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捏了個雪球,用力往梅林一拋。
“哎,小七,你剛才干什么呢?”
七皇子懶洋洋地靠在亭柱上,袖子里抱著個掐絲琺瑯海棠手爐,打了個哈欠。
“什么干什么?”
“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竟然提醒那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寧妹妹地面滑?本宮平時怎么不見你有這么良心?”
七皇子瞇了瞇眸子,目光看向梅林深處。
“她不是個簡單的?!?p> 大皇子挑眉。
“怎么說?”
“且看看吧。”
這時,梅林傳來兩聲凄厲尖叫,驚起一片黑鴉——
湖邊。
“救命,救命!”
湖面破了個窟窿,蕭徽蘭、蕭徽雪都墜在里面,手不斷拍打水面。
“寧妹妹,快救我們!”
蕭徽蘭沖著岸上的周婧大叫,聲音發(fā)抖。
“賤人,你這個賤人!”
蕭徽雪怒目圓睜,破口大罵。
方才,她明明想要趁著周婧腳打滑,順勢把她往湖里一推。
可意想不到的是,周婧竟然早有預料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身一躲。
而她感覺到手臂上被人一用力,自己雙腳便不穩(wěn),掉進湖中!
一切發(fā)生得很快,僅在眨眼之間!
因為求生本能,墜落之前,她一把拽住了旁邊的蕭徽蘭,由此,兩個人一起滑了進去……
蕭徽寧——
只見岸上的她,淡定,且冷漠地看著她們二人,那漆黑的眸子,寒意森森。
“寧妹妹,快救救我們!”
蕭徽蘭知道計劃失敗,如今保命要緊,遂低聲下氣求著周婧起來。
周婧不為所動。
且讓她們在湖里泡一泡吧。
故佯裝焦急道:“兩位姐姐,稍安勿躁,妹妹不會水,現(xiàn)在立刻去找人救你們!”
“呸!”蕭徽雪憤怒地錘著水,“蕭徽寧,你是故意的,你想讓我們死!”
周婧無辜眨著眸子,徐徐道:“姐姐,妹妹沒有。”
蕭徽蘭推了一潑水到蕭徽雪臉上,怒道:“你少說兩句吧你!”
蕭徽雪慘叫一聲。
水好冷。
她要凍死了。
危急時刻,只能眼睜睜看著周婧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這個小賤人,走了好一會兒,竟還沒走出梅林。
她是故意的!
她真的想讓她們死!
蘭雪二人的心都涼了。
“姐姐,我們會死嗎……”
蕭徽雪的聲音顫抖。
“……”
突然,一個玄色身影,自梅林的另一邊躥了出來,猶如迅猛的捷豹,直直跳入了湖中。
……
蕭徽蘭、蕭徽雪是被宮人們抬回長芳軒的。
李貴嬪差點昏倒在地。
蘭雪二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驚魂未定。
迎春沉著臉,問正在寫藥單的太醫(yī):“兩位小主子情況如何?!?p> 太醫(yī)長身一揖:“無礙,就是受了寒和驚嚇,需要多休息些時日。等下拿著這些藥單,去太醫(yī)院拿藥。記住了,這段日子不能再受寒和受驚了?!?p> 李貴嬪嚶嚶道:“有勞李太醫(yī)了?!?p> 一旁的身影動了動。
“既然兩位妹妹無事,我先走了?!比首邮採窗喾畔虏柚?,赫然起身。
他生得寬肩窄腰,濃眉大眼,周身正氣凜然。
李貴嬪福了個身:“這次真是多謝三皇子了。如果你不在,你的兩位妹妹……”未說完,拿著手絹抹眼角,一抽一抽。
此時,迎春往后使了個眼色。
綠蕪端著個盆子上來,上面放著塊白玉帶鉤。
迎春諂媚笑道:“三皇子,請收下?!?p> 三皇子抿了抿嘴,推開了盆子。
“我正好在梅林里練武,才碰上此事。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何況,她二人還是我親妹妹,豈能見死不救?!?p> “我還有事,告辭。”
三皇子說話干脆,利落地提起衣角,跨出了門檻。
“三……”
不要也罷。
這三皇子真是個傻不愣登的武夫。
迎春擺擺手,讓綠蕪退了下去。
待三皇子走遠,李貴嬪瘋了似的喊:“寧兒呢?”
