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兄弟勃然大怒,正要上前,梁瑋伸手攔住,低聲說:“不可莽撞!”
高衙內等人把注意力都聚焦在張教頭一家,再加上四周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太多,因此沒注意到梁瑋這邊的異常。
“哎,老頭,你就省省吧!你這刷來刷去的,還不是白忙活?”一個幫閑笑嘻嘻的說。
“你說,咱們等會再涂上什么字呢?”另一個幫閑,眼見張教頭刷去了大半,忍不住調笑著。
“照我說,這次咱們就干脆去做個牌匾,牌匾上寫上‘高衙內外院’五個大字。”
“哈哈哈......”幫閑們哄堂大笑。
“妙極!妙極!”高衙內拍掌贊許。
幫閑們一看哄得衙內高興了,更是來勁了。
“這次咱們把牌匾掛的高高的,看這老頭怎么夠下來!”
“半夜咱們溜進去,把他們家的梯子、凳子什么的,都給偷走了!”
“哪個不開眼的街坊敢借給這老頭梯子,咱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這句話卻說得異常大聲,顯然是故意說給那些圍觀街坊們聽的。
那張教頭充耳不聞,靜靜的把門上的字刷得干干凈凈,便拎著桶,走進了院子。
梁瑋等人看著張教頭那佝僂的背影,不由得心里陣陣酸痛。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張教頭本來有個如林沖那樣的乘龍快婿,老來生活何等愜意?
而這一切,卻偏偏被高衙內這個狗日的給毀了。
如今,不但女婿成了死-刑犯、杳無音信。
甚至連自己的獨生愛女,也不知道還能護佑多長時間。
也不知道,這樣喋喋不休的滋擾,已經持續(xù)了多久。
更不知道,這樣喋喋不休的滋擾,還要持續(xù)多久。
最可憐的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年邁的父親,還能撐得多久。
隨著院門的緩緩關閉,張教頭那疲憊、孤獨的身子也漸漸的消逝。
幫閑們發(fā)出了陣陣噓噓聲。
梁瑋握了握手中拳頭,臉上卻掛著笑,低聲吩咐:“索超跟著我,你們都在這附近打探消息?!?p> 說完,梁瑋領著索超走了過去。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做牌匾!”高衙內吆喝著。
早有一名幫閑飛奔著去了。
“鼓樂呢?還不快快吹奏起來!”高衙內急不可耐的說。
“鼓樂呢?快過來啊!”一名幫閑大聲喊道。
只見一行人走了過來,站在張教頭家門前,吹吹打打起來,演奏的卻都是喜慶的曲子,要是不知道底細的人聽了,還以為是誰家來迎娶新娘子過門呢。
梁瑋看了,不禁又氣又笑,這高衙內還真是個活寶。
偏偏那高衙內此時靠在椅子背上,瞇著雙眼,右手手指隨著樂曲的節(jié)奏,輕輕的叩擊著。嘴里也在隨著樂曲的旋律,輕輕的哼唱著。
“高衙內......”梁瑋走到高衙內跟前,笑吟吟的打起了招呼。
高衙內一看梁瑋也是一副公子哥的打扮,心里先有了幾分好感。
“你是?”高衙內有點納悶的問。
“衙內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說到這里,梁瑋猛然收住話頭,警惕的往左右看了看,好像生怕別人聽見似的。
“嗨?你到底是誰啊,怎么不說了?”高衙內顯得有點不耐煩。
梁瑋卻拉著高衙內站起來。
高衙內雖然有點不情愿,但不知道為什么,從第一眼看見梁瑋,就覺得這個人的穿著打扮、脾氣秉性,似乎很對胃口,便也隨著梁瑋到了一邊。
“我是梁衙內啊......”到了一邊,梁瑋壓低了聲音說。
“梁衙內......”高衙內嘀咕著,自己似乎不認識這號人啊。
“北京城的梁衙內,我爹是梁中書梁世杰,我外祖父是蔡京。”梁瑋低聲說道。
“哦......”高衙內忙說:“我聽說過你!”
梁瑋賤賤一笑:“我爹罵我的時候,也常常提起你!”
高衙內也顛著身子:“是啊是??!我爹在罵我的時候,也是動不動就提起你!”
合著咱倆都成了對方父母的反面教材了?梁瑋心里吐槽。
梁瑋順勢摟住高衙內的肩膀:“咱倆一個北京城,一個東京城,都是混世魔王!”
“哈哈哈......”高衙內興奮的說:“說得對!咱倆都是混世魔王!”
眼見大家都注視著這邊,梁瑋壓低聲音,湊到高衙內的耳邊說:“我這次是偷偷跑來東京的,可別跟別人說昂?!?p> 高衙內愣了愣,隨后望著梁瑋,一副秒懂的樣子,也賤賤的笑了。
“你在這里做什么?”梁瑋明知故問。
“我啊......”
梁瑋不等高衙內說,摟住高衙內接著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咱們找家館子去!”
高衙內聽了,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張教頭的家,但轉念一想,反正也不差這么一會的功夫,就說:“好!好!”
隨后,高衙內朝著那些幫閑們說:“今天就先到這,散了吧!”
兩個人仿佛相識多年的朋友似的,攜著手走在前面,索超與那些幫閑跟在后面。
很快就到了一家館子前面,早有腿快的幫閑在前面安排好了一切。
整個二樓,早已被迅速清場。
梁瑋與高衙內進了館子,在二樓找個靠窗的僻靜處坐下。
索超與那些幫閑,則在一樓坐下。
“你偷偷跑來做什么?”高衙內忍不住問。
“我想來看看李師師啊?!绷含|色瞇瞇的說。
“哦......”高衙內指著梁瑋,嘻嘻笑了起來。
梁瑋卻壓低聲音,很是神秘的說:“我聽說,她與當今圣上......是不是真的?”
高衙內擺了擺手:“那還能有假?”
“那她還在外面操勞?圣上也不忌諱這些?”梁瑋有點不解。
“圣上寬宏大量嘛!”高衙內賤賤一笑。
“她真的有那么美麗動人?”梁瑋顯得很是急色。
“嗨,我又沒見過,我哪里知道!”高衙內擺了擺手。
“???”梁瑋倒是真的很意外:“你沒見過?”
“她不是我的菜!”高衙內不以為然的說:“明明出來賣的,偏偏還玩什么琴棋書畫,我就受不了這些!”
梁瑋笑了笑:“那你好哪一口?”
高衙內喝了口酒,抖了抖說:“我就喜歡別人家的媳婦,還有那些黃-花-大-閨-女!人家越是不愿意,我就越有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