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聽《陋室銘》范長生歸心!
范長生莫非有不臣之心?
不對,劉諶轉念一想,好像諸葛果說過,譙周、黃皓都和范長生相善!
一個士林領袖,一個朝廷當權,都和他親近,那么他有點傲氣也是正常了!
而且,劉諶一路過來,發(fā)現(xiàn)范長生的營地管理森嚴,確實像模像樣。
農(nóng)田水利交錯,基本都灌溉到位了,說明范長生于農(nóng)業(yè)也很有想法,總的來說他起碼是個屯田將的水平!
而季漢后期,將軍人才確實相比起來太少了,難得遇到一個歷史人物,劉諶還真的有了征辟范長生的心思。
可是看他志向,真的只是躬耕于成都嗎?
如果要征辟此人,應該從哪里入手呢?
劉諶借著茅屋的燭光,走了幾步。
突然他看見范長生床后的墻面上有一副字。
定睛一看,居然是“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范長生居然還是個亮粉!
再看周邊環(huán)境,劉諶立刻有了想法,便停下了腳步。
突然,劉諶指著那副字說道
“我知先生之志矣,我曾聽過一文,可以詠先生之志也!”
范長生今天見劉諶,也只是有些好奇,他確實是發(fā)現(xiàn)了帝王氣,便想要印證一下自己的推斷。
他本無意出仕,剛剛的話就說的很明白了,本以為劉諶會放棄,沒想到居然還在堅持。
而且看樣子,似乎是想模仿曹子建七步成詩。
雖然有點好笑,不過范長生還是耐下心來側耳傾聽。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嗯?有點東西??!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啊,這,這,這,好句?。?p>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范長生心中狂喜‘說的就是我啊!’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可以調(diào)素琴,閱金經(jīng)”
這簡直是搔到了他的癢處,又像是一拳打到了他的心巴上!
范長生都顧不得端架子了!待聽到
“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
“好文,雄文!”到這里,范長生終于忍不住破防了!
他也不裝了,跟著搖頭晃腦!
劉諶卻笑了笑,一手指著范長身和他身后的字說道
“孔子云:何陋之有?”
“何陋之有?何陋之有啊!”重復這句好幾遍后,范長生直接大喊
“北地王懂我!”
‘哼哼,杯都讓你裝完了,我裝什么!’
“此文名為《陋室銘》,說的正是先生這樣的人??!”
趁范長生還在回味,劉諶馬不停蹄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年歲尚幼,也有匡扶大漢,還于舊都之志!”
“可卻苦于無賢士教導,先生才比蕭何,現(xiàn)請先生為孤良師!”
王府的官職好像沒有適合范長生的,而且也不知范長生的具體才華,所以劉諶先這樣說。
范長生聽后,還沒回過神來,直接答應
“好!...”
就在這時,之前為他們引路的年輕人出口阻止了范長生
“父親如果應征,那此地該如何處理啊!”
果然經(jīng)他一說,范長生也猶豫了。
這些流民可是和‘那位’有關的!
于是范長生看向了劉諶身后的幾人,劉諶聞弦而知雅意,知道范長生有關鍵事情要說,不過
“李高、趙明、陳兆、張弘皆我私人!”劉諶說完,幾人頓時大生感動之情。
可是范長生卻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此事關乎另外一位‘貴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高聽完,很懂事的帶著幾人退下,為表公正,連范長生的兒子也跟著一起退下。
等人一走,范長生才道出了原因
“北地王可知我為何在此開荒?”
開荒不是隨便找的地嗎?
“其實這塊荒地是陛下所授!”
啥?是劉禪授予的?
是了,這塊地在王田附近?。?p> 主人不是皇帝就是王公?。?p> “陛下雖為仁慈之君,卻非昏暗之主!”
“陛下知我與蜀中各家關系匪淺,便授予我聯(lián)絡、觀察各家的任務!”
“我便通過收攏各家流民,探聽消息,再傳于陛下!”
所以黃皓親善范長生就是這個原因??!
