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正式弟子
陳廣扶起林平之:“走吧,回去了?!?p> 然后看了眼在那邊莫名其妙的壯漢一行,隨口道:“把人家小姑娘放了吧,別整這些個強(qiáng)搶民女的無聊戲碼,丟不丟人?”
壯漢沒開口呢,那個被踹到一邊的癩痢頭此時終于從劇痛中恢復(fù)過來,捂著喉嚨站起身,沙啞著嗓子道:“你他媽……”
陳廣不喜歡聽別人罵自己,所以在他后續(xù)污言穢語出來之前,直接隔空一個耳光,把那癩痢頭扇飛出去。
他在半空打著漩,牙齒像散花一樣往周圍亂飛,等落在地上時,已經(jīng)沒了聲息。
陳廣嘶了一聲,不忍直視對方的慘樣,沖壯漢慚愧道:“不好意思,沒控制好力道,你快看看你的朋友頸椎沒事吧?要是脖子被打斷,可能要癱瘓一輩子,拉屎拉尿都要人手把手伺候,那可太慘了,還不如直接死了呢?!?p> 他說得情真意切,似乎還帶著點感同身受。
那青斑臉連忙放開小姑娘,撲倒癩痢頭身旁,小姑娘一自由,連忙跑到了林平之旁邊,急切的為他檢查傷勢。
而林平之對她艱難笑笑,復(fù)又將目光放在那個被隔空打飛出去的癩痢頭身上,目光中盡是震撼。
他也練過內(nèi)功,曾經(jīng)也向父親天真問過這世上可有直接將內(nèi)功離體打人的方法……
還記得,父親只是仰頭哈哈大笑,將自己抱起來道:‘那樣的人,哪里算武者了?都是陸地仙人了吧?’
林平之身子晃了晃,心中暗道:師父他……他莫非真是神仙轉(zhuǎn)世不成?否則何以在這般年紀(jì),就擁有如此深不可測的實力?
青斑臉顫抖著手,查探癩痢頭的鼻息,當(dāng)即臉色一變,神情難看的對壯漢道:“癩痢頭他……他死了……”
陳廣聞言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只是把他打死了。他不過強(qiáng)搶民女,罪不至此,死了就好,免受那么大罪?!?p> 青斑臉怒目而視,站起身來咬牙切齒道:“你……”
然后就被壯漢阻止,青斑臉扭頭急道:“大哥!”
只喊了聲大哥,后面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因為他這個在長河幫也算堂主之下最能打的大哥,此時面色蒼白,滿頭細(xì)汗,身子還在隱隱顫抖。
這個年紀(jì)……這個功力,全天下一定只有一個,絕對是那人沒錯。
于是壯漢躬身向陳廣行禮,小心翼翼問道:“敢問閣下……可是華山‘白劍無雙’陳廣陳少俠?”
嚯,原來我都已經(jīng)有外號了?
陳廣睜大眼睛,頗覺有趣,問道:“你竟然知道我?”
壯漢一聽對方認(rèn)了,身子抖得更厲害,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是,少俠赫赫威名,小人自是聽過?!?p> 陳廣好奇心被勾起來,問道:“我赫赫威名?你講講,我只覺得我初出茅廬,還沒做什么事呢,哪里來的威名?”
那壯漢頭低的更低,吹捧道:“您幾個月前在衡州城做好大事,一日之內(nèi),先殺淫賊田伯光、魔教長老曲洋。后殺青城余滄海、嵩山十三太保。自然是威名赫赫了,現(xiàn)如今黑白兩道的宵小聽到您的名諱,無不聞風(fēng)喪膽。”
至于‘行事作風(fēng)難以揣度,殺人全憑好惡’之類的話,他沒敢說出來。
壯漢此刻腰彎的都快有九十度了,手拱的比自己腦袋還高:“只是沒曾想,原來您老人家大駕光臨我長河幫地界,實在令我長河幫蓬蓽生輝,幫主若是知曉,定然掃榻相應(yīng),將您奉為上賓!”
周邊的攤販都已經(jīng)聽傻了,他們倒是不懂什么魔教曲洋,什么青城余滄海,但他們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少年,竟然已經(jīng)滿手鮮血,殺人如麻。
再加上地上這個癩痢頭,他殺的人恐怕兩個手掌都數(shù)不過來。
頓時都嚇得一語不發(fā),噤若寒蟬。
而小姑娘這會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那癩痢頭已經(jīng)死了,躲在林平之身后瑟瑟發(fā)抖。
林平之卻仿佛在耳邊聽到一聲驚雷炸響。
余滄?!懒耍?p> 被自己的師父殺死了?
他的瞳孔漸漸失去焦距,渾身僵硬在原地,腦海中宛如一團(tuán)漿糊。
壯漢嘴里不停提起長河幫,隱隱展露背景,向陳廣乞活,然而陳廣壓根沒聽出來,隨意揮揮手道:“算了算了,奉為上賓大可不必,你們能少滋擾百姓就好?!?p> 言罷,招呼了林平之一聲:“徒弟,走了,我今天找你還有事呢?!?p> 林平之下意識道:“是!”
然后亦步亦趨木然跟在陳廣身后,路過那壯漢時,他仍然低著頭不敢抬起。
小姑娘看著癩痢頭的尸體,十分害怕,不敢留在原地,竟然也跟著林平之回到了天下布武館。
等陳廣一回頭,頓時樂了:“小姑娘,你也想拜師?那到時候你就算林平之的師妹了哦?!?p> 小姑娘眨眨眼,瞧了林平之一眼,騰得臉紅了,有些囁嚅,隨后竟然捂臉跑了出去。
這下館內(nèi)只剩下師徒二人和一些掃撒仆役。
等到了主閣內(nèi),陳廣讓林平之坐下,遞給了他一紙契約。
林平之壓下心中的復(fù)雜思緒,下意識拿起契約查看內(nèi)容。
只見上面寫了‘正式弟子契約書’這個標(biāo)題,下面的內(nèi)容則比較接近這個時代的普通學(xué)徒要遵守的規(guī)則。比如無故不得請假,聽從師命等等義務(wù),而師父也將負(fù)責(zé)弟子的吃穿用度,直到出師那一刻。
只是這個契約書與眾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主要撰寫的是出師后的內(nèi)容,也就是說,出師后仍有其他責(zé)任。
那便是由師父指派,前往何地,開設(shè)分武館,教導(dǎo)學(xué)員。
林平之看完,驚訝抬起頭:“師父,這是?”
陳廣喝了口酸梅湯道:“我不是說過么?我的目標(biāo)是天下布武,這幾天我看你心性尚可,學(xué)習(xí)認(rèn)真,也沒有別的去處,打算讓你以后學(xué)我這樣,去別處散播武學(xué)。
“畢竟若我只是自己教徒弟,豈不是和普通的門派一樣了?等過個幾百年,門派分崩離析,自家武學(xué)照樣失傳,因此我要做得,是向全天下撒播種子。若是你沒有別的事情,干脆就跟著我干這個吧,將來史書上肯定會有你的名字。”陳廣吃著瓜子隨意道。
林平之呆立半晌,眼中忽然涌出熱淚,跪倒地上,嘭嘭嘭連磕三個響頭。
“師父大恩大德!弟子,永世難忘!”
陳廣都愣了:“欸欸,快起來,不至于不至于。”
林平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似是要將之前心中積攢的所有怨憤和委屈都宣泄出來。只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提起過余滄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