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染和大媽的姻緣
眾人在車上，汽車的顛簸沒有使他們生出煩躁，反倒是心安的很。
大媽看向旁邊閉目的青染，心思活絡(luò)。
她丈夫不過三四十歲就得了疾病去世，算算時間已有四五年了，一開始她一個人操勞家事，孩子也是懂事，倒不覺得勞累。
可這黑寂之災(zāi)后，這個家只剩她一人，她堅強的生活，可每天都活得心驚，活得飄浮。
以前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可最后還是發(fā)現(xiàn)，家里沒個男人依靠真不行。
其中的苦何人去說？
說了，別人只當(dāng)她想男人。
大媽直盯著青染，青染似生出感應(yīng)來，睜開眼睛與大媽對上。
嘿，大媽好像回到當(dāng)初認(rèn)識死去丈夫時，羞澀別過頭去。
只不過紅暈粉嫩的臉頰不再，只有因為操勞暗沉的皮膚，或許真是羞了，臉頰顯得黑紅黑紅的。
家里真應(yīng)該有個男人了。
大媽心想。
“這位大兄弟，你住哪??？家里有哪些人？”
青染有點摸不著頭腦，人口普查來了？
“就我一人，孤苦伶仃?！?p> 大媽一聽，身子都直愣起來，眼角的魚尾紋都翹起來。
“這樣啊，沒打算續(xù)個弦？”
青染看著大媽羞澀之意，心頭一緊。
這是在撩他呢？大媽的心意他領(lǐng)了，可大媽不是他的菜啊。
說透點就是大媽顏值不達標(biāo)。
要是那種保養(yǎng)得當(dāng)，風(fēng)情萬種的，誰不愛？誰不饞呢？
“哈哈，有的，前幾天遇到一個心儀之人，我正追求呢?！?p> 青染為了讓大媽打消念頭，隨便編了個人出來，并且把他心中所有美好的向往，都加在那人身上。
大媽聽了，看著自己粗糙的手，自卑從心來，火熱的心不由降溫。
孫尚在一旁，沒有嘰嘰喳喳，安靜吃瓜看戲，好不歡快。
就這樣，三人各有心思，一路坐車來到一處地方。
青染下車后，看到周圍戒備森嚴(yán)：四周高墻圍繞；大門鋼鐵鑄造，厚重感撲面而來；還有武裝人員來回巡邏。
孫尚下車后，想著直接回去，剛朝大門走去，就被士兵攔住，差點起沖突。
大媽在一旁幫腔原場。
見士兵堅決，他們一行人只好原地等著。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黑色披風(fēng)，戴著眼鏡的男人走過來，看了眼青染幾人，說道：
“大家好，我是吳凡，不用擔(dān)心，這里很安全，不過因為你們剛經(jīng)歷詭異事件，不確定你們有沒有被感染，所以你們需要留下來幾天，請配合?！?p> 孫尚聽他說完，心里緊張，下意識摸下自己鼻子。
吳凡揮手示意，轉(zhuǎn)身離開。
旁邊人員上前，領(lǐng)著青染一行人來到一處樓房。
這樓房格局很像大學(xué)宿舍，看著四五層高，樓下有管理人員。
里面走廊旁是一排排房間，房門是鐵的，只留下一口小窗戶。
此時正黑夜，房間都黑著燈。
青染幾人一人一個房間，沒有挨著，分隔挺遠。
走進房間，青染只一眼，就將整個房間看個精光。
估計只有十平方米左右，五臟齊了三臟。
靠墻一個小板床，地面是水泥地的，可能近幾天返潮，看起來水滋滋的。
里面隔出一小塊地方，用墻擋著，應(yīng)該就是廁所。
青染既來之則安之，直接躺下。
今晚與那小土狗交鋒，累人的很；又想到那些還昏迷的人，不知怎么處理的。
迷糊間，陷入沉睡。
再睜眼，外面已經(jīng)大亮。
青染坐起身，生個懶腰，摸出手機，沒有信號，只好發(fā)呆，無聊得很。
過陣子，外面腳步聲傳來，在青染房間門口停下。
一個武裝人員開門進來，朝青染說道：“你，跟著我去檢查室。”
說罷，示意青染跟上。
一路無話，青染被帶到另一處樓房，這個樓房里面有各種醫(yī)療設(shè)施。
一個白大褂男人領(lǐng)著他把什么核磁共振、x光、尿液檢測啥的，都做了一遍，然后讓青染待在一個小房間里等。
青染這次算白嫖一次體檢，他還挺樂。
不知道他融合詭異后，身體有什么變化？
轉(zhuǎn)念又想，要是被發(fā)現(xiàn)異常，到時候又要如何是好？殺出去？加入他們？
愁愁愁。
就在青染思考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嚦臭[，他打開房門朝外看去。
孫尚正被一個叉子按在墻上，臉上的面罩也被扯下來，木質(zhì)鼻子暴露在外，他的手一直在擋著鼻子。
青染走過去，沒有第一時間去解救，找了個正躲著的女人，詢問道：“這人看樣子被污染了，你們會怎么對待他？”
