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瑤站在階上睨著儀兒,“你既知大少爺是為救我所傷,而我現(xiàn)在身上傷也未好,你們喊我回去做什么?養(yǎng)傷嗎?”
儀兒嘴上厲害,“真是不知檢點,既已被山賊擄了去,那貞潔自是守不住了,像你這樣失了貞潔的女子,合該沉塘才好!”
紀瑤嘴角一勾,“沉塘與否,還得問過大少爺?shù)囊馑?!?p> 儀兒說不過她,指使身邊兩個小廝動手要將她押上馬車,紀瑤被拉下臺階,身上吃痛悶哼,靜瑜護著紀瑤,紀瑤側(cè)著頭瞪著儀兒,“你們可是忘了上次的教訓(xùn)?”
正在儀兒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大夫人身邊的一個老嬤嬤匆匆跑了來,對著儀兒耳語幾句,儀兒吃驚地問了句,“大夫人當真這么說?”老嬤嬤點點頭,退在一旁。
儀兒示意小廝退下,緩緩開口,“大夫人說可容你傷好以后再回仲府,但是你使大少爺身陷危險之中,當罰!只是大夫人心懷悲憫,只罰你跪兩個時辰就好!”
靜瑜倒吸一口涼氣,“姑娘身上還有傷,怎么跪得……”紀瑤攔住靜瑜的話,只淡淡的開口,“好,我認罰……”
紀瑤目光沉沉,在靜瑜的攙扶下跪在階下,午后的太陽正毒,小院鋪的砂石,感覺已經(jīng)鉆進膝蓋的傷口里,紀瑤不知是因為曬,還是因為痛,有些發(fā)暈……
儀兒指使小廝搬來椅子,兀自坐下,還將廳里的果盤零食一并拿了來,悠哉悠哉的吃著……
齊天見屋外沒了動靜,讓老爹看一眼,老爹據(jù)實相告,齊天皺起眉頭,怒火中燒,一而再,再而三的簡直欺人太甚!
“顧七?。?!”齊天一嗓子引起了小院里人們的注意,紀瑤搖晃著身體感覺就要倒下,儀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聲音尖利,“好呀!你個小賤人,大少爺對你這么好,你竟然敢偷漢子?。?!”
“殺無赦!”齊天聲音剛落,不等儀兒反應(yīng),靜瑜也沒太看清,儀兒和老嬤嬤、小廝們包括門口車夫都被扭了脖子,甚至連尖叫也來不及發(fā)出……
老爹急忙推開門,跑下石階,和靜瑜一起扶起紀瑤,紀瑤額頭滲著汗珠,嘴唇發(fā)白,責備面露擔憂的齊天,“你殺了他們,到時候丘先蘭和我要人,我怎么交代……”
“何必理她,你只一句,只知從這里出去了,又不曾派人盯著,怎么知他去了哪里?”齊天理直氣壯的看著紀瑤,再回頭時,一院子尸體,已被處理干凈!
在靜瑜和老爹攙扶下,紀瑤回了房間,又昏昏睡了過去,雖前世今生意識反復(fù)導(dǎo)致不住夢魘,但是每每醒來,都有齊天守在床前,紀瑤也覺得安心了不少。
“你還叫我要好好吃飯,自己卻日日昏睡,一口也不肯多吃……”天道好輪回,這次換齊天在床頭捧著飯碗啰嗦了……
紀瑤只好在吃幾口,吃著吃著卻突然悲戚起來,“大圣……你說,丘先蘭是不是也是這樣不眠不休的照顧仲承仁的?”
之前照顧齊天的時候不知道,原來人在生病的時候,真的很容易依賴上照顧自己的人,那,他會不會也依賴丘先蘭?
“那不正好?左右你身邊有我……”齊天直言不加遮掩。
紀瑤轉(zhuǎn)過頭去,不再吃了,也不再看他,心里只陣陣酸疼,“可是,我好想他啊……”紀瑤聲音帶著哽咽。
齊天許久未見的黑了臉,但是也沒有離開,只低著頭用筷子扎著米飯,心里難言的痛楚,這感覺不似想控訴的委屈;不似想發(fā)火的煩躁;也不似想殺人的憤怒,是什么呢?就是疼痛,是那種想留留不住的疼痛,想攥攥不緊的慌張,想碰碰不到的絕望……這種疼痛,比當年皇兄忽略自己時疼;比那時皇兄逼自己摔落懸崖時疼;比毒發(fā)時,那種蝕骨錐心之痛,還疼……
齊天把碗筷放在床頭桌上,輕輕擦掉紀瑤流進鬢角的眼淚,“別哭了,丑的很……”紀瑤破涕為笑,“臭小子……”
齊天也笑笑,他覺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中了很嚴重的毒,怎么再怎么生氣,一見她就軟了;再怎么煩躁,也不忍朝她發(fā)火;再怎么難過,也看不得她的眼淚……明明自己心里也已經(jīng)瓢潑大雨了,卻還在對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