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的這么干脆，我莫名悲憤。
“為什么騙我？”
“……”
我猛然一腳往他胸口踩上去，他沒有反抗，所以他躺倒在地，我單膝壓在他身上，提起拳頭往他臉上打下去。
大眼和阿文站在邊上都驚慌的跟著我們俯下身，張大了嘴巴。
老泰毫不抵抗，一動不動的看著拳頭落下來。
我的拳鋒在距離他鼻梁五厘米的地方停住，我問他：
“三年前拜師，你說過，讓我?guī)湍愦蜈A一場拳，這一場，算不算？”
他果然回答我：“不算。”
早就料到這個結(jié)果，我悲憤的笑了下，告訴他：“我楚漫忘恩負(fù)義，不記得你這三年教我打拳的情和義，我只記得父債子償，幫你打贏一場擂臺來抵債，其他事情不在我償還范圍，不要逼我對你出手?！?p> 他看我的眼神那樣無措，可是我的心是真的痛?。?p> 敬你為師，敬你為父，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只跪過你一人。
“這一場不算，那之后呢？還有多少場？還有多少錢是我沒有替你賺回來的？我楚漫命不硬，要是一不小心死在了擂臺上，那你不是白忙活了這三年？”
“等著……我會安排，這一場的。”
他伸手來撫我的臉，我起身離開，他在我后面瘋狂大笑，脫下鞋子來一只只往我頭上扔，大聲的罵我：“B崽子！沒女人玩了嗎？沖我來發(fā)什么情？”
眼淚在我眼眶里面轉(zhuǎn)了一下沒有掉出來。
三年的陪伴，相濡以沫，攜手并進(jìn)，到頭來抵不過金錢的誘惑，權(quán)力的欲望。
老泰變了，我也變了。
我一個人在酒吧喝得大醉，我讓幾個陪酒女郎輪流在我跟前表演脫衣秀，我拉著她們花天酒地的胡鬧了一晚。
夜深人靜時，我一個人跌跌撞撞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
直到心有所屬停下來，我認(rèn)出來了，還是那條偏僻的柏油路，水泥鑲砌的花臺里面雜草叢生。
當(dāng)年我就靠在這個花臺上，給母親打電話，母親著急的喊著我：“漫仔，你去哪了，怎么還不回家？”
我在這里哭得一塌糊涂，我趴在路面上，我不敢仰面，怕我看見過來的車子害怕，不敢去死，趴著，車子來了我也看不見，就下定決心能走。
那輛車子停在幾米外，刺眼的車燈打在我身上，我抬頭看了一眼，看見了開門走下來那個男人……
這段回憶今后永遠(yuǎn)的留在了我的腦海里，我感謝當(dāng)年讓我重生的那個人。
我更感謝之后讓我站起來的老泰，是他，讓我真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哪怕經(jīng)歷這么多，我恨不起他來，我甚至于想盡一切辦法去給他脫罪。
我在路面上蹲下身，伸手掌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后面打過來一道燈光，我微微側(cè)身，那輛車慢慢停在不遠(yuǎn)處。
燈光中我看不清車?yán)锩孀娜?，我靜靜站在那里，車?yán)锏娜顺聊目粗摇?p> 過了好一會，我走過去，開車的果然是老泰，他看我一眼，沒有說話，我打開車門鉆了進(jìn)去。
“你恨我？”
他先開口，我轉(zhuǎn)頭看他，昏暗的路燈一幀幀在他臉上閃過畫像，忽明忽暗。
“還能回到以前嗎？”
“拜我為師，遲早是為榮生堂拜，所以我猶豫過，不想收你。”
“漫仔！知道我為什么不娶妻？”
我遲鈍的點(diǎn)了一下頭，“因為你不娶妻，就沒有子嗣，同時也沒有爭奪長老職位的資格?！?p> “這么多年不練拳，我也打不過榮生堂那些人，他們自然看不上來糾纏我，最少，我也可以平凡的過一生?！?p> “可是你收了我為徒，就算是有子嗣了?！?p> 他微微猶豫了一下才說：“收你，不后悔，武家總要有一個繼承人，不能斷在我手里邊，我跟你師公吵了這么多年，就因為一個傳宗接代的問題，我收了你，雖然不是親生，但是他也很高興，我看得出來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我也高興。”
“老金把艾倫的槍塞在我手里邊，捏著我的手對師公開槍，我反抗不了?！?p> “我知道，老金對我說了，他當(dāng)做一種榮耀說給我聽，所以我用炸藥把他炸了，他不是愛錢，我把那些錢和他人一起炸了，他去了那邊，也是帶著那些錢去的，就給他帶走?！?p> 我忍不住又轉(zhuǎn)頭看他，“你賣股份的錢……”
他嗤的一笑，“那點(diǎn)錢，不值一提?！?p> 我的心莫名痛了一下，“所以變成窮光蛋也是假的？”
“你忘了，你師公走后，我就是武家的家主，我這個家主怎么會沒有一點(diǎn)小錢？”
他哈哈的笑了幾聲，車子也跟著他的笑聲歪了歪路線。
“所以爭大長老之位來給我治腿也是假的？”
“不是，當(dāng)年給我治腿的那個醫(yī)生去度假沒有回來，我努力聯(lián)系他，一直聯(lián)系不上，你的傷口感染發(fā)炎，生命垂危，我去了國外親自找他，結(jié)果你父親告訴我，你想截肢，你還年輕，怎么能截肢，為了讓你重拾信心去好好治腿，我只好假裝被榮生堂逼迫，借錢讓你去治。”
“挑戰(zhàn)書也是假的了？”
“給你講講我的故事，你問了好多次，我都沒說，就怕你摻和進(jìn)來，現(xiàn)在講也沒關(guān)系了?！?p> 十五年前，老泰橫掃拳壇，風(fēng)頭無兩。
那個時候來找他挑戰(zhàn)的各路高手也絡(luò)繹不絕，其中有一個叫巨虎的，一度跟老泰齊名。
他們兩個，一個在臺州北，一個在臺州南，彼此之間從無交集。
巨虎比老泰成名晚上一年，他來拜會老泰，兩個拳王惺惺相惜，都有心爭個高下。
于是就有人給他們制造了一個拳臺比試的機(jī)會，這一場不分勝負(fù)。
大家都不干，獅子和老虎總要一較高下的，于是又安排了第二場。
這一場，兩個人不再相讓，老泰敗了一招。
北拳王的地位一落千丈，老泰不甘心，重修武技，半年后第三次較量，讓人沒有想到的是，老泰再一次慘敗，作為紅利巨虎打斷了老泰的一條腿。
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巨虎馬上就被人暗算，讓人直接把腿砍掉了一條。
事情到了這里，不言而喻，這就是老泰背后做的手腳。
巨虎約了老泰見面，直言我們兩個都上不了臺了，這場爭斗我們兩個都是輸家，何不做一個了斷。
老泰問他怎么個了斷法？
巨虎說各自收個徒弟一決高下，賭注嘛，就是我們兩個剩下的這條好腿。
我聽到這里忍不住問他：“你真的暗下黑手，砍了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