那個女人本不耐煩，回頭一看，一張帥氣滄桑的臉映入眼簾，暴躁的湍流也變得同流淌的泉水般平靜，語氣溫柔說道：
“看情況了，危害大直接人道處理，危害小也會被統(tǒng)一安排，具體的我也不清楚?！?p> 這女人怕說得直白，嚇到青染，又說道：“大叔你也放心，看你樣子肯定沒有問題，很快就可以出去的。”
青染看到女人變臉的樣子，感慨這個依然看臉的世道；
轉(zhuǎn)而思索這女人的話，這個地方對被詭異污染的人挺人道，不知道是哪個勢力的。
又想著這孫尚的鼻子沒有污染性，還有追蹤的作用，估計還能在這謀個差事，這倒是好事。
不過還是再看看情況吧。
很快孫尚被帶走，這里又恢復(fù)正常。
那個女人不依不舍地也去工作了。
青染回到剛剛的房間里，無聊等待，中間還看到大媽從門口走過。
時間流逝，青染吃了一份簡單的午飯，依舊是無聊的等待。
他來到窗戶邊，看著外面洶涌的倒掛的黑海，內(nèi)心還是隱隱冷氣。
來到這個世界，他適應(yīng)的倒挺快，當(dāng)然也是模擬器給他的底氣吧，這沉浮的世人，又有什么底氣？
平時他和生活在這個世道的普通人打交道，他發(fā)現(xiàn)他們不會和他聊這黑海、灰燼，只當(dāng)是平常的事物，就像身邊的空氣，喝的水，沒有人會在生活里特意去談。
他們已經(jīng)盡力地在活著了，這樣也是好的，沉默是普通人抵抗的唯一途徑。
這世道終究是在沉默了，到最后爆發(fā)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時間在青染的哲思中流淌。
身后房門被打開，腳步聲打斷青染的哲思，轉(zhuǎn)過身，見早上帶他體檢的男人，手里拿著資料，對他說道，一切正常。
說完，就領(lǐng)著青染到另一個房間，這里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了，掃了一眼，有兩個是逃跑的人，其他基本都是昨晚昏迷的人。
他們看到青染進來，只看一眼就不再關(guān)注，倒是幾個女人盯著青染看。
青染沒有說話，坐到一旁。
不一會兒，大媽也被帶進來，她瞅了瞅，看到青染，眼睛發(fā)亮，真像個大姑娘；
她大大方方坐到青染旁邊，昨晚的尷尬好像沒有發(fā)生過。
接下來，他與大媽也都正常地聊著天，聊些生活瑣事，沒有再提姻緣之事。
青染一開始還有些尷尬，看大媽這么看得開，倒也釋然。
過了大概半小時，孫尚進來了，他面罩重新帶上了，他掃了眼，看到青染后，直接朝青染走去。
“青…大叔還有這位大姐，我可能要留在這了，你們就先走吧，我來和你們道個別?！?p> 憑著鼻子他早已知曉這個帥大叔是青染大哥了。
孫尚準(zhǔn)備叫青染大哥，看到青染咳嗽一聲，反應(yīng)過來，及時改口。
青染也是拍拍孫尚肩膀，大媽還是個感性的人，紅了眼眶，抱著孫尚。
孫尚與大媽只是認(rèn)識不到一天，不舍之情卻溢于言表。
畢竟他們也算患難與共了，且危險之下，有共同選擇的人，他們的情誼有時如何用時間去衡量？
所謂人以群分，小人與小人，君子與君子，好人與好人…
青染在心中給孫尚和大媽定義是好人。
好人，多么美好的詞。
這個世道需要好人，青染也想當(dāng)個好人，不受束縛的好人。
在離別愁緒中，孫尚帶著青染他們上了一輛車；
孫尚在后面默默地看著遠去的汽車，沒有大喊大叫，只是默默地看著，直到汽車消失，他才轉(zhuǎn)身回去。
青染坐在車?yán)铮季w紛擾。
其實他一直在想該不該放走孫尚？理性上是不該的，有暴露的風(fēng)險，甚至有時候心里發(fā)狠要弄死孫尚；
可都下不去手，就昨天，還想著他要當(dāng)個惡人呢？這是他在自己腦海里立的反向牌坊啊。
他理性和感性在焦灼。
青染感受汽車的顛簸，恍然大悟般，汽車已經(jīng)行駛這么遠了，都找不到路了，算了吧；路都找不到，還怎么找人？那就算了吧。
心思定下，身心放松。
放松下來，又覺得挺空的，來到這個世界幾天，認(rèn)識幾人又殺死幾人。
無趣得很，倒是這孫尚讓人難忘，孫尚不在了，以后家里又是冷冷清清咯。
轉(zhuǎn)頭看向大媽，大媽眼眶還紅著，這個大媽和青染印象中很不一樣，熱情、溫柔、善良…
或許這才是正常的大媽？不過聊天時大媽說她才四十幾歲，應(yīng)該叫阿姨才對。
生活啊，你怎么對阿姨這么殘忍？
生活啊，如此摧殘一個好人，作孽啊。
大媽的是臉龐暗沉的，可青染發(fā)現(xiàn)大媽的眼睛倒是清亮的很，像個大姑娘。
再年輕點就好了。
青染啊青染，你在想什么。
青染趕緊頭轉(zhuǎn)正，閉目，自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