周婧一直站在門邊,聽到李貴嬪叫她,淡定地走了進去。
“娘娘。”
李貴嬪瞪她。
她到底是耍了什么手段?
明明計劃是讓她墜湖,怎么反倒是蘭雪二人墜了下去?
李貴嬪狠狠打量著周婧——
竟然能風輕云淡地行禮,一絲一毫的害怕都找不到!
周婧輕嘆。
李貴嬪啊,那個懦弱的蕭徽寧已經(jīng)死了。
站在你眼前的,可是“惡鬼羅剎”!
“寧兒,你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周婧冷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應該最清楚么?
她無辜眨著眸子:“……我也不太清楚,只記得腳底一滑,便轉身躲了過去。就這么一眨眼功夫,卻看到蘭姐姐雪姐姐墜入湖中!”
“蕭……徽……寧……”病床上的蕭徽雪咳嗽幾聲,撕扯著喉嚨叫道,“你這個賤人……!明明是你推我們入水的!你這個壞心腸的,遲早要下地獄!”
哎,好怕喲。
周婧佯裝惶恐:“雪姐姐,你、你這是冤枉我!若不是我反應快,恐怕我也墜入湖中!至于為什么你們會落水……怕也是因為腳底打滑!姐姐,快好好歇一歇,別說胡話了?!?p> 蕭徽雪恨不得跳下去,撕爛周婧的嘴!
“娘……”蕭徽雪哭道,“快撕了那個小賤人!”
雪兒的哭喊聲好似錐子,刺痛李貴嬪的心。
她沖周婧大喊——
“跪下!”
周婧紋絲不動,瞥她一眼。
“娘娘,寧兒為何要跪?!?p> 她直挺挺站著,好似一根吹不動,打不垮的石竹!
“你藏了壞心,要害你兩個姐姐!”
李貴嬪怒斥。
她的聲音發(fā)抖,別提多心虛。
“娘娘為何相信雪姐姐的一面之詞?”
周婧不僅不害怕,甚至還一步步,朝著李貴嬪走去!
李貴嬪不得不后退,只能把手指甲掐進掌心里,讓自己保持冷靜。
周婧質問:“我為何要害兩位姐姐?對我有什么好處?再說了,今日,我本不打算出門,是兩位姐姐非要拉著我去倚梅園賞梅,也是兩位姐姐拉我去到了湖邊。”
一直沉默不語的蕭徽蘭,一掀被子,坐了起來。
指著周婧大叫:“你休要在這里狡辯!你嫉妒我們吃得比你好,穿得比你好,所以起了殺心!”
“呵,”周婧輕蔑一笑,“原來姐姐竟是如此想我,莫過于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單是因為嫉妒吃穿便殺人,我可沒有這樣的狹隘。事情真相如何,兩位姐姐難道不比我清楚?這回啊,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
蕭徽蘭氣得胸口發(fā)悶,咳了幾聲。
李貴嬪連忙過去,順了順蕭徽蘭。
迎春則湊到李貴嬪耳邊,道:“娘娘,這件事,反正落水的是兩位小主子,當時又沒有其他人在,寧小主子可是百口莫辯!你罰她,任何人也說不得什么!”
李貴嬪登時往外叫了一句:“羅祥,把寧小主子拉起來,拿板子打一頓!”
“砰!”
羅祥并幾個太監(jiān),拿了板子,推門而入。
羅祥捏了捏下巴,陰笑道:“寧小主子,得罪了。”
“你們敢?”
周婧一腳踢開要打下來的板子,又雙手接住兩個打下來的拳頭,用力一擰。
兩個太監(jiān)被掰摔在地,急急呼痛。
可怕。
羅祥咽了咽口水。
“來???!”
周婧呵斥一聲。
其他太監(jiān)被鎮(zhèn)住,煞白著臉,連退幾步。
天啊。
李貴嬪捂住胸口,兩眼一黑:“完了,她哪里學來的功夫?迎春,咱們的人拿不下她了,該怎么辦?”
迎春滿臉是汗,眼珠子轉著。
忖了會兒,道:“只能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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