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聽墻角
沈青林將一直藏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輕松了一些,緩了好一會兒,他才看向沈青瑜手中拿著的木牌。
他從沈青瑜手里接過木牌,向上拋起。
木牌后綴的絲線在枝頭上纏繞了一圈,就牢牢地掛在樹上面。
他低頭看向妹妹,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你一定會心想事成的?!?p> “嗯?!?p> 沈青瑜嘆氣,暗暗想道:若是真能心想事成,我現(xiàn)在就希望你能不再為這件事內(nèi)疚。
沈青林看著妹妹紅撲撲的小臉,臉上已然有些汗水,應(yīng)該是熱到了,四處張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石臺附近確實設(shè)了茶寮,囑咐沈青瑜不要亂跑,自己則去茶寮取水。
沈青瑜看著沈青林轉(zhuǎn)身去取水,確認了她和沈青林的關(guān)系到了今天終于緩和,也許離真正親密無間還差一點,但也比之前陌生人的態(tài)度好很多了。
在等待沈青林回來的過程,她轉(zhuǎn)頭看向樹下其他人,年輕的男女在樹下談笑,歡聲笑語讓原本寂靜的后山上充滿了朝氣。
可這原本愉快的氣氛卻在一個人的到來后停滯了,眾人都停下了說笑,有意無意的看向來人。
來人尖嘴猴腮,正是那整日跟在成望之身后的人,沈青瑜聽其他人叫他黃四山。
他像是沒有注意到眾人的態(tài)度,搖搖晃晃著上前和人搭話。
轉(zhuǎn)了一圈下來,除了沒到沈青瑜這邊,和其余的人都已經(jīng)說上話了。
他最后就站在了陳維身邊,一直在與他說著什么。
沈青瑜這個距離聽不太清,雖然有點好奇,但若是靠近就顯得太刻意了,只好偏過頭,讓自己不去在意。
越是這么想,她越是在意,她還是沒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裝作取木牌的樣子從黃四山身旁經(jīng)過。
隱隱約約只聽到,“在”“小樓后面““等著”等字眼。
恰逢此時,沈青林已經(jīng)拿了水回來,他將水遞給沈青瑜,見她脖子伸的老長,隨口問道:“看什么呢?”
“沒有啊!”
黃四山待了一會就離開了,而剩下的人也很快就散了。
明明這些人才掛了許愿的木牌,沈青瑜看著這些人離開的樣子,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剛剛那個黃四山究竟和他們說了什么,讓他們都不繼續(xù)游玩,改成了回去呢?
“你還要多呆一會嗎?”
這要是之前,沈青林大概會直接將人拎回去,哪里會像現(xiàn)在這樣詢問沈青瑜的意見。
沈青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guān)懷,高興之下也不再去想那些人究竟為什么離開,開開心心的去牽兄長的手。
沈青瑜拉著沈青林的手一晃一晃,開心的情緒感染著身邊的人。沈青林有些恍惚的想,原來牽著妹妹的手走路是這樣的感覺。
沈青瑜一跟兄長分開,如意便歡喜道:“姑娘您總算是和公子和好了,這次回去,夫人知道了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
溫氏能有多開心,沈青瑜是能想象到的,對溫氏來說近幾年來,兒子與女兒之間的別扭大概是她唯一在鬧心的事吧。
她這邊和沈青林分開,卻根本不想回去房間,一手拉了如意往門口走去。
如意腳下一頓,還是跟了出去,道:“姑娘為什么不和少爺說一聲,讓他跟著咱們一起出去。這畢竟是在外面……”
沈青瑜一聽就知道如意想岔了,以為她是想甩開沈青林單獨跑出去,解釋道:“不出去玩,就在屋外站站。”
“???”如意一頭霧水被沈青瑜拉著躲在一旁。
又等了一會兒,沈青瑜就拉著她往外去。
如意一驚,“姑娘,到底是去哪里???”
沈青瑜突然站住,“你身上帶吃的了嗎?就瓜子什么的?!?p> 如意不知道話題是怎么跳到這里來的,愣了下,搖搖頭,“奴婢沒帶?!?p> “下次都準備點在身上吧,不然咱們看戲都沒有意思?!?p> 如意也聽不太懂,只好跟著點點頭。
沈青瑜剛剛雖然只聽到了一些字,但拼拼湊湊也能還原個大概,那個黃四山約了陳維在小樓后面見面。
若是其他人,她還能理解,可這個陳維明顯和沈青林關(guān)系不錯,怎么會和那樣的人約好見面,她就十分好奇,特意支開了沈青林,想要弄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她找了個死角,和如意一起躲了進去,還帶著即將知道不為人之知的秘密的興奮。
很快外面穿來了腳步聲,有人聲響起,“你都通知了嗎?”
是成望之的聲音。
然后另一個聲音回答道,“都告訴了,你放心吧!”
沈青瑜聽出回話的是那個黃四山,她早該想到的,約人來此見面的應(yīng)該是成望之。
不知道他們約陳維做什么?
沈青瑜正好奇,有一道腳步聲緩緩靠近,她還以為是陳維到了。
來人壓低了聲音,“你約我來這里做什么?你上次明明說過,今后和我不再有聯(lián)系的?!?p> 沈青瑜一聽之下,已經(jīng)辨別出了這人是誰,是那個皇商出身的雷西州。
成望之冷笑,“怪不得人人都想要掌握權(quán)利,高人一等,你看我不過是稍稍不如意了些,這些以前在我面前連屁都不敢放的人,都敢在我面前大小聲了。”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雷西州恨聲道:“你就直說找我做什么吧!”
成望之道:“我祖父致仕在即,往常那些巴結(jié)的人都不上門了,我這手里的錢財可就有些不夠花了?!?p> 騙人!像成階這樣的人若是真的致仕,難道還會讓子孫受窮不成,不一定攢了多少的身家呢!
沈青瑜在心里搖頭,暗道對方說話不實。
雷西州怒道:“我上次已經(jīng)給過你錢了,你說那是最后一次。”
“哦!我后悔了?!背赏疅o賴道,“這次才是最后一次?!?p> 雷西州喘氣聲加重,似乎是氣得不輕,“多少?”
“三千兩?!?p> “三千兩?你瘋了是不是?”
沈青瑜也覺得對方瘋了,雷西州現(xiàn)在可不是一家之主,讓他一下子掏出三千兩來分明就是為難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