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xì)一看海鏡也明白過來問題所在了,只見畫上場景雖然五顏六色的十分好看,可是畫中的主角卻只有一種小人,臉色古板,長著小小的胡子,身體是棕色,且每個小人的臉上都掛著詭異的笑容,同時他們的動作也都十分奇怪,并不是常見的壁畫中聽經(jīng)講法或者是做著各種生產(chǎn)勞動的模樣,而是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窺探的神色。
所描繪的場景則或是他們貓在某個地方窺視著什么東西,或是躬身站著好像在暗中傾聽別人講話一般,沒有一個人的姿態(tài)是健康的。
而這樣的小人畫了整整一面墻壁,在各種場景之下,他們都保持著那種唯一的表情做著這些奇奇怪怪的動作,讓人一看之下便感覺好像有一面墻的東西在傾聽著自己所說的話,窺視著自己所做的事情,甚至因為他們畫工不錯的原因,哪怕拿開燈燭走到遠(yuǎn)處,能讓人感覺到那墻上的一個個小人都在盯著自己,甚至感覺他們的眼珠子都在隨著自己的行動而默默轉(zhuǎn)動,腦子里不知在思索著什么陰謀詭計。
那種監(jiān)視的感覺如影隨形,眾人都是看得皺眉,李紹林轉(zhuǎn)身拱手問廟祝道:“老丈,敢問這廟中的壁畫所畫的是什么神仙?為何如此詭異?”
廟??戳四且谎郾诋嫞瑩u搖頭說道:“這廟已經(jīng)有好多年歲,我接手時這些壁畫便有了,我卻是也不知具體畫的是何路神仙。”
大家討論了一番也沒個結(jié)果,于是只能去吃飯。
廟柱和廟工婆子整治了一桌頗為豐盛的飯菜,眾人一看都是食指大動。
正在大家開始吃飯之時,突然就見王仲嶷將手中的盤碗一砸,眾人看去便見他的仆人張午腦袋已然破了,張午哎喲一聲便捂著頭蹲在地上。
王仲嶷接著怒氣沖沖的站起來,提腳便踢。
見此情形,眾秀才都頗為驚訝,李紹林一愣接著猛的變臉,一臉不憤的站起,上去拉開王仲嶷的手,王仲嶷驚訝的看他一眼,笑道:“我自打我家人,關(guān)你何事?不要來多嘴!”
海鏡能看出那李紹林原本是眾秀才的頭兒,王仲嶷一來大把銀錢花出去,又給廟祝買了個棺材,在眾人面前出盡風(fēng)頭,那李紹林早就對他不滿了,此時看他的各種蠻橫行為自然更是不入眼。
果然就見那李紹林聞言一笑,突然兩只手死死的去捏王仲嶷的手腕,王仲嶷猝不及防,手腕吃痛,“哎喲”一聲,怒氣沖沖地看著李紹林。
“你什么意思?”
李紹林正色道:“大家吃著飯,你好端端的為何要打人?”
王仲嶷一臉不屑的笑了一聲:“剛才我給了他二十兩銀子,要他去買一口棺材。拖回來時我沒仔細(xì)看,先前入殮時,我望了一眼,那棺材表面上是榆木的,實際上是水曲柳貼的皮,小爺一輩子在木材堆里打轉(zhuǎn),五歲就認(rèn)得這壽材的價格了,這樣的障眼法騙得過我?
“這樣一口棺材頂多要價十兩,他偷了我十兩銀子還不承認(rèn),我打的就是這個,你攔我不讓我打他,好啊,你把錢還給我!”
聞言眾人都是一愣,都沒想到其中還有如此關(guān)節(jié)。
李紹林也是回想剛才入殮的時候,自己沒有去注意那棺材是什么樣子,只是看到外表十分氣派而已,仔細(xì)一想?yún)s也是不記得那具棺材是不是貼皮的了。
看見王仲嶷伸手?jǐn)傇谧约好媲袄罱B林有些尷尬,他只是普通家庭出身,雖然家中并不貧困,但也沒有到十兩銀子隨手便拿出來的程度,這時有心覺得自己抓錯了,卻又不想在王仲嶷面前丟臉,于是硬著頭皮道:“你不過是自己猜測而已,那張午或也有冤屈之處,如何便胡亂打人呢?!?p> 王仲嶷嘿嘿冷笑,看張午一眼,“你委屈嗎?”
張午滿臉菜湯的抬頭,依舊是蹲在地上的猥瑣模樣,可是大家都能看出他的臉色中卻也沒有什么受委屈的樣子。
王仲嶷哈哈大笑指著張午笑罵道,“你真是個賤批!”接著他眉毛一擰,對李紹林不滿道:“他偷我十兩八兩銀子,我原本隨手也就給他了,打一頓出氣,后來也不會再問的,現(xiàn)在你攔著我,我沒得氣出,現(xiàn)在卻怎么辦?是你幫他作證,他沒偷錢,還是你老人家公正廉明,自己下去審審,幫我把十問十兩銀子追出來?不然你把錢給我也好?!?p> 見那王仲嶷又逼問自己,李紹林臉色越發(fā)不好看,冷下臉背著手道:“我又不是當(dāng)官的,憑什么要我去審?我也沒那許多錢。”
“嚯,你不是當(dāng)官的?看您老人家那架子我還以為你是幾品的大員呢?!?p> 聽著這王仲嶷的嘲諷,李紹林臉色越發(fā)不好看。
這邊眾人亂哄哄的勸架,把兩人按回座位上繼續(xù)吃飯,那后頭端著一碗菜出來的廟祝,放下貪晚見到情形,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連忙叫廟工婆子出來收拾。
廟工婆子給張午擦著頭發(fā)上的菜湯時突然趁著廟工婆子沒防備張午猛的踢了她一腳,然后轉(zhuǎn)身就跑,眾人呆呆的看著張午跑遠(yuǎn),王仲嶷反應(yīng)過來站起身在后面追了兩步,那張午伸手和的敏捷直接翻墻溜了,王仲嶷生氣的將手中瓷碗砸出去,卻只砸在墻上。
回頭王仲嶷才對李紹林道:“你看你攔著不讓我打他,現(xiàn)在他卻自己跑了,這算是畏罪了吧!你得是他的幫兇!”
秀才呆呆看著這一幕,李紹林的臉色更加不好看起來。
張午跑走了,這么大的雨夜里大家也沒地方追去,王仲嶷悶悶的坐下說道:“這家伙經(jīng)常偷我的錢,反正他在城里也沒地方去,說不定過兩天晚上又自己回來了呢。”
他說著撇了李紹林一眼。李紹林臉上十分尷尬。
秋夜漫漫,這么早大家也沒心思睡覺,想道后堂還擺著個沒封口的棺材,眾人更是覺得越晚回去睡覺越好,于是吃過飯之后,廟祝便端了茶水出來,讓大家坐在堂前飲茶。
放下茶盤,廟祝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眾秀才道:“不知各位秀才老爺身上可帶著紙筆?能否拿幾張給小老兒,小老兒想為兒子寫一篇祭文,只是小廟日子拮據(jù),日常也沒備著些筆墨紙硯。”
眾秀才自然都是帶著筆墨紙硯的,聽他如此說李紹林連忙站起來道:“我等都帶著紙筆我這便去取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