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糧的分配
有財回到屋子里面,片刻之后又把窩窩頭拿了出去。
放在飯桌子上把布包重新打開,給了娘一個:“娘你累了一天了,多個糧食吃飽點,咱們家得指望娘”。
老娘看著布包里面才三個窩窩頭,笑著臉應(yīng)下了,看來自己在咱家兔崽子心里的地位很高啊,心里自然是高興。
緊接著又拿出來了一個掰成兩半,一半給自己爹一半給奶:“爹和奶也累了一天了,吃飽晚上睡覺不餓肚子”。
緊接著又把最后一個掰成了兩半一半給了進妹:“進妹今天也辛苦了”。
進妹是眼饞不過真沒想到自己也有分,他又不是女兒家,他最多就期待她們既然有窩窩頭吃,就分個大點的洋芋給自己。
趕緊的接過來。
溫好隱隱約約是早就感受到了這個大姐對自己的不滿,她也不饞,畢竟自己是吃過滿漢全席的人。
有財也咽口水,掰了一點放嘴里,甜絲絲的肯定是加糖了,地主家就是不一樣。
剩下的丟到了溫好的碗里,臉色卻不好:“這么大個人了,吃了家里的飯,就別閑著,咱們家的人天生就是勞苦命,不干活的人沒臉吃飯”。
溫好干巴巴的笑了幾聲,也不反抗,早之前吃的那點洋芋早就沒了,有吃的就是打自己幾下也勉強能行,就是不能打重了。
大家倒是沒問有財為什么不吃窩窩頭,想著剛剛拿進去了一趟,屋子里頭還有什么更好的吧,說不定是白面饅頭。
溫好倒是撇了眼半蹲在廚房喝水的男人,那廚房又沒吃的了,算了算桌子上的吃食那不是根本就沒份嗎。
溫好多了句嘴:“姐夫怎么不過來吃”。
本來平靜的一家人就像是點了炮仗一眼,最先翻臉的就是大姐:“你管那么多屁事,吃飯都堵不住自己的嘴,你看看咱們家還有糧食嗎?那野菜被挖絕種了,要往山里走幾里地去碰運氣”。
溫富貴又想起溫好讀書花光了家里的錢還沒考上的事情,要不然的話也不至于買一個這樣的男人來家里。
除了浪費糧食沒點用,想了想到時候交了稅想辦法送些禮,讓有財去縣里找個活計,攢點錢再找個男人,反正這個買回來就是過了個戶,一沒辦事二沒干啥的。
臉色也是黑的:“家里的事輪不到你來插嘴,老娘子還沒死,就算是死了也是你大姐當(dāng)家,輪不到你這個廢物”。
爹和進妹在一旁沒有吭聲。
這一次就算是奶也沒說娘什么:“好寶兒啊,這年頭國家打仗,稅收重的不得了,家家戶戶都在為口吃的愁,好多人都實在是沒辦法賣田地了,去年村里有兩戶外來的本來就家底不扎實,實在是沒有活口了,把家里好不容易置辦的一點地都賣了,房子也賣了,就留了一個根,都賣去給人家做死契的奴才去了,那老的人家不要的直接在咱們村后山上吊死了”。
溫好突然看著眼前的這一家人覺得有些冷血又可怕,特別是自己的這位大姐,那可是她的男人,怎么能做到如此的冷血。
當(dāng)娘的臉色緩和了點:“你別多想,和他說過,讓他回去也不用再回來了”。
那這就是敢人家回去的意思:“那姐夫答應(yīng)了嗎?”。
大姐冷眼一橫:“沒說過話,是啞巴,也不是你姐夫我沒娶過親”。
這話說得當(dāng)家的臉色有些不好,都這么久了大女還在怪自己,不過忍下了火氣也算是默認(rèn)了,不在他身上浪費一口糧食就是了。
反正當(dāng)時也就是半吊錢和三只下蛋老母雞換回來的,就當(dāng)是喂了狗了。
早知道是個伸不直腿的又是個說不了話臉上還有疤的就是白送給她家她也不要。
好在這事當(dāng)時對村里面的人說是遠方親戚家里人死光了投奔來的。
畢竟有財也算是村里面一等一的女人,要是讓外人知道娶了這么個天殘的男人那全家都要淪為笑柄。
當(dāng)時想的是有財大了得有后了,到時候家里娃娃滿地跑,就讓他做個小,她再苦干幾年,有財也加把勁,家里攢幾兩銀子娶個能干賢惠還看的過去的回來,讓有財收了那不該有的心思。
吃完飯并沒有什么娛樂活動,累了一天了,各自回到了屋子里面。
月光敞亮,進屋前溫好還瞥了一眼那個男人,看來是大姐連房都不讓那男人進去。
她看著那個男人實在是可憐,又不走也不能讓人餓死在自家,手里捏著半個剛剛藏下來的洋芋,假裝路過柴屋,發(fā)現(xiàn)男人正在鬼鬼祟祟的吃東西。
那不是奶吃洋芋剝下來的皮嗎。
男人感受到有人靠近,立馬慌亂的把洋芋皮藏在手心里面,縮作一團躺在柴火上面睡覺。
溫好有些無語,這反應(yīng)也太遲鈍了吧,她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
不過她也沒計較,把洋芋丟在了男人身上。
她仔細(xì)的想過了家里的情況,也理解了家里人為什么這么做,是實在是自家人都已經(jīng)快要養(yǎng)不活了。
她也并非是同情心泛濫的人,見人就多管閑事。
只是這人在自家,已經(jīng)進了自家的地盤,如果真的在自己的地盤餓死了,那一家人都會有罪惡感。
奶肯定是不忍心的,不然就不會偷偷留洋芋皮,只是這事奶估計也不好插嘴。
畢竟生存之間,肯定優(yōu)先舍棄外姓人,大姐和娘也不是萬惡不赦的人,只是想趕人回去,進妹又沒有說話權(quán)。
她來了已經(jīng)把這里當(dāng)成了家,他也在戶籍上面,也在這地盤上生活就算是自己人,能保住就盡力保住。
讓她可憐的最終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剛剛醒的時候,她第一時間觀察了所有人,這個人同樣的也漏出來了擔(dān)心,再誰都哭的時候,第一時間倒了一碗涼水遞給爹,爹才喂了自己的。
所以她也把他定義為了家人。
年福福其實覺得剛剛來的時候在這家里還是很好地,有吃的,不用無緣無故被打的起不來身,被打的最厲害的一次也是不小心碰了碎了屋里女人的一個瓷娃娃,也就是被狠踹了幾腳跪在了地上,挨打習(xí)慣,說多疼也沒多疼,算不得什么。
也不用干那些實在是干不動的活,只是女人不讓自己叫妻主,也不和自己有夫妻之實不要他,又遇到半旱災(zāi),收成差又加稅,交不上稅,這家小女兒花光了家里錢又沒考上,家里自己人都快要沒口吃的了,這才讓他回去的。
他知道自己回去恐怕就是死路一條了,不!想起自己后爹和那些后爹的孩子,那是生不如死。
所以他要留在這,他不怪人,是他自己倒霉,但是要是自己能熬過去,熬過去就好了。
他不做這家的夫郎,他知道自己什么樣,他這樣的男子就算是送人也是不會被要的,如果不是但是溫家人打聽來了,他就要被后爹買給人伢子,當(dāng)那種鎖在黑屋里專門生孩子給人牙子賣的豕奴。
他就當(dāng)牛做馬就好了,他可以當(dāng)驢子可以不停的摩磨,也可以當(dāng)牛去田里拉爬犁,只要給飯吃,不讓自己回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