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踏雪烏騅身上,王良瑜眺望遠處翻騰起伏的水面,面露喜色,不由道:“這是?!”
“回公子,此乃四瀆之江水!”陸啟停下馬車,神情肅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王良瑜并未注意陸啟的神情,一夾馬腹,狂奔著朝著江邊疾馳而去。
陸啟見狀,連聲呼喊,面色焦急:“公子,江水危險,萬萬不可靠近!”
縱馬狂奔的王良瑜,一聽這話,猛地拉住韁繩,踏雪烏騅前蹄踏空,人立而起,勉強止住步伐,見到長江的興奮頓時煙消云散,只剩下?lián)摹?p> 在這個時代,野外總是危機重重,尤其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誰也不知道里面隱藏著什么妖魔鬼怪。
長江雖然不是深山老林,但是,作為四瀆之一,綿延數(shù)千里的長江上的神話傳說更加悠久,更加神秘。
同樣,更加危險。
所以,一聽到陸啟的喊聲,王良瑜便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重新回到車隊,王良瑜看著陸啟,問道:“有什么危險?”
“聽附近村民說,江中有水怪興風(fēng)作浪,已經(jīng)不知害死了多少人!”陸啟壓低聲音,將剛剛手下人,從附近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那怎么辦?”王良瑜蹙起眉頭,急聲問道。
陸啟苦著張臉,一籌莫展。
“諸位不必憂心,前方便有渡口,可渡我們過江水。”虞信專心創(chuàng)作,并未聽到王良瑜和陸啟的對話,見眾人突然停了下來,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一眼,指著前方道。
陸啟朝著虞信拱拱手,解釋道:“虞前輩有所不知,江中有水怪作祟,渡口早就關(guān)了?!?p> “怎會如此?”虞信面色驟變,放下書簡,站起身,看著遠處遼闊的江面,不解道,“河有河伯,江有江神,哪里容得了水怪在此放肆?”
陸啟搖搖頭,表示不知,旋即又道:“江邊村民正欲祭祀江神,祈求庇佑。”
“這江神又是哪位?”王良瑜插嘴,問道。
作為一名小說家,虞信對各地神話傳說了如指掌,不等陸啟開口,便搶先回答道:“有神人,名曰天吳,八首人面,虎身十尾,是為水伯,吳人奉之為江神。”頓了頓,又補充道:“江水綿長,各國皆有祭祀,天吳只是吳國江神?!?p> “八首人面,虎身十尾,你確定這是神人,不是妖怪?”王良瑜一臉訝然,不可置信地問道。
虞信聳聳肩,一臉漫不經(jīng)心:“傳說便是如此?!?p> 王良瑜撇撇嘴,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傳說,轉(zhuǎn)而道:“祭祀江神,真的有用?”
“公子,不可胡言!”陸啟連忙出聲提醒。
虞信亦是一臉鄭重地看向王良瑜,告誡道:“妄議神靈,天罰之!”
王良瑜愣了愣,閉口不言。
陸啟和虞信敬畏中帶著恐懼的神情,讓王良瑜意識到,自己對這個時代的了解還是不夠深刻,這里恐怕不只是玄幻,仙神似乎并不遙遠。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等村民祭祀結(jié)束嗎?”半晌后,王良瑜又問道。
陸啟沉吟片刻,點點頭。
沒奈何,王良瑜一行人只能沿著江邊,尋到附近小鎮(zhèn),暫住休息。
小鎮(zhèn)毗鄰江水,是附近最繁華的地界。
剛進小鎮(zhèn),王良瑜便聽到百姓們都在議論那江中水怪。
據(jù)說,那水怪是一只即將化龍的蛟,體長三十余丈,四爪尖銳猶如利劍,渾身披鱗如鐵甲,有駕風(fēng)御水、騰云吐霧之能,性情殘暴、兇猛嗜人。
短短不過一月功夫,江邊百姓被它吞吃了數(shù)十人,另有上百人因其興風(fēng)作浪跌入江中淹死。
“好一頭惡蛟!”虞信聽聞傳言,怒不可遏。
王良瑜亦是一臉驚愕,半晌才回過神,看向陸啟:“就沒有人管管嗎?這里是吳國地界,吳國軍隊就不管嗎?”
