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還沒來得及揉揉自己發(fā)疼的腳,姬霜就聽見中氣十足的一聲喝,然后腦子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
可是卻沒人給她這個機會,她剛站起來,就被人按著胳膊逮了起來。
“你是什么人?潛入凌府意欲何為?”
姬霜知道是自己理虧在先,連忙告錯,“各位大哥,我不是壞人,不是壞人,你們放了我吧?!?p> 中間那個很壯碩的男人應(yīng)該是這群護院的頭頭兒,一張方臉嚴(yán)肅不阿,右邊臉頰下面一直到脖子的地方有一道長長的疤,有點嚇人。
“你一大清早翻墻入我府上,還說不是壞人?你到底有何目的,快快如實招來?!?p> 原來匾上那兩個字是凌府啊。
“大哥我沒騙人,我真不是壞人,我是來找人的?!?p> “找人?那你為何不從正門進來?”
“我,我……”姬霜覺得來找人卻不知道人家名字有點丟人,正想找個什么說得過去的理由,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裴大哥,出什么事了?”
是那個武功很好的小哥?姬霜幾乎熱淚盈眶,她果然沒找錯地方。
幾個護院往兩邊分開,空出一條路來,那位公子光風(fēng)霽月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這次他沒有披著狐裘,而是一條薄些的披風(fēng),依舊是一身雪白,配上那張清冷孤傲的臉,完全就是一副天神下凡來普度眾生的畫。
姬霜又看入迷了。
凌云覺得這個女人有些面熟,然后就想起他們剛來汴京城的第一天就是在她家買的酒,她還教訓(xùn)了幾個欺負(fù)乞丐的壞人,最重要的是她調(diào)戲他家公子!
“是你?”凌云口氣不太好。
姬霜猛點頭,“是我是我,你快讓他們把我放了吧?!?p> 凌云看向裴正,凌彧也看著他,他也想知道這個女子為何會出現(xiàn)在他的家里。
裴正說:“稟少爺,這個女人沒有通稟擅自翻墻而入,說是要找人,但卻說不出要找誰,我擔(dān)心她有其他目的,正在審問?!?p> “找人?”凌云心中有一個不好的猜測,這個女人不會真的要找他家公子成親吧?瘋了嗎?
凌彧淡淡掃了姬霜一眼,見她和之前一樣熱切地盯著他看,遂挪開視線,“裴大哥,送她走吧?!?p> “可是少爺,我們還沒有搞清楚她的目的,萬一她真的……”
“無妨,去吧?!?p> 裴正還是有些不放心,凌彧又說了一遍,“讓她走吧。”
這時姬霜趁身后兩位大哥不注意,掙脫了鉗制,跑到凌彧面前,“我不走,除非……”她瞧了眼周圍的人,然后小聲說:“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p> 身后的凌云和裴正已經(jīng)做好要抓人的準(zhǔn)備了,卻被凌彧眼神阻止了。
他放低視線看著她,不說話。
“你就告訴我吧,我們也算一起救過小乞丐,已經(jīng)算是朋友了,而且我都已經(jīng)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你也應(yīng)該告訴我你的。”說完她微微撅起嘴,有點撒嬌的意思。要是她想干什么她爹不同意,她都使這招,很管用的。
凌彧果然挪開了視線,猶豫片刻,說:“凌彧?!?p> “凌彧,凌彧。”姬霜念了兩遍,雖然不知道怎么寫,更不知道是哪兩個字,但她就是覺得很好聽。
“好我記住了,那我走了。”
走之前她拍了拍凌彧的肩,“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p> 說完她就大搖大擺走了,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熟悉這里,回頭對裴正說:“大哥,麻煩帶個路?”
裴正看了凌彧一眼,竟真的去了。
回去的時候街邊圍了好些人,她湊過去一看,原來是公告欄上又多了一張新的告示。
上面的字寫的很工整,就是她認(rèn)識的不多,不過她倒是可以看出來這張告示的落款和凌彧家牌匾上的字一樣。
“凌府的告示?”
姬霜挑挑眉,然后不顧眾人眼光直接把那張告示撕了下來。
安大哥正忙,不便打擾,她就去問擦桌子的安大嫂,大嫂跟了安大哥這么多年也耳濡目染認(rèn)識一些字,她看了一遍,說:“這上面大概就是說凌府要招一批丫鬟,唯一的條件就是要識文斷字,符合條件的可以在七天后去凌府應(yīng)招?!?p> “啊?丫鬟不是只要會端茶倒水伺候人不就行了嗎,怎么還要識字?”
“端茶遞水只要手腳利落誰都能做,但那是凌府是御史大人的府邸……”
“你說凌府是御史大人的府?。俊?p> 那那位公子就是御史大人的兒子?怪不得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像個讀書人,竟然是朝廷命官的孩子。
“是啊,才調(diào)回來沒多久。那御史大人是大官,那平時來往的客人肯定也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府上伺候的人都是不懂禮的粗魯丫頭,到時候弄出了笑話或者得罪了什么官員,那凌府的面子往哪里擱?”
