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有淚不輕彈。雖然蕭元禮也因為兄弟的事情哭過很多次,但看著雷千秋嚎啕大哭,他心中也不好受,想要安慰雷千秋的手僵在空中,覺得這樣子安慰根本就沒有什么效用。
于是他直接上前懷抱住哽咽的雷千秋,聽著雷千秋因為難受而沙啞的聲音,他心中溢滿了憤怒,他無法忍受躲在后面操控著一切的惡人,更無法預(yù)料到他之后的手段。
他只能祈禱著自己的兄弟能夠平平安安,可是這個隱藏在背后之人似乎并不想這么輕易結(jié)束,他似乎還在謀劃著巨大的陰謀。
蕭元禮也越想越可怕,咬牙切齒道“雖然我并不知道雷家當(dāng)年滅門的原因,可是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讓你深陷水深火熱之中,遞給你信的那個人讓你知道滅雷家罪魁禍?zhǔn)椎娜嗽诰┏牵€約你在城郊外見面,我覺得這是圈套,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不能答應(yīng)他”
“不行,我一定要去見那個人,我想知道那個人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能被蒙在鼓里”雷千秋面色陰沉,他推開了圈住他身體里的那雙手,死氣沉沉地盯著他。
“你瘋了嗎,你去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你的師弟的死下落不明,你這樣子貿(mào)然前去,你就難道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嗎?你不想想你的師父,還有我嗎?”
蕭元禮臉色煞白,推搡著他的身體,輕輕搖晃著,試圖讓他清醒點,不能讓殺意蒙蔽了他的眼。
雷千秋無視他的話,推開了他,面目表情道“讓開,我雷家的事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一個閑散王爺能幫我什么,你現(xiàn)在離開這個房間才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蕭元禮惱怒極了,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跳梁小丑,好心幫忙,還被別人嫌棄,像個傻子一樣。
“真是熱屁股貼冷板凳上,自討沒趣”哼,說著踢開房門,生氣地離開。
“師父,讓我冷靜一下吧”看著木君憐擔(dān)憂的目光,雷千秋疲憊開口說道。
木君憐心疼地看著他,生生把想說的話憋在心里,咽在喉嚨里,妥協(xié)地關(guān)上門離開。
她只是不太明白雷家滅門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明明都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偏偏在雷千秋出入江湖之后又頻繁被提起。
這一路過去又被設(shè)下一連貫的提示,她總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似乎又一次把他們卷入其中,好讓他們掙個你死我活,自己做漁翁之利。
讓雷千秋一個人去城郊去見那個神秘人,總覺得太過危險,畢竟他是自己的徒弟,不能讓他處于這種境地,于是她在心中有了自己的決定。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街道像一條波平浪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里,只有那些因風(fēng)雨沙沙作響的樹葉,似在回憶白天的熱鬧和繁忙。
現(xiàn)在正值三更,街道里人都已經(jīng)退散了,只剩下寂靜,以及難以預(yù)料到的危險。
雷千秋夜幕降臨的時候就已經(jīng)騎馬離開了京城,前往城郊赴約,其實正是他們約定的時間。
蕭元禮待在自己房間里,生著悶氣,不知不覺地困倦了,倚在自己床榻上瞇了一下,沒想到睡到這個時間點。
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空,他嚇了一跳,趕緊站了起來,跑去找雷千秋和木君憐,他顫抖著手推開他們的房門,發(fā)現(xiàn)他們的房間空無一人。
他恐懼地錘著房門,聲音驚響了巡邏的小廝,小廝小心翼翼地問著公子發(fā)生了什么。
蕭元禮好像沉溺在河里面,無法呼吸,他真的不能夠想象雷千秋他們的下場。
他害怕他們像姜萬辰那樣被人暗殺,然后又留他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他緩緩地平復(fù)自己的呼吸,向小廝打聽他們的消息。
那個小廝只知道雷千秋一到夜晚就騎馬離開,對木君憐的情況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給她送飯的時候,房間里已經(jīng)沒人了。
知道確切消息之后,再結(jié)合現(xiàn)在的時刻,蕭元禮心下一沉,恐怕他們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難受的感覺環(huán)繞在心中,他當(dāng)即跑去馬廄了,他瘋了似的騎著馬向著城郊出發(fā)。
“打開城門,快點”蕭元禮嘶啞著喉嚨,惱怒著看著眼前巨大的城門擋著他的路。
冷眼看著守在城門的士兵不屑地看著他這個毛頭小子在大喊大叫,公然與“宵禁”規(guī)矩作斗爭,正嘲笑著這個不自量力的人,準(zhǔn)備把他打下來。
