Φ梦也坏貌蝗ビ檬謸豕狻?p> 他說:“有些奇怪,只有考古的挖才是直接在平地上直著挖,盜墓的一般是斜著往下。我感覺我們一直在走水平地”
我皺起眉頭,“我們不是一直在往下走嗎?”
一直沉默寡言的司簡這時也說話了,他低下頭,探照燈將腳下照亮。
“腳下有臺階。”
迷彩帽看到后,戴上手套開始狗刨式扒土。地上確實露出了一層臺階,天青色的石板臺階覆蓋了并不是很厚的一層土。
我不明所以的對迷彩帽:“你看,我們不就是在向下?”
聽到我的話后,司簡又將頭扭向墓道的一側(cè)。
我承認(rèn)這會兒腦內(nèi)的想法與工作無關(guān),他歪著頭,散射光將脖子的輪廓線條描繪的一清二楚。
嗯,好看。
與此同時,迷彩帽又開始小心翼翼的扒拉起墓道,這墓道的石壁是有紋路的,沒有經(jīng)歷過風(fēng)吹日曬的摧殘?;疑氖诼冻銮逦募y路,是一種有規(guī)律的彎彎曲曲的紋路。
一般這種紋路會向兩種方向進(jìn)行解讀,一種是毫無意義的,可能是大石塊兒開鑿時留下的開鑿痕跡,因為沒有機器切割技術(shù),工匠刨起石頭來一定會留下這種痕跡,越精細(xì)有規(guī)律就越是耗費人力財力。
另一種是有能工巧匠雕刻,更常見于磚雕。但其實真正的有錢人都不屑于用磚雕,人家直接用的石頭,像是漢白玉那種用的最多。這種石雕是只有小面積的雕刻,做出來以后也不需要滿屋子用這種花樣的磚,只是作為裝飾使用。幾十年前還保留著的一些地主老爺家的房子上里有可能就能看到這種磚雕,會大概在房梁的位置處用上一兩塊兒,砌的越高說明房子越大。
我們看到的應(yīng)該是屬于第二種,這石壁上刻的紋路,是一整個云紋。我們穿梭在其中,仿佛走在云里。
以我淺薄的知識來分析,墓主人應(yīng)該是和古時候大部分有錢人一樣,想死后靈魂升天。
迷彩帽看著看著,疑惑道:“不對啊,云下肯定有生活場景,我們走了這么深都看不到。
而且你們看我指的地方,我挖出了兩道侵蝕線?!?p> 說著,我看向他手指的地方。
迷彩帽在石壁最下邊刨出了半個小坑,那里有兩道淺淺的線,石壁的風(fēng)化程度在這里分割,最下邊的侵蝕線分割出了較為鮮艷的顏色。
在墓地里,侵蝕線這種詞語可能不太常用。更多見于有水的地方,比如溶洞、長江黃河那種規(guī)模的河道之類。
正所謂“干千年,濕萬年,不干不濕就半年?!?p> 不僅適用于木頭,石頭也是同理,太干燥就會像外邊的石碑一樣風(fēng)化,石壁會脆的掉渣。如果保持潮濕,但又不至于積水,石壁的保存壽命會更長。
北洋地處盆地,雨水量沒南方地區(qū)多,但也容易形成部分地域積水。這墓室體感溫度恒定,沒積水不干燥,足以見得墓室修建是花了心思的。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查青銅箭矢,和銀行卡里的5個0,我會現(xiàn)在就退出去,然后把這里重新封土埋上。
迷彩帽很困惑,“難不成這墓每年會往上爬?”
我接了一句,“而且還是猛地往上爬,可以說是小幅度跳躍?!?p> 不然侵蝕的層面不會這么明顯。
止于顏
日存一萬計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