這么一說也有點道理,可是就七天的時間,她能認(rèn)識多少字,背會多少詩詞啊?
姬霜去安誠房里找了幾本書,可是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還是什么都看不懂。不過她先把她認(rèn)識的簡單的幾個字先在紙上寫了幾遍——萬一到時候不僅要考識字多少,還要看會不會寫字,那她不就慘了?
姬霜練了兩天,把自己認(rèn)識的字都寫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是大小不一不太好看,但至少認(rèn)得出來那是什么字,而且還能整齊地排成一豎行,姬霜甚是滿意。
瞅了瞅書上還有那么多她不認(rèn)識字,想了想,她還是拿著書去前堂找安大哥。安大哥正嘩啦嘩啦地?fù)芘惚P,聽她說明來意后先夸獎了她一番,“要是安誠也想你這樣愿意主動學(xué)習(xí)我就燒高香了,你等我把這幾桌的帳先算完,等會兒我就教你?!?p> “好?!?p> 雖然是這么說的,但姬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安大哥閑下來,她把目光轉(zhuǎn)向安大嫂,發(fā)現(xiàn)安大嫂比安大哥還忙。算了,她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姬霜拿著書回了后院,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安誠午休結(jié)束揉著惺忪睡眼過來。
“你寫的字怎么還這么難看!”小孩子很直接。
“你懂什么?這是個人風(fēng)格!”姬霜嘴硬。
安誠翻了個大白眼,“我才不信,你就是寫得丑,比我寫的還丑!”
雖然姬霜很想反駁,但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安誠確實寫的要比她好看一些。
不過這倒也給了姬霜一個點子——她為什么不讓安誠教她認(rèn)字呢?
雖然他背書不行但字認(rèn)識不少——反正比她強,這樣既不用麻煩安大哥和安大嫂,還能讓安誠在他們面前好好表現(xiàn)表現(xiàn)。一舉兩得,她簡直太聰明啦!
姬霜勾勾手指,安誠把耳朵湊過來。姬霜說:“我給你一個在你爹娘面前表現(xiàn)的機會要不要?說不定他們看你表現(xiàn)好就讓你出去玩了?!?p> “什么主意?”
“教我讀書認(rèn)字呀!你爹娘不是一直希望你能用功讀書嘛,要是你能教我讀書那大哥大嫂肯定很高興……”
誰知安誠只是冷哼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讓我教你識字,什么給我在我爹娘面前表現(xiàn)的機會,都是糊弄我的!”
嘿!這小子倒也沒那么笨嘛。
安誠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想讓我教你識字也可以,不過你得先帶我出去玩?!?p> 這有什么難的,姬霜拉著安誠的手去到前堂,對正在撥弄算盤算賬的安大哥說:“安大哥,我想去私塾先生那里借幾本書,我讓安誠去幫我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安大哥年紀(jì)比他倆加起來還大,一看就知道兩人合起伙來誆他,他那里那么多書還不夠他們看的嗎,說什么要去先生那,真把他當(dāng)傻子了。
他瞅了眼期待又緊張的安誠,心里一軟,算了,安誠也有陣子沒出去玩了,這次就遂了他吧。
“行,那你們?nèi)グ?,別回來太晚了。”
安誠立馬興奮地尖叫一聲,“爹爹你真好!”說完就一溜煙跑出去了,安大哥看著他消失不見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這孩子?!?p> 安大嫂在后面囑咐了姬霜一聲,“你們路上小心點,一會兒早點回來。”
姬霜急著去追安誠,匆匆答應(yīng)一聲也跑了出去。
正值初春,正是放風(fēng)箏的好時節(jié),沿街多了許多販賣風(fēng)箏的商販。姬霜追過去的時候,安誠正站在一直展翅的老鷹和一條巨龍面前猶豫,見她來了問:“這個和這個你覺得哪個更帥氣更威武?”
姬霜裝模作樣地仔細(xì)端詳了端詳那兩只風(fēng)箏,“這兩個都很帥氣都很威武,但是放在你這個小屁孩旁邊哪個都不帥了!不過今天看在你愿意教我識字的份上,我就兩個都給你買了?!?p> “真的?”安誠眼睛都瞪圓了。
“當(dāng)然了?!彪m然有點肉疼,但姬霜還是痛快地付了錢。
安誠想去城外放,人少地方還寬敞,風(fēng)景也美。但姬霜卻拽著他的領(lǐng)子帶他去了一個地方。
汴京城里有一處戲臺子,能同時讓十幾個人在臺上唱戲,特別大,有時候會有戲團子或是雜技團來表演,前面的空地上就會聚集很多來看熱鬧的百姓。秋收的時候這里就變成了曬谷場,曬著大片大片的黃色作物,也別是一番風(fēng)景。
現(xiàn)在沒有戲班子和雜技團來表演,也不是秋收沒有曬谷子,所以就變成了孩子們的天堂。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片空地隔著一條街的地方就是凌府。嘿嘿!
打工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個帥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