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寒內(nèi)心蔓延出無邊的苦澀。
半個小時前,他在朋友圈里看到了池漁發(fā)了打點滴的照片,他穿著睡衣就跑了出來,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他低頭看了眼手里的水果,轉(zhuǎn)身離開了醫(yī)院。
是他配不上她。
而且他自認為,他做不到像沈故淵那樣,無微不至,又低至塵埃。
病房里池漁靠在沈故淵懷里,神色恣意又慵懶,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手機屏幕上。
沈故淵為了讓她開心,充當起她的手機支架。
看著她眼眸輕眨,有些疲憊的樣子,沈故淵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溫柔的問道:
“困不困,嗯?”
池漁打了個呵欠,翻身靠在他腰間,聲音悶悶的,“有點困。”
沈故淵按掉手機屏幕,將被子拉高,“那睡吧,我抱著你睡?”
“嗯,”池漁翻了個身,抬頭睜眼看他,那雙水光瀲滟的眸子里,沈故淵的倒影無比清晰,“可是我好餓?!?p> “那吃什么呢?面?還是稀飯?”
沈故淵抱起她放在一旁,自己也隨即躺下來,薄唇貼在她額頭試探溫度。
“面,但是不想加溏心蛋,加小白菜就好?!?p> 池漁在他懷里擰了擰,終于找到了一處舒服的位置,眼皮昏昏沉沉,說話的時候完全憑借毅力。
“好,那你先睡覺,睡著了我給你做,好嗎?”
得知她好多天沒有吃東西,沈故淵一顆心都要碎了。
他放在手心里捧著的小姑娘,怎么就受了這么大的委屈。
池漁迷迷糊糊的點頭,等沈故淵低頭看她時,她鼻息間已然傳來了平穩(wěn)的呼吸聲。
兩瓶點滴很快打完,池漁的燒也退了。
沈故淵讓護士給池漁換了高級病房,他抱著她換了病房,并且在樓下的超市買了掛面,打算在病房的小廚房給她簡單煮碗面。
值班的小護士靠在前臺看病人的就診記錄,遠遠看到沈故淵拎著煮飯的材料進了病房時,一雙眼睛瞪得老圓。
她收起就診記錄,興沖沖的跑進辦公室和其他人八卦。
“你說什么?沈故淵親自給池小姐做飯?”
一位小護士本來快睡著了,聽到對方說的話時猛地驚醒。
“是啊是??!我看到他拎著掛面和小白菜進了病房!”
高級病房的小廚房準備了油鹽醬醋,所以沈故淵只需要買煮飯的材料。
大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那可是沈故淵哎,他怎么會給一個女人做飯呢?!?p> “不過我聽說沈故淵之前不是收留了一個小女孩么,你說池漁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小女孩?如果是的話,那就不奇怪了,你們是不知道沈故淵當年對那個小女孩有多好?!?p> “……”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想象不到沈故淵寵愛起一個人來,會是什么樣子的。
池漁睡了兩個多小時就醒了。
她睜開眼時,病房的陳設(shè)已經(jīng)換了,沈故淵坐在不遠處的沙發(fā)上拿著筆記本電腦辦公,病房里時不時還傳來一股誘人的飯香。
池漁抬手伸了個懶腰,眨眨眼,“沈故淵?!?p> 沈故淵立即放下電腦起身過來,“我在,感覺怎么樣了?”
池漁點點頭,“好點了,但是嗓子還疼。”
話落,她還使勁咽了咽口水。
“那吃點東西?”
沈故淵指腹在她眉尾輕撫,動作溫柔而細致。
“嗯,”池漁翻起身,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靠在床頭眼巴巴的看他。
沈故淵脫掉了西裝外套,此刻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脖子上是一條銀色的領(lǐng)帶。
看著他高大帥氣的背影,池漁開心的抿抿唇。
沈故淵端著一碗清湯面出來坐在池漁面前,用筷子挑起幾根輕輕吹了口氣,語氣溫柔,“張嘴?!?p> 池漁嗓子依舊疼,嘴巴不能完全張開,她微微張嘴咬了一口面條,湯水順著她的唇角落下,沈故淵抽出紙巾立即擦干。
一碗面很快吃完,池漁很配合的連湯都喝光了。
沈故淵將碗放進水池里,倒了杯溫水后,拿著藥片坐在床邊:
“吃藥,吃完藥再睡覺?!?p> 看著沈故淵掌心的藥片,池漁一張小臉頓時皺在一起:
“你哪來的藥???”
她不是告訴過護士,她不吃藥的嗎?
“你睡著后我找護士開的。”
“……”
池漁被氣得半天沒說出話。
“你乖一點,”沈故淵低頭,“吃了藥身體就好了,不然你后天怎么給學生上課?如果你病情沒有好轉(zhuǎn),我是不會讓你走出病房門半步的?!?p> 他能哄著她,當然也能找到她的命門在哪。
池漁不情愿的起身,將藥片放進嘴里,喝了一口水仰頭咽下去。
舌尖苦澀的味道瞬間襲來,她將水杯塞進沈故淵手里,眉頭難受的緊皺在一起。
沈故淵無奈輕笑,他從兜里掏出一粒藍莓味的糖果,修長的指尖剝開糖紙,將糖果放在她嘴里,“好點了嗎?”
池漁滿意的點頭。
沈故淵起身關(guān)掉燈,上床躺在她身側(cè),將她抱進懷里,大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
“快睡吧,我陪著你。”
黑暗中池漁一雙眼睛亮又圓,她靠在沈故淵懷里,唇角帶笑,軟著聲音繼續(xù)撒嬌:
“那你明天給我洗頭發(fā)好不好?我好多天沒洗頭了?!?p> “好,”沈故淵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答應她,低頭在她發(fā)頂輕吻,“快睡吧?!?p> 池漁閉上眼睛靠在沈故淵懷里,一夜好夢。
病來如山倒,池漁這場重感冒反反復復發(fā)燒,一直到周三才好。
但周一的課程她還是沒有落下。
通常都是沈故淵開車送她去了學校,等她上完課再把她接回醫(yī)院。
周三打完點滴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沈故淵帶池漁吃了點東西,辦好出院手續(xù),終于離開了醫(yī)院。
坐在副駕駛上,池漁想了想,對沈故淵說道:
“去學校吧,我最近都住在那里?!?p> “我不同意,你搬出去住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我怎么放心?”
怕兩人又會吵起來,沈故淵連說話都沒有很大聲。
“這次是個意外,”池漁揪著落在肩膀上的一縷頭發(fā),“反正我已經(jīng)給學校提交了住宿申請,接下來的一個學期我都會住在學校?!?p> “……”
沈故淵快被氣死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火,轉(zhuǎn)頭看她:
“那我陪你一起住在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