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我在
正廳內(nèi),暖黃的燭光依稀描摹出家具的輪廓,家具上精致的紋路暗示著整個房間的富貴。
“我夢見了彩娟……”沈靜適時停頓。
殊不知,“彩娟”這個名字點醒了霍昶曾經(jīng)遲鈍不少的神經(jīng)。他不覺得沈靜會忘了彩娟的死,所以早就想好了應付的說辭。
只是,霍昶清楚,沈靜親眼目睹了彩娟死亡的全過程,應當知道那并非意外,那么如今舊事重提又是為了什么?
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面上的擔憂半真半假:“你還好嗎?”
沈靜并沒有回答霍昶的問話,神色恍惚:“我只是想起來她那會兒在我的懷里,血流得到處都是,血是熱的,但身卻體一點點冷下去?!?p> “我真的很害怕,如果我當時被她殺了,說不定會死得更難看,腦袋開花的那種,或者是被水泡得發(fā)白?!?p> 沈靜也是第一次演這種示弱的戲碼,燭光下,她看不清霍昶表情細微的變化,只能估計著來。對方臉上有擔憂,但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你說,我平常的吃食里會不會有一天也會被下了毒,或者我走在路上被突然跳出來的人捅死,再或者……”沈靜把臉深深地埋入雙手中,隔著手指的縫隙觀察霍昶的表情。
霍昶臉上的擔憂不如方才濃重,反倒更加平靜,像是暴風雨前黑云壓城,悄無聲息地醞釀著。
沈靜自顧自接著添油加醋:“你知道嗎,我剛剛來到你門前,被暗二摔在地上的時候,我以為你已經(jīng)被歹徒殺死了,我真的……”
一只大手覆上了沈靜的唇,霍昶站起身整個人逼近到她的面前,硬朗的五官在沈靜面前陡然放大數(shù)倍,他剛沐浴過不久,身上溫熱的氣息無聲無息地包裹住沈靜。
“別說了,還有我在?!?p> 沒等沈靜推開霍昶,他自己坐回了原位,抬起茶盞喝了一大口茶水,面無表情地補了一句:
“有我在,你說的事都不會發(fā)生?!?p> 沈靜足足愣了幾秒,期間目不轉睛地盯著霍昶的臉看,心緒不寧。
沈靜暗暗感嘆這人臉部肌肉控制得太好,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霍昶的不對勁,不小心被“偷襲”了,而且她完全沒想到霍昶對自己的保護欲會這么重,她對霍昶來說明明就是最不重要的一個家人。
燭光“噼啪”一聲爆出金色的小火花,霍昶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剪刀,把燒過的黑色燭芯剪了。燭火乍然足足變大一圈,把霍昶的臉映得尤為清晰,在五官每一道輪廓底下留下模糊的黑色影子。
他剪完燭,又別過頭去,留給沈靜一個安靜的側影。
沈靜無法遏制心中的驚訝,霍昶現(xiàn)在的模樣,出奇的柔軟。
就好像這個男人套在身上的重重枷鎖,在方才短短的一瞬,全都被他丟棄,露出了最本來的模樣。
霍昶剪燭的動作打斷了沈靜原本的思路,她垂下眼斟酌著語句,怎么再重新提起彩娟的死。
反倒霍昶先開口了:“有些人大晚上來找我,繞來繞去就是為了個死去的奴婢,有話直說罷?!?p> 沈靜抬眼,看出霍昶恢復了平常的模樣,反倒松了口氣,因為她實在不了解剛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霍昶。
沈靜望著他的側臉:“我就是想聽你說說彩娟的事。”
“你想知道多少?”
“全部?!?p> 霍昶轉過頭,兩人四目相對:“就這個要求嗎?”
沈靜點點頭。
霍昶杵著下巴:“那過年回府里,除夕同我去宮宴如何?年年都是我一人去,相當無聊?!?p> 沈靜并不明白霍昶對這種宮廷宴會的執(zhí)著,上次兩人“談條件”,他說的也是重陽宮宴。
“可以?!?p> 霍昶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某些人原來這么好說話??!”