“管不了,也管不過來!”陸啟搖搖頭,神情平靜,好似早已習(xí)慣,“這樣的小鎮(zhèn),遍布九州,吳國軍隊能守護城池就已經(jīng)不錯了,哪里護持得了這些地方!”
這個世界,到處充滿危險。
人類建造了城市,建立了軍隊,利用高聳的城墻和強大的軍士,保護自己。
城市之外,人類只能自求多福。
王良瑜有些難以接受,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在鎮(zhèn)上唯一一家客棧住下,略作休息,王良瑜便開始逛了起來。
只是,過了一會,王良瑜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沒有理會陸啟的招呼,王良瑜徑直沖進虞信的房間。
陸啟滿臉好奇,緊跟著追上來。
剛到門口,便聽到虞信的驚呼。
“你想殺了那頭惡蛟?”
陸啟一聽,顧不得其他,離開闖了進去。
王良瑜回頭看了眼陸啟,旋即又看向虞信,凝視著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是的,我想殺了那頭惡蛟,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瘋了,那可是蛟龍!”虞信滿臉驚愕地看著王良瑜。
王良瑜神色肅然,語帶冷意:“他們準(zhǔn)備用活人祭祀那江神!”說話間,王良瑜有些發(fā)癲,大喊道,“活人,三百個童男童女?。?!”
虞信微微一頓,一臉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默默無語。
一旁的陸啟見狀,輕咳一聲,勸慰道:“公子,此事與我等無關(guān)。”
活人祭祀由來已久,自周禮大興后,人牲改牛羊豬三牲,但人牲之事屢禁不絕,一些公卿貴族,包括平民百姓,反而愈發(fā)推崇人牲。
王良瑜豁然轉(zhuǎn)身,眼神凌厲地看著陸啟:“什么叫與我等無關(guān)?那可是三百條人命,三百個不及三歲的孩子!”
陸啟從未見過王良瑜這般憤怒,張口想要解釋,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能選擇沉默。
另一邊的虞信,發(fā)出一聲長嘆,似有無盡的無奈。
王良瑜見狀,愈發(fā)不滿,只覺得兩人是在逃避,怒聲道:“你們就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若是那三百孩子里,有你們的孩子呢!你們會坐視不管嗎?”
王良瑜的道德水平不見得有多高,心地也不見得有多善良,可最起碼的底線和良知還是有的。
沒碰到還好,撞見了,王良瑜無論如何也要救下這三百個孩子!
否則,王良瑜睡不著覺,也睡不安心!
虞信沉吟良久,抬起頭看向王良瑜,面色沉重:“那惡蛟神通廣大,憑你我之力,怕是殺不了它!”
眼見虞信似有回轉(zhuǎn)之意,王良瑜面色驟緩,連忙道:“那都是百姓無知,夸大其詞,不過修行有成的妖物罷了!”頓了頓,又說起會稽山中斬殺巨鷹一事,自信滿滿,“我有一雷法,有毀天滅地之威,定能斬殺那惡蛟!”
王良瑜準(zhǔn)備復(fù)刻斬殺會稽山巨鷹的方法,用火藥,縱是惡蛟再神通廣大,那也得灰飛煙滅!
火藥關(guān)系重大,王良瑜不準(zhǔn)備暴露出去,故而用雷法掩人耳目。
虞信有些懷疑地看著王良瑜,見他一臉自信的模樣,遲疑著問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那雷法尚需準(zhǔn)備些時日,所以想請前輩幫個忙,將那祭祀拖延幾日!”
火藥制備需要時間,可祭祀三天后就要開始了。
虞信聞言,明白王良瑜為什么找他了,略作沉吟,點頭應(yīng)下。
小說家修眾生心力,自然也可影響眾生心神。
當(dāng)然,肯定做不到操控人心,但稍稍干擾一些人,讓祭祀延后幾日還是沒有問題的。
之后,王良瑜便開始全力制作火藥。
有了先前的經(jīng)驗,王良瑜做的很快,不到一天功夫,便將收集到的原料都耗盡。
只是,制作出來的火藥并不多,只有兩三斤左右。
“這點火藥,塞牙縫都不夠??!”
王良瑜有些郁悶,靠這點火藥,炸死蛟龍顯然不可能。
絞盡腦汁思索片刻,王良瑜默默掏出手機,開始翻找資料,尋找其他破局之法。
還別說,王良瑜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