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笑道：“起來吧起來吧，朕不過隨口說說，你一向才德兼?zhèn)洌?dāng)初也是看上這點(diǎn)才把你指給老四。好啦，接著換誰？”
太后尷尬道：“換若曦，可若曦沒猜出來，正要罰呢?！?p> 康熙大驚：“喔？若曦竟然猜不出來？！這題這么簡單！好吧，罰什么？”
太后無奈道：“原是罰彈琴，可若曦不會彈，哀家讓她找個拿手的表演就是?！?p>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咳聲，連康熙都面上掛不住，竟有命婦不會彈琴，胤禛倒能自持，換作是別的皇子必覺得丟臉至極，可胤禛無所謂，曦兒不會的遍地都有人會，可曦兒會的，找不到第二個人會。
正好，若曦要答話，往康熙那頭看去時，發(fā)現(xiàn)一名年輕外籍男子，她聽說過宮里來了個洋人名叫郎士寧，上過高中讀過歷史的都認(rèn)識他，這位年僅二十七歲的義大利人，年尾隨使節(jié)團(tuán)來華，并且已歸化清朝，入如意館擔(dān)任畫師。
若曦靈機(jī)一動，等太后語畢，上前答道：“回皇上、太后的話，臣媳說不會彈琴，是指不會彈古箏，可當(dāng)時四福晉說撫琴一曲，并未指定什么琴，不知是否只要是琴算數(shù)？”
眾人面面相覷，除了古箏還有何琴？康熙與太后也疑。
康熙問：“行。只要是琴就行?！?p> 若曦答：“那么臣媳想與郎畫師借琴，請皇阿瑪恩準(zhǔn)?！?p>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若曦竟然要借西洋琴，連胤禛都驚訝。
康熙也好奇，立準(zhǔn)，換郎士寧傷腦筋。郎士寧剛到華，中文還不行，他以抓頭、聳肩表示不太明白，若曦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想到用手勢表達(dá)，以十只手指做出敲擊的姿勢，郎士寧馬上明白過來，竟轉(zhuǎn)而向康熙商借，這個樂器已進(jìn)貢了。
康熙讓人小心抬來，大伙看到洋玩意兒都新奇，足不出戶的女人們更是，直瞧個不停。
若曦向眾人一禮，坐下先試了幾音，左右摸了兩下，雖與現(xiàn)代樂器不完全一樣，但也夠類似能使。
只見若曦瞥了太后身旁的多多一眼，輕笑一聲，一個抬手，十只手指靈動得讓人眼花繚亂，康熙的眼睛都快瞪凸了，郎士寧也好驚訝，不說一個中國女人會彈此琴，那曲子也是他沒聽過的，但很明顯不是中國曲風(fēng)。
若曦倒是越彈越得意，有些忘譜之處就亂彈過去，反正沒人聽得懂，這曲子的作者可要等到1810年，嘉慶時，才出生呢。
彈畢，在場竟鴉雀無聲，連郎士寧都愣住，他在祖國時，都不曾見指法如此純熟之人，那音符或躍或奔，似團(tuán)團(tuán)糾葛。樂曲是三段式的，反復(fù)輪轉(zhuǎn)，似手指戲琴鍵，快速交錯。
若曦見眾人無語，起身向康熙與太后一禮。
康熙大驚：“若曦，你哪兒學(xué)的？”
若曦方才彈的時候已經(jīng)想好：“回皇上的話，臣媳幼時一次與阿瑪上街，當(dāng)日人潮多而失散，后來是一教士將臣媳救起，送回家中，于是結(jié)識了這個教士，教士后來教了臣媳幾首小曲，可惜他不久便隨使團(tuán)回鄉(xiāng)?！?p> 其實這不算欺君，張曉幼時確實與家人走散過，結(jié)果自個兒亂走走到一處教堂，既然有緣，父母就送她到教堂的唱詩班去，她就是在那兒跟老師學(xué)的。
