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無懼流言
雖然聽出李泰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但姚思廉的臉之上不見絲毫慌張。
“秦王，并非老臣有意冒犯，而是天象所示如此，老臣不得不據(jù)實稟報，這是老臣的職責所在?！?p> 盡忠職守，誰還能多說什么？
“職責所在？”李泰輕哼一聲，“那本王倒要聽聽眼中看到的天象是什么？”
姚思廉直言不諱，“大角及星宿中星動搖不止，而始于紫微?！?p> 戰(zhàn)爭動亂，國家飄搖，皆始于秦王。
朝臣之中不乏有博學(xué)多聞之人，對星象亦有涉足，細細一品之下都不由暗暗咂舌。
好生大膽的姚思廉。
李泰的目光逐漸銳利起來，讓眾人只覺得如芒在身。
在聽聞災(zāi)變的第一刻起他便反思過是否真是自己之過失，引得上天降下災(zāi)難，懲罰大唐子民，以此警醒自己。
但自己，問心無愧！
這就是他的答案。
“既然一切根源始于本王，那本王就要問問你，本王有何過失？”
李泰大袖一揮，站起身來，高高俯視著姚思廉。
“本王為大唐開疆拓土，肅清官場，天下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你告訴本王，本王何罪之有！”
姚思廉稍稍沉默，而后道，“開疆拓土，肅清官場，于大唐有功不假，但于天下則是無盡的殺戮?！?p> “秦王的鐵血手腕，已經(jīng)引起了不少腥風血雨了啊秦王！”
“那些死去的生靈，難道不是生靈？”
李泰萬萬沒有想到，姚思廉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難不成是上了年紀，腦子出了問題？
“姚大人如此慈悲為懷，不如趁早皈依佛門，吃齋念經(jīng)去罷了?！?p> “秦王，此乃天象之兆！秦王為何不信！”姚思廉高呼。
李泰威嚴道，“因為本王不看天象，不信天象！
“本王只看本王的大唐，本王只信本王自己！”
李泰一席話，令在場的眾朝臣振聾發(fā)聵！
不信天命，只信自己。
這樣的君王，這樣的魄力，如何能不吸引自己為他效力？
聽到此話，一直淡定的姚思廉終于變了臉色。
他雖然久不上朝堂，但對這位秦王也有所耳聞。
鐵血冷漠，殺伐果斷！
但他還是低估了這位秦王，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將天象視若敝履！
前無古人！
況且，姚思廉突然意識到，若是秦王不信天象……
那，欽天監(jiān)自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秦王，此話萬萬不可妄言??！”
“此乃大不敬……”
姚思廉連忙出聲。
卻被更為嚴厲的呵斥聲打斷，“放肆，你膽敢在本王的面前談大不敬？”
“臣……”姚思廉頓時氣血上涌，當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他正待爭辯，忽感心頭涌起一股無力感，喉嚨一甜，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天暈地轉(zhuǎn)，栽倒在宣政殿上。
“這……”
朝臣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泰無奈地搖了搖頭，“來人，傳太醫(yī)?！?p> “將姚大人帶下去好生醫(yī)治?！?p> 在其位，謀其職。
姚思廉雖然腦子不大好使，但是本心倒也不壞。
一場鬧劇就這樣落下帷幕。
自此，朝臣們知道，朝廷之上再也沒有誰可以挑戰(zhàn)秦王的威嚴了！
想倚老賣老？
秦王只會告訴你，行不通！
……
退朝之后。
李泰如往常一般回含元殿休息，卻遠遠便看見了在殿外等候著的金吾衛(wèi)密探。
李泰眉頭微皺，知道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否則，在這里侯著的便不會是金吾衛(wèi)密探，而該是郭子儀本人了。
抱著疑惑，李泰加快了腳步。
“秦王?！?p> 見李泰回來，那金吾衛(wèi)密探連忙行禮。
“免禮，進來說話。”
李泰當先一步跨入含元殿，同時不忘吩咐內(nèi)侍：“如果有人找本王，先讓他們侯著?！?p> 金吾衛(wèi)密探連忙跟上。
含元殿大門緊閉。
“說吧，發(fā)生了什么？郭子儀為何沒有回來見本王？”李泰坐定之后，開口問道。
金吾衛(wèi)密探連忙呈上密信，李泰接過密信，仔細閱讀。
“這鮮卑沉寂了這些年，現(xiàn)在終于是忍不住寂寞了啊……”李泰眼神冰冷，并無一點懼怕開戰(zhàn)之意。
“之后呢？”
李泰繼續(xù)問道，若事情僅僅只是如此，郭子儀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在他的面前了。
后面一定還發(fā)生了什么。
“啟稟秦王，將軍確是與我們一同返程，只是途徑隴右地界之時，我們遇到同僚求援，將軍便率人馬前往支援了。”
“隴右地界？”
李泰不相信事情會這般巧合。
金吾衛(wèi)密探個個都是郭子儀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結(jié)果卻被逼到求援的地步，可想而知他們面對的敵人并不一般！
不對！
若是敵人強大到了連金吾衛(wèi)密探都不得不求援的地步，那么郭子儀現(xiàn)在的安全其實也并不能得到保證！
下一刻，李泰猛的抬頭，高聲道。
“高力士！”
李泰話音落下，一位白發(fā)宦官便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他竟是一刻不離跟在李泰身邊護他安全。
“秦王可是要屬下前往隴右，保護郭子儀？”
李泰同金吾衛(wèi)密探剛才的談話并未避諱高力士，因此他瞬間明白李泰的意思。
李泰點點頭，郭子儀是他的得力手下，他絕不愿讓其出現(xiàn)什么意外。
高力士略微遲疑道，“可是秦王這里……”
在他的眼里，李泰的安危才是最為重要之事。
一切都比不上李泰的安全！
李泰擺擺手說道，“你不用擔心本王，這段時間，大明宮會嚴加戒備。”
心念至此，高力士當即領(lǐng)命，“既是如此，屬下便放心了?！?p> “屬下即刻啟程，前往隴右。”
李泰略微沉吟道，“等等?！?p> 說著，李泰掏出一塊金色令牌，拋給高力士。
高力士不解地看向李泰。
“將此令牌交給郭子儀?！崩钐┚従彽?，“本王許他在隴右一切行事權(quán)力，所有人見此令牌有如見本王！”
“若有違逆，可先斬后奏！”
“屬下遵命！”高力士恭敬道。
李泰揮揮手，示意高力士可以出發(fā)了。
高力士見狀，身形閃爍之下，眨眼之間便離開了含元殿。
便是含元殿外奉命守著大門的內(nèi)侍也不曾發(fā)覺有一個大活人就這樣當著自己的面離開了。
隨后，金吾衛(wèi)密探也奉命離開了含元殿。
鮮卑探子的出現(xiàn)，意味著鮮卑已經(jīng)蠢蠢欲動，在此情況之下，情報便顯得極為重要！
因此，金吾衛(wèi)這個最精銳的情報系統(tǒng)，也該徹底運轉(zhuǎn)起來了！
高力士和金吾衛(wèi)密探離開后，李泰一人獨自坐在含元殿內(nèi)，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思慮著什么大事。
一刻鐘后，李泰方才出聲道，“來人?！?p> “奴才在?！?p> “傳本王旨意，即刻宣褚遂良和高季輔入宮見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