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激起的塵霧漸漸散去,露出了一個身材頗為壯實,略微有些顯得肥頭大耳的人影。
從種種跡象來看,之前他應(yīng)該是躲在茂密的樹葉之間入睡,只是被寧煜心情激蕩之下,無意間發(fā)出的碎神指……給打落了下來,摔了一個狗啃泥…
之前寧煜聽到的那聲重物落地的聲響,應(yīng)該便是其從樹枝上墜落到地面所發(fā)出…
男子聲音粗獷,臉上更是幾乎很明顯的寫上了這樣一句話:老子很不好惹!
只不過聽他的話語,似乎也同時被寧煜達到了…屁股,只見他站起身來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并著重揉了揉自己那顯得有些肥大的臀…
雖然男子之前是在睡覺之中,意識顯得有些昏沉,不過經(jīng)過這么一摔,他的睡意是徹底全無了,反而是心中充斥著一股不得不發(fā)的邪火,讓他憋得慌。
他很快鎖定了數(shù)十丈外,那還保持著手臂前伸的身著外門弟子服飾的一道人影,幾乎沒有過多猶豫,他便怒氣沖沖,搖開了步子,向著其走了過去。
他對這一帶還是比較了解的,基本上沒有什么厲害的練氣境弟子在這邊,甚至絕大多數(shù),都處在練氣境初期的層次,而他,很不巧地,在不久之前跨入到了練氣境第四層,徹底地超脫了練氣境初期……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而現(xiàn)在,竟然有人敢不開眼地傷到了他!
別管是不是誤傷,別管傷得嚴(yán)不嚴(yán)重,關(guān)鍵是這個行為,就是極其卑劣、可恥的!最關(guān)鍵的,他都沒有主動去找別人的麻煩,去欺負(fù)欺負(fù)新入門的弟子,去調(diào)戲一下那些漂亮的小姑娘,竟然就有人率先惹到了他!
他覺得他十分有必要展露一下自己的肌肉,而且這一次是合情合理,光明正大。
“那個……不好意思啊,純屬誤傷,而且距離這么遠(yuǎn),應(yīng)該…沒傷到您吧……”
這種事情寧煜也是頭一遭遇到,略微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平日的日子里,他都是盡可能地避免一些多余的麻煩的。
不過事件的起因畢竟在于他,他也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番。
人家好端端的躺在樹上睡覺,雖然藏得嚴(yán)實了一點,頭、胳膊、腳什么的,都沒有露出,但那也是人家的自由意愿啊,沒有遭誰惹誰,但卻被他生生地打了下來,而且姿勢還不那么雅觀……
別管人家是不是皮糙肉厚,有沒有傷到為了刻苦修煉而屯留下來的脂肪,把人家從高樹上震下來,總歸是不對的。
“哦?誤傷啊……”
壯實男子聞言,神色不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反倒是語氣更輕佻了幾分。
“這可真是好笑……”
“此地如此僻靜,鳥不拉屎。大爺我入睡的時候,周圍可是沒有人的,可是大爺我入睡沒多久,你便突然出現(xiàn)了。這倒還可以歸結(jié)于巧合,可是你突然停下來向我發(fā)出攻擊是怎么回事?別告訴我說你在磨煉武技,要是真那樣的話,老子早就被吵醒了……而且最明顯的,你就算發(fā)出一道攻擊也就算了,怎么還會偏偏如此巧合地向著大爺我身上招呼過來……如此巧合,可能嗎?小說都不敢這么寫!”
“所以,你分明就是蓄意傷害!”
“而且,有沒有傷到,應(yīng)該是我說了算吧!”
“我告訴你,小子,老子被傷到了,屁股有沒有開花不知道,但多半是出了個內(nèi)出血……說吧,打算怎么賠償你大爺我?”
寧煜:“……”
從男子隱隱散發(fā)的氣息來看,應(yīng)該已經(jīng)突破到了練氣境中期的層次,而自己發(fā)出去的攻擊有多少的威力,能不能夠在跨越了數(shù)十丈距離之外將他傷到,他還是很清楚的。
雖然是情急之下,或是倉促而無意之中,發(fā)出了那道碎神指,但是調(diào)動了多少的精神力,他還是能夠感知到的,畢竟他也不想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被平白消耗。
甚至不客氣地講,他那碎神指對男子造成的傷震,恐怕還比不上以男子的體重,從高樹上摔落下來,砸在地面上那一瞬間產(chǎn)生的痛楚……
“如果我沒有感知錯的話,閣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處于練氣境四層的境界了吧?”寧煜詢問道。
“是啊,你說的沒錯,大爺我已經(jīng)練氣境四層了……但誰規(guī)定,練氣境四層就不能被震出內(nèi)傷了?”
