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壓了壓草帽,微微低下頭,試著用寬大的帽檐遮住大部分面龐,朝著舞臺近處走了過去。
他剛走沒幾步。
白麓和楊錦鯉所在的位置,忽然傳來爭吵聲。
“你個流氓!剛才我都看見你故意往她身上擠來擠去,分明就是想占人家便宜,你竟然還敢狡辯!”
楊錦鯉說話時,一副氣憤填胸的樣子,抬起手指著身前一個陌生的男子大罵道。
“嗯?”徐青順著視線看去。
他發(fā)現(xiàn)楊錦鯉和白麓身旁,多出了一個模樣柔柔弱弱的女生。
這女生看上去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半躲在白麓身后。
“小姑娘,你可不要亂說話!”
被楊錦鯉指著的陌生男子被呵斥后,不僅沒有事跡敗露后的羞恥和害怕,反而津津有味地打量著楊錦鯉和白麓,態(tài)度極其囂張。
“這里人這么多,大家都是來看演唱會的,有些肢體上的碰碰撞撞在所難免,你可不要空口污蔑我!”
“不要臉,真以為別人都沒看見嗎?!”楊錦鯉聽著對方分明帶著威脅意味的話語,不僅沒有示弱,反而語氣更是激動,大聲呵斥著對方的行為。
徐青緊緊皺眉,聽著楊錦鯉的爭吵聲,大概明白了事情經(jīng)過。
人多的時候,確實有些人會故意趁機揩油。
這種人當然也不傻,他們即便下手也會挑選看上去性格比較柔弱,而且還是落單的女孩子。
除去極少數(shù)會被人當面指責(zé),呵斥之外。
其實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種人早就吃準了對方的性格。
有的女孩子性格柔弱,天生就不擅長保護自己,遇上這種事兒她們可能真就硬挺著委屈,強行咽下這口氣了。
徐青沒有當正義使者的愛好。
但楊錦鯉都主動插手管這件事了,他也不可能就眼睜睜看著,自己人總是要偏心一些,多照顧照顧的。
小錦鯉有正義感,他總不能故意攔著吧?
“小錦鯉,我……”
徐青剛要過去處理。
一個看上去有幾分眼熟的年輕人,快步主動來到徐青身前,用手拍了拍胸口,主動請纓。
“老板,這點小事兒不勞你出馬,我能輕松解決!”
話音方落。
這名年輕人就朝著身側(cè)一揮手。
周圍十幾個年輕男子,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默默朝著前方靠攏過去。
“本來就地方少人多,你們別擠了!再擠都擠出去了!”
“我也不愿意擠啊,是后面的人在推我!”
“靠,別踩我鞋子?。 ?p> “停停停!我手機掉了!”
這群人一邊大喊著,一邊非常有針對性地朝著前方移動。
原本放著音樂的現(xiàn)場就很是嘈雜。
隨著他們的行動,現(xiàn)場更是轟然一片,亂糟糟的,瞬間沒了秩序,倒真有幾分人群擁擠流動的感覺。
徐青看著這群人的神奇操作,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總感覺像極了他身旁某個人的行事作風(fēng)。
剛才負責(zé)指揮的那個人,更是似曾相識。
徐青想了半天,總算是想起來這人的身份。
小陳!
從山河房地產(chǎn)過來,跳到青山公司的職員。
前段日子,齊江山沉迷塞納河偶像成員,搞人氣選舉投票時一直使喚的跑腿。
周安然和徐青還是詢問他,才了解到齊江山的具體舉動。
看見小陳的身影會出現(xiàn)在這里,徐青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和齊江山脫不了關(guān)系。
“小陳這人跟著齊江山有好幾年時間了,很得信任,雖然人挺擅長見風(fēng)使舵,之前面對我和安然的詢問,果斷把江山給賣了,但應(yīng)該不是個草包?!?p> 徐青見小陳有所行動,就在原地停了下來。
他注視著烏泱泱的一大堆人群,悄悄挪到小錦鯉等人的位置。
以人流擁擠作為掩飾,將其圍住,裹挾著剛才還囂張的男子,強行朝視線昏暗的地方走了過去。
“別擠了,誰再往我這邊擠,我有他好果子吃!”
“哎呦我艸!誰踢我?!”
“干!誰他媽的給了我一巴掌!”
之前騷擾女性的男子,身后被人一推,半強行地向前移動,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嘴里仍然罵罵咧咧的。
他才破口大罵幾句。
忽然,不知道誰把衣服脫下來,蒙在了他的頭上。
砰砰砰!
一群人將他圍在一起,互相擠來擠去,把周圍包圍得密不透風(fēng),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實則借機拳打腳踢。
這人就是再傻,也反映過來他是被人搞了。
“疼疼疼!別打了!我錯了!快停手!”
“大哥們,我也是初犯,一時沖動!大哥們給個機會,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這樣做了!”
“哎——千萬別打臉!”
十幾秒之后。
這群人非常默契地留出一道口子。
小陳默默低下頭,在地上撿起一個空酒瓶子,用外套緊緊包裹好,握住把手,偷偷找了個機會,朝著對方腦袋砸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下去。
小陳和身旁的人就跟無事人一樣,立刻紛紛退散開,各自回到原先的位置。
被打的男子慌慌張張扯掉頭上蓋著的衣服,神情呆滯。
他左右看了看。
周圍哪還有半個人影?
海邊,本來都是流動人口最多的地方。
他們還特意挑選視線昏暗,沒有攝像頭的地方,以人流擁擠作為掩護,悄悄下手。
整個過程井然有序,加起來都不超過兩分鐘,即便對方選擇報警也是白白浪費時間,根本不可能找到人。
“看小陳這架勢,怎么像是以前干過很多次的樣子?”
徐青想了想。
發(fā)現(xiàn)以齊江山的性格,他和他手底下的那幾個人,似乎還真干得出來這種事。
楊錦鯉和白麓直接看呆了。
好在她們發(fā)現(xiàn)之前領(lǐng)頭的小陳,回到徐青身后,滿臉笑容,像極了熟識的員工見到老板時才有的態(tài)度,這才放下心來。
徐青無奈道:“小陳,你剛才為什么那么做?”
小陳老老實實解釋道:“玻璃瓶子硬是硬,但容易碎,打人力氣太大也容易留下外傷,包上一層厚厚的衣服之后,傷害力是降低了,但是打完沒有……”
“停!”徐青連忙抬手,制止小陳的這個話題。
他想問的,真不是小陳不知從何處總結(jié)來的寶貴經(jīng)驗!
徐青雖然認為小陳的行為有些過火,但也看得出來之前那人肯定是個慣犯。
要不是小陳解決掉這個問題,整不好楊錦鯉和白麓都得被對方壞了難得的好心情,所以他也不再多問,全當什么沒看見。
小小插曲過去之后。
徐青來到楊錦鯉和白麓中間,雙手搭在兩個人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安慰道:“沒事兒,繼續(xù)看演出。”
臺上。
二手月季的演出仍在繼續(xù)。
“為何人讓人去受罪
為何人讓人去流淚
為何人與人做對
為何人與人相隨”
高潮來臨。
嗩吶聲,驟然響起。
粱龍深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一甩吉他。
“哎呀,我說命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