眼前這人順眼了不到三秒就又挑動了沈靜的神經(jīng):“說吧,別浪費時間。”
霍昶娓娓道來:“彩娟是皇后身邊的侍女,但實際上應當是皇后培養(yǎng)的殺手?!?p> “那天她的死狀,你比誰都看得清楚。那是一種叫做半日花的毒蠱造成的,皇后出身的家族世世代代養(yǎng)蠱,她之所以現(xiàn)在能穩(wěn)坐皇后的寶座,與她成功繼承了半日花的培養(yǎng)方法有很大的關系?!?p> 沈靜想起皇后提起彩娟時懷念的神情,寒毛倒豎:“我還以為皇后對這個侍女有真感情?!?p> “有真感情和在她體內(nèi)種蠱并不矛盾。”霍昶好整以暇。
“那皇后難道不會用半日花控制其他人,我們每次去宮宴豈不是危險重重?”沈靜誠懇地裝傻。
霍昶被她演戲的認真逗到了,生生忍住笑意,也不戳穿她。
霍昶心下了解,原來沈靜想知道半日花的事,還真不知她是從哪里聽來這些臟事的。
“半日花這種毒蠱唯一的用處就是迅速培養(yǎng)出合格的死士,若是以半日花來控制他人就用錯地方了,因為這種蠱蟲不像一些每個月都會發(fā)作的奇毒,平時對人根本沒有威脅。”
沈靜問道:“若是處置妥當,當時的彩娟還有沒有生存之法?”
霍昶搖搖頭:“從半日花被種下的那一刻,那人的壽命就只剩不足一年,我迄今沒有見過活下來的?!?p> 他卒然話鋒一轉:“還沒問你,你問這么多作甚?”
沈靜默然,心中天人斗爭一番后,還是交代道:“彩娟當日在牢籠里告訴了我半日花的事,如今對照癥狀,我覺得焦昕被種下了半日花。”
哪知霍昶表情微妙:“哦,是她啊……”
沈靜頹然:“若你這里也只有這些消息,那焦昕要怎么辦?”
霍昶見沈靜如此著急,心底泛起不舒服的漣漪。但他清楚沈靜和焦昕感情深厚,只好面上透出擔憂,語氣冷靜地分析:
“皇后的家族傳到她這一代,許多傳承早已斷了,如果要找解法少不得要求求皇后尋找線索。”
沈靜訝異:“你為何會想到去求皇后,她可是罪魁禍首?”
霍昶啞然失笑:“其一,沒你想得那么復雜,皇后的臟事在各個世家大族眼里不算什么秘密?!?p> “其二,那個女人不過是一把刀,持刀人是誰她就替誰辦事,刀本身是沒有立場的?!?p> “其三,她欠了我個換不清的人情。”
沈靜白了一眼:“原來你手上有皇后的把柄,不早說?!?p> “不過,問題不在她會不會答應你的請求,而是在于她會不會見你。”霍昶想起皇后瘋魔的性格,這就是他為什么從來沒想過拉攏皇后的原因。
沈靜往隔壁小金橘的方向望了一眼,不以為然。
“這個簡單,我有辦法?!?p> 第二天,沈靜精心挑出了一盆長相最完美的小金橘。
經(jīng)過她妙手修剪,盆栽無一角度不美麗。葉片青翠欲滴,青綠色的果子藏在葉片之間,好像一個個可愛的小娃娃偶爾朝人調(diào)皮地招手?;ㄅ栌玫氖囚浯溆衽?,天然的翠色仿佛時刻都在流動,如同風過林海一般,掀起陣陣波濤。黑色的盆栽土表面覆了一層金黃的銀杏葉。等到果子成熟時,橙黃和金黃相映成趣,定是一幅完美的畫面。
沈靜把盆栽小心翼翼地裝進木箱里,反復交代負責運輸?shù)陌狄缓拓撠熯M獻的霍昶一定要輕拿輕放。
霍昶:“先說明,交給王有福之后,我就管不著了?!?p> 沈靜:“你閉嘴?!?p> 不過,既然是她交代的第一件事,他怎么可能不好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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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昶(振聲):為什么我執(zhí)著于宮宴!當然是因為我媳婦只有這種時候才真的是我媳婦,平常我都不如一棵菜??! 沈靜:某人總算靠譜了一回。 感謝仙女們這一整周的推薦票月票打賞收藏,祝大家周一上班上學游玩路上撿到有錢人家遺失的寵物狗,得到高額賞金。哈哈哈我在說啥!祝大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