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渡胶=?jīng)·南山經(jīng)》
狌狌從小就是一個孩子王,爬樹,賽跑,他總是跑在最前面,身后跟著一群孩子,其中一個身影格外顯眼,以至于他每次都要停下來等等那個身影,那個身穿紅棉襖的女孩氣喘吁吁地跑上來,手撐著膝蓋,半彎著腰,“你能不能不要跑這么快???”“誰叫你跑得慢的,不等你了。”說完狌狌又帶著一群孩子沖了出去,不過又在遠處停了下來。
他站在山林邊緣,望著村子,眼神漸漸和那個停在遠處的小孩重合,他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向山林里走去。
傍晚,狌狌背著柴回來了,緩慢地腳步已經(jīng)趕不上夜黑的速度,“狌狌哥,你回來了?!奔t欣笑著對狌狌說到。狌狌只能擠出一個笑臉來,點點頭,又低頭走向自己家。雖說紅欣還像小時候一樣那么關(guān)心他,但是狌狌也明白他一個每天靠砍柴為生的人是給不了她幸福的,因此他總是刻意的回避紅欣,只要能遠遠地看上她兩眼就足夠了,不想這些了,睡覺。狌狌吹滅了燈。
一個媒婆上門給紅欣說了門親事,是外莊的黃四公子,人長得一表人才,又念過幾年書,家里也是不愁吃穿??杉t欣怎么也不肯答應,母親勸不過,她哭著跑出來門。
“狌狌哥,你說我該怎么辦?。俊奔t欣擦著眼淚問。
“額……這個……我覺得你也不小了,也確實該考慮自己的婚事了?!睜鯛趼f著。
“可是……可是我不想嫁給他?!?p> “說不定人家還不錯呢,你先跟人聊聊?!?p> “不嘛,”紅欣跺著小腳,最后紅漲著臉,留下一句“我只喜歡你,狌狌哥?!保∨茏吡?。
狌狌張著嘴,望著紅欣離開的背影,傻愣愣地站了半天,最后嘆聲氣,搖搖頭走了。
得想個辦法拒絕她,可又不忍心直接跟她說,但也不能耽誤人家一輩子啊,這可怎么辦呢?狌狌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算了,以后早出山,盡量不要碰見紅欣,說不定人就忘了這事呢。
第二天一早,狌狌悄悄拿起柴刀,進山去了。
一天精神恍恍惚惚,滿腦子都是如何拒絕紅欣,也沒砍多少柴,狌狌準備下山回家。
剛來到山腳,他看見遠遠的有幾個黑影圍著一個紅衣服的人,他慢慢地在樹的后面挪動,啊,怎么是紅欣,她怎么來這個地方,難道是來找他的,不對,那幾個手里拿著刀的人不會是強盜吧。他有些慌了,拿著柴刀,漸漸接近。
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只看見紅欣害怕地后退,不停地擺手,那幾個黑影卻慢慢逼近,甚至露出猥瑣的表情。他們其中一人,趁紅欣不注意,將她打暈。不好,狌狌緊握柴刀躥了出去,朝他們砍去,不過雙拳難敵四腿,也只是砍中他們兩三刀,而自己卻已經(jīng)被砍得渾身是血。
這是,從后面?zhèn)鱽韼茁暫敖校翱靵戆?,強盜就在這里。”那幾個人一聽人比較多就慌忙逃跑了,狌狌也連忙走進了山林里。
“沒事吧,紅欣姑娘?!秉S公子連忙將地上的紅欣扶起來,“我沒事,黃公子,你怎么在著?”紅欣慢慢恢復意識。
“哎呀,你不知道那幾個強盜多兇狠,幸虧黃公子察覺不對勁,才帶著我們來救你,還不趕緊謝謝人黃公子?!?p> “多謝黃公子?!奔t欣低著頭說道。
“黃公子就是心地善良,這樣的好丈夫難得啊?!薄皩Π?,紅欣啊,你遇到黃公子可真是你的福氣。”
紅欣有些羞澀,頭低得更深了。黃公子也只是微笑不語,帶著她回村了。
狌狌跌跌撞撞地來到一棵樹下,癱坐在地上,血止不住地往外流,他苦笑著說,“這樣挺好的,紅欣可以過得更幸福?!弊罱K死在樹下。
這天是紅欣和黃公子的大喜之日,村里熱熱鬧鬧的,一只猿猴在樹上看了一會,蕩回山林深處。
他最終坐在一根枝頭上,手里拿著一朵玫瑰,抬頭凝望著天空,兩只蝴蝶彼此飛旋。
婚房里,紅欣看著手里的玫瑰,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某個人,而且自己不知道為什么竟悄悄落下淚來。
狌狌在樹頂,啼叫著,仿佛在呼喚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