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想起來了
“她既然愿意給你治,那便試試。”蕭景湛淡淡道,他抬眸掃了眼瑯華,“你手底下的人的確愈發(fā)沒有規(guī)矩?!?p> 瑯華臉色驟變,撲通一下跪地,委屈又惶恐著解釋:“王爺,奴婢只是覺得寧夫人未免過分,姑娘誠心實意去登門,她對姑娘卻是一頓羞辱。”
“說淺些是瞧不上咱家姑娘,說深了便是看不起王爺?!?p> “瑯華!”沈幽若沉聲,她下意識看向蕭景湛。
蕭景湛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你倒是說說,她看不上你家姑娘,與本王何干?”
“奴、奴婢……”瑯華面色發(fā)白,張著嘴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外面都認為他們家姑娘與攝政王之間關系密切,又共同認養(yǎng)了義子,關系就如同夫妻一般。
但她們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
沈巍公子雖然叫攝者王義父,但這也是她們姑娘施了計策,攝政王才同意沈巍公子這么喊的。
“阿湛……”沈幽若面露悲戚,咬了咬唇,眸中泛著淚光,“瑯華只是心疼罷了,你何至于將話說得這般嚴肅?”
蕭景湛看向她,不辨喜怒道:“不說你的仆婢,本王手底下的下屬也不知分寸和規(guī)矩,張嘴不離‘沈姑娘’。本王也想了解個清楚,在他們眼中,本王與你是什么關系?”
沈幽若呼吸發(fā)緊,這些事他從前提過。但底下的人改不掉,他也就沒再管了,今日又提起來了。
“阿湛,你今日是怎么了?瑯華嘴碎你是知道的,平時也不見你這般嚴厲?!?p> “我與你雖是沒有血脈親情,但這些年相互扶持至今。我知你是為了父親的叮囑才對我多有照拂,我一直拿你當兄長來敬重?!?p> “今日瑯華是說錯了話,我自罰她便是,何須為了她一個仆婢傷了你我的和氣?”
啪!
“奴婢該打!”
瑯華抬起手抽自己耳光,幾巴掌下去,嘴角都出血了。
蕭景湛放下茶盞,語氣疏冷:“你若覺得傷和氣,日后并肩王府少來?!?p> “吩咐下去,今后沈姑娘來訪,需經(jīng)過本王的同意。膽敢擅自放人進去,逐出并肩王府,永不錄用。”
“阿湛,你什么意思?”
沈幽若再鎮(zhèn)定也繃不住了。
蕭景湛說:“和你說的一樣,本王遵照先父叮囑,對你照拂有加,這些年自問從未怠慢。但本王既不是你的兄長,也無意與你任何瓜葛?!?p> 這話不光沈幽若愕然,連池澤都有點驚愕,主子難道是想起來了?
琳瑯聽得心頭直冒寒氣,撲通一聲跪下,拼了命地磕頭:“王爺,瑯華有罪,還望王爺莫要遷怒到姑娘身上??!”
“奴婢不知王爺今日為了何事震怒,可我們家姑娘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王爺你是看在眼里的?!?p> “姑娘的身子本就不好,三年前的賞春宴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們姑娘不求名分,王爺待她寬厚一些,偶爾庇護一下,我們姑娘就心滿意足了?!?p> “小公子沒能生下來,姑娘的身子卻壞了。賞春宴之事也非姑娘所愿,王爺怎能這樣傷姑娘的心?”
沈幽若紅著眼輕斥:“夠了!不許再提這件事!”
“可是姑娘……”琳瑯焦急,滿眼都是心疼地看著她。
蕭景湛看著眼前的主仆三人,目光鋒利地盯著沈幽若,問:“三年前當真是本王和你睡在一起?當年你腹中的孩子當真是本王的?”
沈幽若心頭一驚,不由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王爺說的這是什么話?當時奴婢找到姑娘的時候,就只有王爺和姑娘在一起?!绷宅樞念^也跟著冒寒氣。
莫非攝政王真的發(fā)覺了?
可是不應該啊,封眠術……莫非這次去玄天城碰到高人了?
“有一點寧氏沒說錯,你的人的確沒有教養(yǎng)和規(guī)矩?!?p> 蕭景湛聲音沉沉,透著對外人才有的冰冷與疏離。
琳瑯霎時噤聲,沈幽若暗自調(diào)整心態(tài),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阿湛,你是在懷疑我嗎?”沈幽若望著他,聲音輕柔得像浮萍。
“你可以這么認為。”
蕭景湛直言不諱,“三年前的事,本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p> 沈幽若手指微微收緊,問他:“你可是想起來什么了?”
“你不希望本王記起來?”蕭景湛反問她,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沈幽若手指倏地收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封眠術是她親自下的,除了她,沒人可以破除。
他這趟去玄天城遇到了什么人?
“怎么會?記起來自然是好的,那天的事情我也記不得?!鄙蛴娜艨嘈σ宦?,她長得美,有種破碎的美感,惹人心疼。
“這些年讓你背著這個包袱,照顧我這些年,確實讓你受累了?!?p> 她頓了下,朝琳瑯吩咐:“吩咐下去,即日起,沒有要事不得再隨意出入并肩王府。”
說完她起身虛虛行了一禮,帶著琳瑯和瑯華,抹著淚離去。
“主子這……你真的都想起來了?”
見蕭景湛沒有要留人的意思,池澤遲疑。
蕭景湛端起茶喝了一口,“想起了一些。”
他只記得那女子的后腰有個紅色胎記,像仙鶴一樣。
池澤露出喜色,忙追問:“那……真不是沈姑娘?”
“嗯。”蕭景湛眸色冰冷,賞春宴那天的疑點太多了。
池澤呼吸也跟著發(fā)沉,道:“可是沈姑娘為何要撒謊?為什么要期滿主子這么多年?絲毫不顧及兩府的情分?!?p> 這三年他親眼看著主子如何自責和懊悔,為此還大病了一場,險些就扛不過來。
“本王也想知道?!?p> 蕭景湛放下茶杯,他當年也以為是自己犯了大錯,愧疚、自責、懊悔,一度厭惡自己,嫌自己骯臟。
她就是這么看著自己熬過來,明知真相卻瞞著。
這些年他并非沒有察覺沈幽若有意無意的引導,但想著她無父無母,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沒有安全感,難免會敏感一些。
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原來一切都只是計劃好的。
沒想到他蕭景湛在沙場上死里逃生那么多次,在朝堂上躲過那么多的明槍暗箭,竟然被一個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實在諷刺。
“查,與賞春宴有關的人,徹查清楚?!笔捑罢糠愿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