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送別焦昕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明亮的燭光下,沈靜面容柔和,眼神里全是暖意,唇邊的笑意是出奇的慈詳,這樣的表情能給任何人帶來慰藉。
霍昶把沈靜放在他唇邊的手指推開,他能和強硬的沈靜據理力爭,但他無法抵抗沈靜溫柔的話語,心中感嘆好危險,差點就被沈靜帶過去了。
霍昶理智回籠,解鈴還須系鈴人,如果是焦昕來勸沈靜,說不定就能解決問題。
他趁沈靜低頭吃點心,悄悄命令暗二把焦昕拎過來。
暗二腳程快,不到半刻鐘就回來了,報告霍昶他把焦昕安排在屏風后,那里既能聽清楚霍昶和沈靜二人,也能保證沈靜無法發(fā)現。
安排好一切后,霍昶開口了:“你如果一定要去都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問過焦昕的意見沒有,她才是那個體內疑似有半日花的人,而且她年紀也大了,你都不跟她商量一下嗎?”
沈靜一怔,她不是沒想過,只是宿主如果有生命危險,半日花會釋放劇毒,這樣即使在實驗室系統加持下可能有救的人,也會沒了。
半日花判定“生命危險”的條件也不得而知,是失血量、心率,還是腦電波?如果知道的話,還能想辦法控制一二,但目前的情況是不可能的。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說這件事。半日花這東西牽扯甚廣,她不知道尚且不用被卷進這些事情中來,如果知道了,以她和皇子的關系,說不定會沖動行事?!?p> “此趟行程,若最后的結果證明是我多心也好,她完全不用承受只有幾個月生命的擔驚受怕。若是真的,到時候我自然會帶著治療辦法回來找她。”
霍昶壓制著不平的心緒:“你就這么有信心,一定能找到全身而退的辦法?”
沈靜嘆了口氣:“說實話沒有,我還是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來找你商量?!?p> 正廳內的空氣凝滯了,兩人沉默不語。
焦昕的聲音從屏風后穿來,打破了凝重的氛圍:
“夫人,您不必去冒險,既然是我的命,我便自己上路?!?p> 她走出屏風,分別向霍昶和沈靜行禮。
沈靜立刻明白是霍昶搞的鬼,憤怒地瞪向他,而霍昶毫不心虛地瞪了回去,他可沒想過要讓步。
焦昕見二人對視之時,噼里啪啦的火花如同實質,趕緊打斷道:
“夫人,您不要怪國公?!?p> “我感激您對我的隱瞞和保護,可我也不能一直躲在您的羽翼之下?!?p> 她被暗二莫名其妙地帶到屏風后面,莫名其妙地被下了死亡通知書,老實說腦子里還是懵的,但是她只知道不能讓老師替她踏上危險的路途。
沈靜轉頭看向她,焦昕讀懂了她的眼神。
沈老師在告訴她,不要勉強自己,可以依靠老師。
焦昕心里一陣酸軟,聲音已經有了淚意:“相比起夫人,焦昕曾經從南方前來京城投奔國公,在受到安國公府照拂之前,焦昕一直一個人過活。”
她比沈靜早穿過來幾年,更了解這個世界的潛規(guī)則,怎么也比剛穿過來幾個月的沈靜更有經驗。
想到這里,焦昕神色毅然,看向沈靜:“夫人,如果這是我的命運,那我選擇自己親自面對。多謝夫人為我考量如此許多?!?p> 沈靜張了張口,最終一字未吐。
她不是不想接著勸阻焦昕,而是她理解了焦昕的決定,并選擇尊重她。
霍昶始終盯著沈靜的表情,這下心中的大石終于放下,暗暗在心里給焦昕記了一功。
接下來的幾日,沈靜除了照顧盆栽,就是在悄悄幫焦昕添補行李。她本來想把霽音或者茜寶派去給焦昕帶著,霍昶就知道她會如此,給焦昕準備了一個暗衛(wèi)大禮包,全是他這幾年精心培養(yǎng)的女暗衛(wèi),各個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沈靜見了,對那日霍昶的自作主張的芥蒂消去了一些,偶爾見面時也會主動打個招呼。
但每次想到那日霍昶悲傷的神情,沈靜的心里悄悄埋下了一顆疑竇的種子。
如果霍昶對“沈靜”有這么深的感情,他沒道理認不出來她不是那個“沈靜”,如果說他知道自己不是“沈靜”,相處不過短短幾個月,就會有這么深刻的感情嗎?