寧煜徹底沒有言語了。
很明顯,男子就是來找茬的,他的心中是不是真的惱火不知道,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男子不僅蠻橫,還很不要臉皮…
寧煜沒有再理會得勢不饒人的男子,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向著前方行去。
因為很明顯,道理是講不通的。
誰規(guī)定只有女子才可以不講理了?男子若是真的不講起理來,他們可以將自己的臉皮都踩到腳底,狠狠地踐踏!
再講下去,也不過是浪費唾沫而已。
“哎…哎哎,那個誰,站??!”
“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難道現(xiàn)在打了人,拍拍手,便可以當(dāng)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的轉(zhuǎn)身離開嗎?”
“難道不需要賠償?shù)膯???p> 見到寧煜轉(zhuǎn)頭便走,男子心中頓時冒出了一種無名火。
這一次,他倒是真的怒了,他覺得自己被人無視了,自己的尊嚴(yán)受到了挑釁。
“哦,那你待如何?”
男子一怔,反應(yīng)過來后,不由得怒極反笑!
他真是覺得現(xiàn)在宗門內(nèi)的弟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以為自己有兩個臭靈石,便可以了不起,可以隨意招惹是非了?
而且看面前這家伙的樣子、著裝,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個靈石富裕的人……就這,還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而且他的感知一直都在清晰無比地告訴他,此人不過只是一個練氣境三層的弟子罷了,和他根本就沒法相比。
練氣境三層屬于什么,練氣境初期啊。而他呢,卻已經(jīng)跨入到了練氣境中期的層次,二者之間那鴻大的差距,從名稱上便可以看出來了。
就這,這小子還敢如此囂張、狂妄?當(dāng)真是不知道“死”字如何寫……
“很簡單,賠償嘛,看你也不像是靈石富裕的人,就隨隨便便賠償500靈石就好了,包含肉體損失費300靈石,外加精神損失費200靈石,怎么樣,價格還是很公道的吧?你應(yīng)該慶幸,大爺我沒有缺胳膊少腿,否則的話,就不是區(qū)區(qū)500靈石這么簡單了!”
男子略顯得意地笑道。
他的性子本就張揚,雖然被人教育過,但卻并沒有明顯的好轉(zhuǎn),未曾收斂,甚至隱隱間有些變本加厲的趨勢。
在面對境界明顯不如他的弟子的情況下,就愈發(fā)如此了。
“敢問如何稱呼?”
“費甚!”男子不在意地道。
聞言,寧煜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清冽的弧度,聲音揚起,淡淡地道:
“我覺得費甚這個名字不適合你,你應(yīng)該叫做‘費腦子’!”
“但很可惜的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腦子’這個東西!”
“你自以為身為練氣境四層的境界,很了不起,但實際上,當(dāng)你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比狗也好看不了多少!”
“狗尚且知道夾著尾巴,而你,卻將其高高地?fù)P起,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尾巴’掩蓋下的腐爛與獰臭!”
“你吐出了摔在地上攝入嘴里的一些污泥,但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你的嘴更加的滂臭,泥土進了你的嘴,反倒是玷污了它原本的潤潔!”
“甚至你的臭,不僅僅是浮于表面,散發(fā)出來那么簡單,從你的骨子里,靈魂氣息上,它便是令人作嘔的,丑陋、卑賤而骯臟!”
“更可悲的,你選擇耀武揚威的對象,似乎也只能是境界比你低的人。在你的眼里,欺凌他人,欺凌弱者,便是你感到興奮與變態(tài)快感的來源?!?p> “你的尊嚴(yán),建立在別人的妥協(xié)與屈服之上,你自以為是的面子,靠著你那自我滿足自我幻想,僅剩的些許自尊心所維持,但其實,也早已被你踩到了腳底,不如糞土……”
“至于你的人格,抱歉,我沒有看到!”
“因為瀚海宗若都是你這樣的弟子,那它也就不叫瀚海宗了,‘臭海宗’或者‘死海宗’或許會更合適一些……”
毫無疑問,寧煜將費甚罵了個狗血淋頭,而且是從里到外、里里外外,甚至上升到了人格的高度。
而費甚,顯然其從未遭受過如此境遇,心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面色更是青了又紅,紅了又紫,紫中帶白,神情陰沉起伏間,身體更是帶著隱隱的顫抖。
他看似是沉默著,一言不發(fā),實則心中的防線已幾近崩裂欲碎,隨時都會徹底崩潰而爆發(fā)出來。
聽到寧煜那一句更甚一句的罵言,那一句比一句對他更難聽的羞辱,他再也忍不住,悍然間,便是爆發(fā)出了他的凌厲殺招,伴隨著口中發(fā)出的獰聲怒吼,靈力狂涌著向著寧煜呼嘯著沖去,誓要不死不休般!
“奔雷殺!”
