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寺觀的邸店沒有他所想象的那般如寺廟的廂房一樣簡樸,在門口有一道小溪其上面有一個拱橋供客人行走。
有一副小橋流水的意境其中,在邸店的門口立有一塊石碑,楊秉瞧去上面所寫的祥符三年官家仁德將邸店賞賜給了安國寺。
室內(nèi)的空間并不高深,平闊的庭院使得讀書有明亮的光線,讀書也不會損傷到目力。
楊秉剛剛走進庭院便只覺心中明凈舒暢,綠珠驚訝道:“這里還有金魚,可真是有意思”
原來庭院之中水缸中還蓄養(yǎng)有金魚,還圍植了碧草,有佛家的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的禪意在其中。
吳六身體強健兩只手便拿下了這全部行李,他輕放在了地上綠珠與青荷開始整理起了這些物品,里面有楊秉的衣服書本并不繁雜。
這書本就放在了書齋中,在書齋的陳設(shè)小條案上還擺放著佛像,鄰近處是一幅山水畫。
楊秉如今也算是對于畫作有一定的鑒賞水準了,無論從筆觸還是細致之處落筆都可謂是大家之作。
筆觸并非是刻意而規(guī)矩的,畫中的風吹草動淡淡的筆觸就將這些細節(jié)描畫出來。
有一種興之所至,不覺亹亹布置如許的感覺。興趣來了,隨便畫上幾筆就畫成了如今的樣子,明明看起來落筆隨意卻是處處恰在好處。
對于住處的環(huán)境只覺滿意,坐在扶手椅上在案幾上除了筆、墨、紙、硯這常見的文房四寶,還有文竹、蘭花綠植裝飾方寸之間盡顯素雅的境界。
看著窗外郊外更顯冷冽,這如今臨近歲末寒意已經(jīng)襲來,室內(nèi)已經(jīng)有擺放的薪炭以供取暖用的。
想象一下沒有薪炭取暖的日子,天寒地凍的東京想要寫文章,硯冰難化整個手掌也會被凍的通紅。
他在錢塘時見過了冬天,銀裝素裹整個天地都成了一片雪白,景色雖好可是卻是甚冷,僅僅在外面片刻的功夫便只覺手腳冰涼。
好在家境不錯可以有薪炭取暖,否則這冬日里手指都無法屈伸如何寫字。
在室內(nèi)是不能用爐火取暖的,在書房里皆是易燃萬一走水都不便施救。
他每一日都未曾懈怠,即使剛剛落住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之中,只是好好將周圍環(huán)境打量了一遍,便又開始精神力集中的寫著文章。
不知什么時候青荷也收拾好了,在一旁默默的為他磨墨。
他有如今的成就除去“天賦異稟”的才具之外,還有一以貫之努力。
……
“老爺,外面有人求見”
身著灰色長袍的門房在外面躬身說道,里面神情慵懶的中年男人在女使的服侍下為他披上大氅御寒。
這夜色如水格外陰涼,只見此人外罩黑色大袖褙子(也名披風解),就像是后世所見到的黑色斗篷一樣。
走進內(nèi)室的他解下了披風露出來他的真面目,是一位蓄有胡須的中年人神色冷峻。
“王大人,我家使相前來托我獻給大人一樣東西”
只見此人從袖口拿出了一個匣子,對面的王素鄭重的接過木匣。
他順手打開了鎖扣,呈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都是重六,七分的大珠,攏共有六枚。
這每一枚都價值兩千金,他的目光一下子都奪去了注意力。
可是在吞咽了下口水之后,還是將手中的錦盒掩上還了回去。
這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且對方的身份又是那么敏感,且他的身份如今至少還是屬于清流一派的。
近些時日在柯相公扶持之下,有了如今的天章閣侍講一職,這改換門庭的風險實在太大。
這錢財攥在手里若是斷了青云之路被外放到了其他州府,不能繼續(xù)待在這繁華的東京城那還不如死了。
面前臉色冷峻的中年人想起了老爺?shù)脑挘骸巴跛仄淙艘庵静粓远?,首鼠兩端是清流之中最容易為我所用之人,我不怕他不貪婪,他想要的我都能給他”
想到這里中年人將手中的錦盒放了下來,說道:“使相說了,這些只是想要和大人交一個朋友!”
說完后便果斷的離開了,王素看著那個背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眼神死死的盯著那個錦盒。
清流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蕭欽言曾經(jīng)身為左司諫掌規(guī)諫諷諭,身為言官曾經(jīng)也是位屬清流一系,還與清流之中如今中堅人物齊牧乃是好友。
時移勢易,在蕭欽言看來王素未來又何嘗不能是后黨呢?
……
如今歲末將至若是在東京城里定然是熱鬧的很,因為到了歲末家家戶戶都為了過年節(jié),一些商鋪還有酒肆樊樓的人反倒少了些。
在這興國寺的邸店倒是冷清了許多,一些士子乘坐馬車去了城里,顯然是忍受不了這里的清寂。
不過對于楊秉而言卻是恰好,只是這里的菜肴味道便是有些普通了,這里打理的人并非是廟觀里的僧人,所以并非完全都是素菜。
但是廚師的手藝實屬稀松,不過他僅僅是心中吐槽卻也不會挑剔,正所謂艱難困苦玉汝于成且他的生活條件卻是勝過了許多人。
“這登瀛居環(huán)境清幽,是一處絕佳的休息之地,可是這菜肴怎會如此稀松平常!”
“這城中的大廚怎么會愿意來這偏僻的郊外之地”
兩位年逾半百的兩人文士打扮一邊飲酒一邊抱怨著,這興國寺請來了濁石先生作畫,且留他在腳下的邸店客居幾日。
他與好友袁屯田一起,兩人向來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兩人都是東京城出了名的老餮,多年養(yǎng)成的口味自然十分刁鉆。
楊秉在書齋之中所看見的那幅字畫正是濁石先生所留,他隨便一幅字畫在東京都能賣出五十貫的高價。
且他并不是隨意就答應為他人作畫,興國寺特意派遣沙彌相請才答應下來。
濁石先生說道:“聽那些士子說起,近些日子也入住了一位貌似官宦子弟的讀書人”
袁屯田神情驚詫:“這幾日我倒是見過下人,卻未見到主人家想來是為了科舉而備考”
不喝咖啡的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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