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純,你有沒有感覺,這地方我們曾經來過?”
曹昂對曹純道。
曹純看了看四周,點頭道:“讓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
幾天前,我們好像在前方攻擊過劫掠塢堡的黑山軍?!?p> 突然曹純眼睛一亮,“不知道那塢堡現(xiàn)在怎樣了?!?p> 當初曹純在塢堡外殺了白繞從弟白圭,并把白圭手下部眾殺散。
但是留在堡內的黑山軍卻趁機關上了大門,他們人數(shù)太少,無法強攻,只能作罷。
沒想到陰差陽錯,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
曹昂道:“立即派人去看?!?p> 曹純馬上派出騎兵斥候前去偵查。
過了約有一個時辰,那斥候回來報告道:“前方那塢堡大門緊閉,但是有從里面出來的人說,那塢堡幾天前剛剛換了主人?!?p> “換了主人?”曹昂冷笑道:“這是那黑山軍鉆了空子,鵲巢鳩占,把那塢堡當自己家了吧?!?p> 曹昂所料不差。
當初白圭出戰(zhàn)時,堡內剩下了百十個看守糧庫的軍兵。
沒想到白圭出門就被殺了,那出堡的軍兵紛紛逃回濮陽報信,可是那看守糧庫的軍兵卻逃不出來,情急之下只好關上了堡門。
后來他們發(fā)現(xiàn),匈奴人根本就沒有能力攻打塢堡,而他們的頂頭上司也逃的一干二凈了。
于是這百十人因禍得福,堂而皇之的占據(jù)了塢堡,占有了堡內所有糧食、財產以及女人。
而白繞以為那塢堡已經被匈奴人搶過,應該什么都剩不下了,也沒有繼續(xù)派人前去。
曹昂聽了心中大喜,派人叫來黑山軍的幾個頭領。
最前面是一個頭發(fā)胡須已經白了的老者,而且手里拄的不是拐棍,而是一支長矛,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曹昂都懵了,詫異的高聲喊道:“您老高壽了?也是黑山軍頭領?”
“不用那么大聲,老夫耳朵還沒背,”那老者拄了拄手中的長矛,傲然道:“老夫從當年天公將軍起事始,便已經是黃巾渠帥,做黑山軍頭領又怎么了?”
“敢問您老,尊姓大名?”
“老夫名叫太史公,東萊人,別您老您老的,老夫不過長相顯老,今年剛剛四十有六而已?!?p> “這名字挺有意思,”曹昂降低聲音,用正常語調道:“那就叫齊所有還能動的人馬,我?guī)銈內尲Z。”
那太史公聞言愣了愣神,疑惑道:“您是太守家的郎君,難道真的要管我們?”
“怎么,不想讓我管?”
“不是,不是,我以為我們這些老弱只能在此坐地等死了,沒想到郎君還真把我們當回事。
不管能不能搶到糧,只要郎君有這份心,我們便感激萬分。
我們這就去叫人?!?p> 那太史公似乎不是吹牛,在這黑山軍中很有威望。
他回去一招呼,竟然又招來了八千多人。
當然黑山軍中最精銳的部分已經被曹操選走了。
現(xiàn)在站在曹昂面前的,都是要么歲數(shù)稍大,要么歲數(shù)稍小,總之不算是最精銳的漢子。
可是有這么多人去拿那塢堡也足夠了。
于是曹昂帶領曹昂曹休二將,率領八千之眾浩浩蕩蕩向那塢堡行去。
“阿昂,你還真準備做這陽里亭長?”路上曹休小聲道:“你去跟伯父道個歉,服個軟,也許咱們馬上就能回去了,也好過在這里帶領一眾老弱婦孺找飯吃吧。”
“老弱婦孺怎么了?”曹昂道:“只要把他們安排好了,那就不是負擔,相反還能讓他們創(chuàng)造無盡的財富?!?p> “做夢吧你,”曹休沒好氣的道:“這些人里面七成以上都是女人,你指望女人創(chuàng)造財富,除非去開娼寮妓館。
話說回來,你要是敢做這種事,伯父打斷你的腿也是不冤?!?p> “庸俗!”曹昂撇了曹休一眼道:“女人難道只有靠皮肉生意才能創(chuàng)造財富?”
“不然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其實剛才曹昂心中已經勾勒出了一個想法。
這荒原上的黑山軍還剩六萬多人,其中有近四萬都是成年或者將近成年的女性。
想要養(yǎng)活這么龐大的群體,繼續(xù)靠搶肯定不現(xiàn)實了。
當初男性青壯們都在的時候,他們靠搶劫都很難養(yǎng)活家眷。
更何況如今男人都已經死的差不多,最精銳的部分也已經被抽走了,剩下的這些老少男性再去搶塢堡,恐怕連塢堡的墻都爬不上去。
再者要想耕種也不現(xiàn)實。
一是耕種周期太長,時間來不及,二是耕種也需要成年男丁。
所以曹昂想到唯一的法子,搞紡織。
女人搞紡織再合適不過。
而且紡織見效快,織出來的布能當錢用,可以快速換來糧食。
還有他腦中后世的紡織機,可以大大提高紡織效率。
這是他想到唯一能讓這數(shù)萬女人自救的方法了。
當然,目前最緊要的還是先找到一批糧食救命。
要不然再用不了幾天,這數(shù)萬人全都餓死了,一切設想也都是白費。
曹昂這八千老弱病殘大軍浩浩蕩蕩,連走帶爬,二十里的路,足足走了大半天,才到達那座熟悉的塢堡。
只見那塢堡的大門緊閉著,墻頭上的人頭攢動,顯然是看到這么多人害怕了。
曹純躍馬挺槍上前,對著墻頭上的人厲聲喝道:“爾等可還認識我?識相得的趕緊打開城門投降?!?p> 墻頭上的人很納悶兒這是誰。
幾天前曹純還穿著匈奴人的衣服,如今卻是一身漢軍軍官的鎧甲,自然沒人認識他。
這時就聽太史公突然對著墻頭上大聲吼道:“伍小三,你個龜孫兒,老子以為你死了呢,敢情你躲在這里享清福?”
“太史公,是您啊,”城頭上那人回應道:“我知道錯了,我現(xiàn)在打開門,您能原諒我不?”
“咱們現(xiàn)在換主公了,”太史公喝道:“他能不能原諒你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不開門,咱們這么多人一人一腳也能把你這鳥門給踹開?!?p> “別別別,我現(xiàn)在就去開門,”墻頭上那人道。
“少主,”太史公恭敬的道:“那伍氏兄弟是老夫從小看著長大的,能否給他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p> 這太史公方才還以為曹昂帶他們去搶糧只是隨口說說。
此時看來,這好像是真的。
所以太史公心甘情愿稱呼曹昂一聲“主公”。
“只要他們肯獻堡投降,看在你的面子,就饒過他們吧,”曹昂隨口說了一聲。
只見眼前塢堡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