……
寧煜早已有所準(zhǔn)備,面對著費甚的來勢洶洶,靈力運轉(zhuǎn)雙腿,敏捷地避開了其鋒芒。
費甚自是不會罷休,緊隨而上,狂猛的靈力不要錢似的運轉(zhuǎn)呼嘯,紛紛向著寧煜招呼而來。
好在寧煜有著不少與靈獸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且在不久前,才在芳幽谷經(jīng)歷了與兩頭斑雪幽豹戰(zhàn)斗的考驗,更是積攢了一定的戰(zhàn)斗心得,面對著費甚分毫不讓的咄咄逼人,他始終能夠險險地,或是差之毫厘地將之避開。
同時他也在暗中蓄力,尋找機會。
費甚的心境受到了他先前言語的影響,變得不那么穩(wěn)定,戰(zhàn)斗力并不能完全地發(fā)揮出十成。
且攻勢直來直往,招式間夾雜著怒意,看似勇猛而剛,實則缺少了變化,而且這樣下去的話,也難以持久,遲早會被寧煜找到機會,反敗為勝。
不過費甚終歸是練氣境四層,靈氣確實要雄厚,且更具威力,他必須提早做出準(zhǔn)備,不能坐以待之。
某一刻,只見費甚再度駕馭著握拳呼嘯而來,凌厲剛猛且席卷,似是避無可避。
寧煜眼眸微閃間,沒有再避讓,而是使出了一定的力道,施展出了自身的落石拳,與其正面相接。
他落在了下風(fēng),不過卻借著反沖之力,快速地與費甚拉開了距離。
在費甚招式變化的間隙,他徑直抽調(diào)了五成之多的精神力,在費甚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來不及調(diào)動更多的靈力之時,悍然抬起了手臂,施展出了極為強猛的一記碎神指!
完全命中!
見此,寧煜得勢不饒人,欺身而上,拳掌招呼。
而費甚,也逐漸開始落入了下風(fēng),頻頻被寧煜找到破綻,給予致命痛擊。
惡心循環(huán)之下,他的心境也愈發(fā)不穩(wěn)。
而且還完全承受了寧煜一記剛猛的碎神指,再加上怒火的洶涌,他的意識也逐漸不那么清醒,變得昏沉了起來。
終于,寧煜找到了機會,悍然間施展出了自己最強的落石拳!
……
費甚落得一個重傷的結(jié)局,沒有個多月的修養(yǎng)是別想下得了床了。
而且他甚至比寧煜還窮,靈石沒有多少,讓得本就窘迫的境況變得雪上加霜。
他心中作何想的,寧煜不知道,也沒有去理會,總歸來看,他還是自找的。
但凡他稍微有點理智,腦子不要那么抽,也不會落得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局。
而且,寧煜還很小心地從始至終都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甚至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準(zhǔn)備了一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陌生名字,為的就是能夠在關(guān)鍵時候用得上,而將自己抽離。
外門中同門弟子相殘還是很麻煩的,沒有特殊的毀尸消滅痕跡的手段或是背景,真的殺了人的話,幾乎不可能不被發(fā)現(xiàn)。
而只是重傷,也沒有造成太多惡劣影響的話,就基本上不會有什么麻煩了。
畢竟弟子之間難免有什么矛盾,或是因為靈石,或是因為修煉所需,或是因為女人。所以爭斗在所難免,而有爭斗就必然會出現(xiàn)流血和受傷。
只要事情沒有到了不可控的局面,沒有造成大的影響,也沒有人殞命的話,一般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寧煜只是將費甚重傷,甚至怕他保留有清醒的意識,還特意地在他的腦門上招呼了兩下,要是能夠碰巧地讓他失去了記憶,那就再好不過了。
至于費甚之后修養(yǎng)好了,且籌備了足夠手段的話,會不會報復(fù),這個問題寧煜也考慮過。
以費甚的條件來看,想要修養(yǎng)好至少要花費一個多月的時間,而他靈石又不多,這個時間還會更長。
至于有沒有人會伸出慷慨的援助之手,若是他沒有受傷,憑借練氣境四層的修為到還有可能,現(xiàn)在嘛,多半應(yīng)該會敬而遠(yuǎn)之,免得沾染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費甚有沒有背景,這個就更好確定了。
某些有背景的人,雖然也囂張跋扈,但他們都是那種有實力、有底氣地囂張,那種揮手之間的氣度,和言語之間的談吐,很明顯就是和普通弟子不一樣的。
而費甚則不然,隱隱地,能夠看出一絲色厲內(nèi)荏、外強中干,而且他的行事作風(fēng),真的…很難讓人去恭維……
而他則是有著熟練度面板,快則半月,遲則二十多天,便是能夠突破到練氣境四層。
積攢靈石的話,有了在靈玉堂制作玉簡的活,也不會再構(gòu)成多么大的問題。
甚至,他還能夠去記憶草木卷或是靈獸卷后續(xù)篇章的內(nèi)容,刷它們的熟練度,雖然后續(xù)篇章的需求量要小,但是單份玉簡的制作酬金可也是更多的啊。
甚至,他以后還能往煉藥,或是其它的方向發(fā)展??傊鈷煸谑?,吃穿不愁。
沒什么意外的話,等到了年底,他也差不多能夠突破到練氣境五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