“那蜀中各家情況如何?”
聽的劉諶發(fā)問,范長生嘆了一口氣
“已有超五成開始與魏國通信!”
劉諶聽完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居然有一半多和魏國有聯(lián)系!
那譙周和范長生是什么關系?
“陛下看譙大夫近期舉動怪異,便猜測譙大夫已經(jīng)通魏,便讓我接近他,了解情況!”
“哦?那譙大夫通魏了嗎?”
劉諶原本以為會得到肯定的回答,誰知道
“那到?jīng)]有!”
沒有?那就奇怪了,譙周沒通魏?怎么鼓吹投降?
“可是我發(fā)現(xiàn)譙大夫和杜文然(杜禎)走的很近,還將杜文然介紹給中常侍!”
“杜禎?”
“其為故太常杜瓊之子,年少時與同郡柳隱、柳伸并知名益州,為丞相辟為州別駕從事,不擅長治理民事,可讖緯一道卻和譙大夫不相上下!”
又是讖緯?而且譙周還把杜禎介紹給了黃皓!
再聯(lián)想到黃皓最近的反常,以及李密透露的消息,答案呼之欲出!
“那杜禎可有通魏?”
“我正欲調(diào)查,因此剛剛才有些猶豫!”
豈止是這個原因,范長生剛剛還意識到他是劉禪的人,怎么能突然去輔佐劉諶呢!
范長生也是被劉諶那首《陋室銘》給忽悠了,才差點答應。
想清楚了這些的范長生已經(jīng)想好了應對辦法。
“如今雜務在身,請恕仆不能應征!”
劉諶有什么辦法呢,總不能撬自己老子的人吧,不過范長生也沒說死
“待仆處理完陛下交代的任務,再應大王征辟,若大王不棄,請先讓犬子為大王仆從!”
范長生的兒子叫范賁,和劉諶差不多大。
在幾十年后,范賁和他的父親范長生一起出仕成漢,并在范長生死后,接替了丞相的職務。
更夸張的是,成漢被桓溫滅掉后,成漢將領擁立范賁為皇帝,史載范賁“以妖異惑眾”,故蜀地有很多人歸附范賁。
這小子也不簡單,還當了三年皇帝!
不過劉諶卻不在意,于是在回王府的路上,他們就變成了四十人左右!
此時,季漢的北方,許昌,魏東武亭侯府。
時任司隸校尉的鐘會正在看手中的密報,只見他一目十行,片刻時間就已將一摞文書閱讀完畢。
口中還不斷點評道
“蜀主雖仁慈,卻非雄主,若譙周之流,竟不斬之?”
“黃皓庸人,略施小計,便已成為吾手中卒子!”
“哈哈,諸葛思遠、姜伯約,皆非我對手,吾僅憑一小卒子就破爾合作!”
“嗯?北地王?聞雞起舞?”
“一唱雄雞天下白,萬方樂奏有于闐?”
“北地王真英雄也!”
“一府不治,何以治天下府?”
“哈哈哈,北地王真誠!”
“不意劉備有如此子孫,吾心向往之!”
“超半數(shù)蜀中豪族愿意投降,如此,可伐蜀矣!”
鐘會得意一笑,他與蜀中名士早有聯(lián)絡!
之前就陸續(xù)有幾家愿意投靠于魏,他沒有立馬上報,而是以私人聯(lián)絡,接著安插細作,因為他鐘士季也有大志!
他家門不遜于司馬,才智更是不俗。
若是司馬懿尚在,那他無話可說。
至于司馬師當政,那就應當謹慎對待。
可司馬昭?他自認為才干遠超司馬昭!
因此取而代之的想法也在心中蔓延,所以到現(xiàn)在三十七歲了,鐘會還沒有娶妻!
這是他秘密布置了許久的工作,現(xiàn)在可以和司馬昭談論伐蜀的事宜了!
注.《陋室銘》是唐代詩人劉禹錫所創(chuàng)作的一篇托物言志駢體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