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便找了家客棧,靜靜地等待天黑。
徐長生窩在屋里,迫不及待的將納戒戴在了手上。
納戒顧名思義,是具備儲存能力的法器。
這種法器價值相當(dāng)不菲,對常年在外居無定所的徐長生來說,再好用不過了。
他將《凌波微步》跟《授仙道經(jīng)》,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取了出來,一字排開擺在了桌上。
不要說別的,就單是這兩本書,平時攜帶就很讓人頭疼。揣在懷里太重,裝進行李袋怕弄壞,刮風(fēng)下雨還要注意不要淋濕,稍微皺了一點都讓人難受的不行。
還有那一沓銀票,大把的銅板,都重的不行。
現(xiàn)在好了,統(tǒng)統(tǒng)塞進納戒!
清心符還是要留在身上,以備不測。桃木釘卻是留在了那具小孩的尸體上,這讓徐長生倍感心疼。
收拾完了東西,他盤坐在床頭,運轉(zhuǎn)著功法,等待天黑。
脖子后面,短短幾天,尸毒再一次擴散了。如今當(dāng)初被咬傷的傷口處,觸碰上去已經(jīng)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冰冰涼,像是尸體一般。
而每當(dāng)睡到半夜,徐長生總會感覺到,自己仿佛在被什么東西注視著?;蛟S是尸毒之中殘留的怨氣,尚未被封印,于是便承載著那怨靈的意志,擾人心神。
必須快一些趕往道門,尋找解毒之法了。若是遲了……他不禁暗自擔(dān)憂。
轉(zhuǎn)眼間,夜幕已至。
徐長生來到隔壁,敲響了李唐的門。兩人靜靜離開,前往縣衙。
街道上早已經(jīng)沒了行人的蹤影,漆黑又寂靜。
李唐似乎是又有些害怕,不住地四處張望,小跑著跟隨在徐長生身后,寸步不敢離。
“你害怕?”
徐長生回頭問道。
“不害怕。”
李唐回答得異常干脆,但臉色明顯有些不對勁。
終究是大半夜出去抓鬼,天機術(shù)士經(jīng)天緯地,理論知識強大,但實戰(zhàn)經(jīng)驗可不像道士一樣足。
“大男人,硬氣一點,不要慫?!?p> 徐長生看他臉色微微有些白,忍不住說道。
但話音剛落,卻見李唐行下腳步,顫顫伸出手指指向前方。
“哎,那個……”
陳書疑惑的回過頭。
卻見無人的街道上,一大群身穿官服,手持利刃的陰兵,竟是從拐角處轉(zhuǎn)出,直奔這邊而來!
遠遠的看到了徐長生與李唐二人,他們也放慢了腳步。兩伙人,就這么在大街上打了照面。
“晚上好啊?!?p> 徐長生低聲說道,微微俯身,拔出了腰間的鳴鴻刀。
對方足有三四十人,比上次還多,看樣子正是準(zhǔn)備出城去殺人。
“交給你了?!?p> 身后傳來了遠遠的喊聲。
徐長生疑惑地回頭,卻見幾秒不看,李唐竟然腳底抹油,遠遠的跑到后面一堆雜物后面,躲了起來!
這家伙……徐長生輕嘖一聲,明白只能自己來了。
古有葉先生一個打十個,今天且看徐某,一個人殺他三四十個!
陰兵們加快腳步,揮舞著長刀,腳步震地,直沖而來。
徐長生再不廢話,凌波微步運轉(zhuǎn),整個人斜斜躍出,一腳踏在了斜前方一根木柱上。
他借力騰空,兩手持刀,自上而下,像一根撞城門用的撞木一般,膝蓋狠狠地砸在了前排陰兵的身上。
這一擊沖力極大,那群陰兵擠作一團,竟是你擁我擠的向后倒去,一下被砸翻了一大片!
徐長生用力揮下鳴鴻刀,身側(cè)兩名陰兵的腦袋登時被砍下,血濺如花!
他一腳踩在陰兵尸體上手中長刀揮舞如飛,面對四面八方團團圍殺過來的陰兵,竟是絲毫不落下風(fēng)!
所謂絕學(xué)背水,越是在絕境,越能激發(fā)潛力。如今腹背受敵,徐長生不但絲毫不畏懼,反而應(yīng)對的越發(fā)從容。
看著徐長生腳邊迅速堆積起來的陰兵尸體,不遠處,李唐的眼神卻微微發(fā)生了變化。
這小小的地方,竟然會有這么勇猛的人。要知道這可不是三四十個敵人,二十三四十個恐怖的陰兵啊!
尋常人見到陰兵便要被嚇得兩腿發(fā)軟,此人竟然毫不畏懼,反而越戰(zhàn)越勇,實在少見!
而另一邊,徐長生卻敏銳的發(fā)現(xiàn)。這些陰兵雖然已經(jīng)身死,因此進攻肆無忌憚,不畏疼痛。
但他們的力量卻與尋常人無異,而且由于身體已經(jīng)是尸體,活動速度反而有所降低,因此斬殺起來,并不艱難!
轉(zhuǎn)眼間,三四十名陰兵,已經(jīng)被殺的一個不剩。
徐長生站在尸堆血泊之中,用力振去鳴鴻刀上的血滴,低頭瞄了一眼身上沾滿尸血的衣服,厭惡的皺緊了眉。
真惡心。
“出來吧,都清理干凈了。”
他扭過頭,向李唐大喊道。
李唐小心翼翼的鉆出來,見的確都死了,這才舒了一口氣。
“殺了這么多陰兵,想必縣令已經(jīng)有所察覺了,快趕往縣衙吧?!?p> 徐長生低聲說道。
誰知李唐聽了,搖了搖頭。
“縣令想必不在縣衙。這座城的黑氣凝聚在了屠宰場之中,想必那里才是真正施法的地點?!?p> 徐長生思索了兩秒,覺得有理。兩人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著屠宰場奔去。
果然剛剛靠近屠宰場,徐長生再次有了那種面對詭異之時,心慌的感覺。
那感覺來得相當(dāng)強烈,縣令果然就在這里面了!
兩人越過院墻,果然看到不遠處的空地上,縣令正捏著一團燃燒的符紙,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
他用血在地上繪出了一排排符文,正散發(fā)著暗紅色的光芒??諝庵袧M是濃重的血腥味與尸臭味,宛如置身于一個百年不打掃的垃圾堆,熏得人喘不過氣。
徐長生提著刀大步上前,縣令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二人一般,絲毫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就在這時,幾個人影忽然從旁邊的黑暗中沖出,揮舞著屠刀,砍向了徐長生。
徐長生閃身躲過,定睛一看,卻見襲擊自己的人,竟然是白天自己見到的那幾個負(fù)責(zé)分隔豬肉的屠夫!
此時近距離觀察,他才看清,那幾個屠夫臉色蒼白,動作僵硬,兩眼失神,與外面被殺的陰兵,沒有絲毫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