康熙鼓掌大笑：“哈哈哈！好好好！不錯！朕雖不會這玩意兒，但瞧著你似指法純熟，琴音飛揚(yáng)！好！老四啊，你媳婦兒是各個都厲害！”
胤禛起身謝恩：“謝皇阿瑪?！?p> 康熙接著說：“朕記得，四福晉的箏彈得極好，當(dāng)初御前伺候時就常彈給朕聽?！?p> 四福晉趕緊回應(yīng)：“臣媳愧不敢當(dāng)，皇阿瑪謬贊了，三福晉的琴藝才是一絕?！?p> 三福晉謙讓：“不敢當(dāng)，皇阿瑪，要論琴藝，八福晉讓一眾妯娌望塵莫及?！?p> 康熙驚訝，他只聽說八福晉不讓須眉，從未聽說過這些小女兒事兒她也行。
“八福晉，朕從未聽人提起過你的琴藝?！?p> “回皇阿瑪?shù)脑挘x的贊語臣媳萬不敢當(dāng)，琴棋書畫都是秀女們必備之藝，眾妯娌們都好?！?p> 宜妃與八福晉同為郭絡(luò)羅氏，當(dāng)然幫自家人：“稟皇上、太后，臣妾多年前聽過一次，八福晉的琴藝確實一絕，只是不知嫁做人婦以來，有無生疏?！?p> 太后也說：“這話不錯，秀女們各自婚嫁后，再無考校，不說旁的，就是你們在座之中，肯定有一堆人已不如老早選進(jìn)來時賢慧了?！?p> 宜妃接話：“太后說的是，不如今日就考?？夹０桑糠讲潘膫?cè)福晉已經(jīng)彈了一曲西洋琴，咱們也該讓畫師開開眼界，聽聽天朝之琴?！?p> 康熙當(dāng)然說好，于是八福晉當(dāng)眾撫琴一曲，確實完美得一絲不茍，不只替八爺長足了臉，更替康熙壯威，在場無不拍手叫好，硬是把郎士寧的西洋琴給比了下去。
八福晉之藝確實略勝一籌，不只因她的確彈得好，更因政治上需要，若曦十指靈動，似把西洋琴發(fā)揮至極，箏琴豈不失色？那郎士寧也聰明，謙默以對，奉承地說西洋琴難比箏。
然而，散場后的話題卻不在八福晉身上，就連胤禛府里頭的奴才們都聽說了，新側(cè)福晉好厲害，會彈西洋琴，連洋畫師都驚聲連連，自嘆不如。
“你讓我該怎么說，你今晚可謂艷冠群芳。”
“哼！要是有人先提醒我一聲燈謎的事兒，我也犯不著去艷冠群芳。”
“好了！佳節(jié)之夜，快不鬧了，你今晚彈琴的時候多好。”
“好什么好！你也不告訴我一聲有燈謎這回事兒！誰曉得怎么猜??！”
“我怎知你不會猜謎。再說，這道題很簡單，光照字面上就看出意思，無須技巧?！?p> “哪里簡單了！就是字面上也太牽強(qiáng)！”
“怎會。不信，你問弘歷?！?p> 若曦癟嘴不服，弘歷才兩歲，她才不信弘歷猜得出來。若曦正給弘歷換好衣裳使他入睡，拉好被子后索性順口問問。
“兔兒，額娘出一道燈謎給你猜好不？”
“好呀！額娘說說，兔兒猜！”
“‘山東安靜’，你猜是誰？”
弘歷想都沒想就答。
“兔兒知道了！是魯肅！”
胤禛就坐在茶桌旁，失笑咳了一聲，若曦氣極，嘴唇一咬，脫了外衣，掀了弘歷的被子，推著他挪進(jìn)去點(diǎn)。
“額娘要與兔兒一起睡嗎？”
“額娘與兔兒一起睡不好嗎？”
“好哇好哇！兔兒想額娘！額娘以后都要和兔兒一起睡喔！”
“好，額娘以后都和兔兒一起睡！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