不過一邊是即將遠行的焦昕,一邊是紛紛進入結果期的小金橘,沈靜分身乏術,無力思考這些疑問。
很快到了焦昕離開的那一天,玉楚的閨中小姐和其他沈靜認知中的古代一樣,是不會隨隨便便出遠門游玩的。
因此安國公府對外放出焦昕遠行的理由,是焦昕父母的忌辰將至,此行回鄉(xiāng)祭拜父母,安國公府派了大量守衛(wèi)護送,搞得聲勢浩大。
到時候出了京郊,這一大批人馬將化整為零,從不同的道路混淆視聽,分別前往都江和焦昕的故鄉(xiāng)。
焦昕從溫泉山莊離開的那一天,秋風凜冽,小河奔流,橘香滿園,和平常沒有兩樣。
焦昕向莊子里其他小伙伴道了別,然后輪到了沈靜。
“保重。”千言萬語匯做兩個字,沈靜攜著焦昕的手,輕輕地拍了幾下。
“沈老師,你也是。”焦昕眼圈泛紅,但始終沒有讓淚水流淌下來。
她清了清嗓子:“我會回來過年的,老師。”
沈靜聽了,莞爾一笑:“到時候在安國公府里等你回來過年?!?p> 兩人道完別,按照禮節(jié),最后輪到霍昶和焦昕道別。
霍昶一向看不慣焦昕那么大一個人了,老纏著沈靜,但是臨了了,也有些唏噓之感。
他剛想把他在都江的暗樁告訴焦昕,就聽見焦昕臉上露出某種堅定的神色。
“霍昶,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喜歡上老師,但是你如果敢輕薄于她,別忘了我時刻都能利用大皇子和七皇子搞你。即使你再運籌帷幄,也經不住一大群蒼蠅的騷擾?!?p> 破釜成舟說了這么長一串,把霍昶得罪透了之后,焦昕終于無所顧忌,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我一直吃你的住你的,我心中很感激你。但是老師這件事和我的事不一樣。你聽懂了嗎?”
霍昶愣住了,轉而臉上浮起欣賞的神色:“她有你這樣的親人,我覺得很好,你放心吧?!?p> “你當務之急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要讓她傷心?!?p> 兩人虛與委蛇了幾句,焦昕登上了馬車。
沈靜跟著走上前了幾步,突然看到人群中某個黑皮的憨厚少年。
“所以你真的要帶著他去嗎?”這些天沈靜不止一次問了這個問題。
“這算是我的私心,我把事情粗略地告訴他了,”焦昕嘆了口氣,轉悲為喜,“沈老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p> 這種時候,沈靜是不懂焦昕的戀愛腦的。
只是林懷誡是這幾個月來田莊里唯一的新人,在加上他和焦昕的關系,如果說田莊里誰最有可能對焦昕下手,那非他莫屬。
焦昕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還要把他帶上,估計就是要在路途上用自己的生命來試探他了吧。
“過年見?!?p> “過年見?!?p> 馬蹄噠噠前行,人聲淹沒在馬蹄聲中,隊伍逐漸消失在沈靜的視野里。
沈靜兀自立了一會兒,想了半天自己能做些什么,轉過身,看見霍昶在她背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不知何時把寬大的袖子綁到了手臂上,抬起手來向沈靜晃了晃。
“要澆水、除蟲還是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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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昶:終于走了。 沈靜:兒行千里母擔憂。 感謝仙女們的月票推薦票收藏打賞評論,這幾天仙女們都過得開心嗎?今天看見金拱門出了新品,想找個時間去吃誒,但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我對金拱門和開封菜算是愛好了,每次出新品我都會很開心地在朋友圈寫測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