蕭元禮面色陰沉,看著下面的侍衛(wèi)無所動作,當(dāng)即把他的腰牌甩在地上,“趕緊開城門,這件事情我自會有解釋,再不開城門,明日你就不用來了”
看著獨屬于攝政王爺?shù)难?,感受到上方冰冷的目光,士兵畏懼地趕緊打開了城門,生怕明天就看不到自己的人頭了。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遙遙傳來,雷千秋凝目望去,但見一人策馬而來,行至他面前,那人勒馬停住,躍下馬來。
樹林里一片漆黑,他甚至看不清那個朝他奔過來的男子是誰,他只知道自己滿眼都是淚水,心在疼痛著。
那人揪著他的衣領(lǐng),沉聲道“木君憐在哪里?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你不是說他要見那個神秘人嗎?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呀”
雷千秋身體顫抖,哽咽著看著面前是熟悉的蕭元禮,他感覺自己心在滴血,“我.....錯了,我早知道聽你們的話了,如果我當(dāng)時理智一點,師父就不會......死了”
“你說什么?你給我清楚,木君憐怎么了,你說呀”蕭元禮大聲詢問著,手指因為害怕而不停地哆嗦著。
“她死了,都怪我,都怪我”雷千秋低下了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蕭元禮的眼睛適應(yīng)黑暗后,借著手中的火柴,看清了發(fā)生這里的場面。
只看到許多樹木因為打斗而歪著,或者直接折斷,地上是一大片的鮮血,還有散落在地上的白色衣角,場面很是激烈。
只是那些血液很是攝人,讓蕭元禮失控了到紅了眼睛。
“你給我說清楚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看著蕭元禮冰冷的眼神,雷千秋把深陷泥潭里不斷折磨的自己拉了回來,他低聲訴說著這里發(fā)生的一切。
雷千秋自以為自己做了完全的準(zhǔn)備,沒想到他還是蠢到自己跳入圈套了,像一個待宰的羊羔,被人按在粘板上。
可是自己的腦子不靈光就算了,他還把師父拉進陷阱了,他的師父為了救他而身亡了。
約他出來的那個人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一絲溫度,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他背后站著是宋婉清劍仙,她就在那里站著,不耐煩地看著。
那個悶著臉的人只是輕笑一下,像是在說他從來沒看見一個這么蠢到自己自投羅網(wǎng)的人。
雷千秋暗暗吃驚,嗔怒地詢問他,是不是你們宋家在背后搞鬼,雷家滅門是不是你們宋家做的,我?guī)煹艿乃朗遣皇悄銈兯鶠椋?p> 那個人居高臨下俯視他,沒有起伏的話也暗藏著危機。
“你所說些這些究竟有什么意義?自打你開始調(diào)查雷家滅門的原因,你就已經(jīng)危機四伏了,縱然不是我們做的,可是背后的人可不會饒恕你,今天可是你的死期?!?p> 說著宋婉清劍直接出鞘,雷千秋來不及反應(yīng),緋紅的劍光向著雷千秋的脖子揮向。
她的劍光如此迅速,在巨大的武力差距下,他竟然看不清她的動作,突然感覺到胸口一痛。低頭,一行殷紅的血流下。
這樣快的劍光,不愧是劍仙。
他根本就不可能戰(zhàn)勝這種實力的人,他簡直就是螻蟻,一種憤然的感受灌滿全身,當(dāng)她的劍意再次向他奔來時,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推向了很遠(yuǎn),他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抵擋住了那一劍。
那是他的師父,他不知道他的師父實力究竟如何,他只知道他又一次連累她。
他捂住了胸口,血液直接向他的指縫流了出來,他無力地看著兩個人對抗他的師父,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實力懸殊下的深深無力感,他暗自為他的師父擔(dān)心著。
遠(yuǎn)處,木君憐用手中的劍抵抗著兩股劍氣,一道是劍仙的,一道逍遙境的。
兩股劍氣直逼而來,帶著兩道巨大的雷電在他們身上爆裂開來。
瞬間,天幕碎散,整座戰(zhàn)場揚起了紅色的雨痕,所有一切化為幻滅的紅塵。
木君憐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玉手握著問道劍,如同閃電般快速移動,帶著狂風(fēng)暴雨向著他們二人席卷而來。
宋婉清他們各自御劍牢牢抵擋著,可是這威力屬實恐怖,在宋婉清未反應(yīng)過來時,木君憐持著劍像幽靈似的,看不見身影,直指她的喉嚨。
她暗暗一驚,露出恐懼的眼睛,就在千鈞一發(fā)時,他的朋友推開了她,劍指封喉,他的朋友當(dāng)場死亡,她自己也被重傷。
看著情形不對,宋婉清帶著他的朋友當(dāng)即使用迷煙彈逃脫,木君憐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跟著他們。
周圍全是灰蒙蒙的,雷千秋看不清他們打斗的場景,只看到地上的一灘血水,以及白色的衣袖。
他臉色暗沉,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師父已經(jīng)死了,他在這里等了好幾個時辰,都沒看見她師父回來,恐怕已經(jīng)被殺了,他懊惱地跌在地上,一遍又一遍錘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