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徐氏老宅陳家女
吃飽喝足，分配完功德值，休息一晚后。
翌日，徐北蒼整裝完畢，繼續(xù)啟程。
一路上，連日風塵仆仆，追著落日，披星戴月。
終于，在秋高氣爽的午后，進入中州慶陽府境內(nèi)。
就在徐北蒼只身進入慶陽府境內(nèi)之際。
此時，藍關(guān)客棧遺址上空。
天空云層猛然破開，兩股妖氣自空中浩然駕臨，瞬間驚走若干盤旋在尸身周邊饕餮吞咽的鳥獸。
濃郁妖氣散去后，一名黑衣男子和一名金衣男子并肩而立，看著眼前殘缺的尸骨。
看著眼前裸露殘缺的尸身，黑衣男子冷聲道：“難怪這幾日聯(lián)系不上黑羊，妖丹四肢都被取走，下手真?zhèn)€狠毒！”
金衣男子探查著傷處：“這客棧群妖燃丹一戰(zhàn)，都未能奈何。地上到處雷電灼燒痕跡，可見對方掌握著雷法，不容小覷?！?p> 黑衣男子臉上難看：“沒有禿頭賊金光燦燦的氣息，這頭顱上是劍傷，應(yīng)該是道家劍人，難道終南山上的臭道士來附近了？”
兩只妖目光閃動，對于黑羊的橫死遭遇，有心理準備。
邁過山海關(guān)，各安妖命。中土九州五大道門，一直不待見得人間有妖。而藍關(guān)向北百公里，就是五大道門之一的終南山！
金衣男子眼仁危險瞇起：“那終南山地脈抖動，山中群獸四驚，山上那些臭道士不是正忙著安穩(wěn)復(fù)歸么，還有閑暇至此？不管是誰，總有一日，吾北莽妖族踏破中土，定要血洗這該死道門。”
黑衣男子也暗自恨恨一聲：“走吧，既然黑羊慘遭不測，我等去提醒這周邊其他北莽妖族?！?p> 說罷，唳的一聲騰空而起，化作一只黑雕扶搖之上，另一只金雕緊隨而上，消失在云端......
與此同時。
徐北蒼進入慶陽府境內(nèi)后，人不作歇，一路朝著羊山縣扎垛鄉(xiāng)而來。
一府之地，于徐北蒼而言，橫跨只需半日之間。
當要抵近鄉(xiāng)梓之地時，正值天高云淡?；亓鞯娘L卷著傍晚清淡的云，火燒般的絢爛晚霞，映透半邊天。
天空高處，成排秋雁順著秋風振翅南飛。雁群掠過的下方，是成片層巒疊嶂的山坳。
這樹林蔥郁間，徐北蒼身影在樹梢間如蜻蜓點水般不斷起伏，直至晃晃悠悠在山頭外挑的一方青石上停下。
立于山石上，平復(fù)著氣息，徐北蒼看著腳下遠處的一處山坳，一塊塊耕田形狀不一的散落在山坡之間，鄉(xiāng)民扛著農(nóng)具慢慢走在田埂之上。晚間的炊煙裊裊，形成清淡的煙柱晃向天空。
阡陌，老樹，雞鳴，狗叫，一派山水田園的靜謐景象。
陣陣熟悉感從徐北蒼的心底翻滾而出。
前聚水后靠山，三面圍繞，東方開闊，風水上佳。
迎風仰脖深吸一口氣，草木氣郁，山間土息，清泉濕潤，人間煙火。
負劍于身后，徐北蒼從青石上一躍而下，身體氣機流轉(zhuǎn)，穩(wěn)穩(wěn)落于山坡之上，邁開大步，終而來到山坡下的一處石墻老宅之前。
這是一棟三進式的老屋，墻體多處坑洼，縫隙里到處長滿荊棘。
娟娟清泉從山坡人為開鑿的石縫間淅淅索索流淌下來，匯至院子兩口大水缸內(nèi)，溢出的泉水澆灌著院里肆意旺盛的野草，院子通往主屋的路已被完全覆蓋。
久不回故里，草已半人高......徐北蒼暗嘆一聲，氣機流轉(zhuǎn)，手指并劍，清出一條路。
來到主屋前，推開門，吱呀聲響里，霞光透過門縫，形成道道光柱照耀進去，形成的光柱滾動著無盡的灰塵浮沉，彌散著時光頹廢。
撲鼻而來的，是充滿被子壓了一個夏天、在冬季重新拿出來的味道。
當下，徐北蒼里里外外仔細打掃一番，漸漸布置出一番靈堂。
乒乒乓乓的聲響里，經(jīng)年不見人的徐氏老屋傳來動靜，吸引來附近的左鄰右舍。
結(jié)果看到正在忙碌的徐北蒼身影，臉上充滿訝然，對于這位曾經(jīng)高中進士、卻又毅然辭官求道的同鄉(xiāng)人，山坳內(nèi)的鄉(xiāng)里人心中充滿神秘。
村里老一輩人，在后進子弟的攙扶下，來到徐家老宅前。
徐北蒼表明歸來目的，靈堂布置好，鄉(xiāng)里見證下，徐北蒼解開腰間納物袋，伸手探入其中，五指尖氣機不斷牽引，從中拎出兩口漆黑棺槨，陳列在中堂之上。
嘭！
棺槨勢大力沉的并列擱到地面之上。
徐北蒼憑空拎棺的舉動，鄉(xiāng)里人震驚莫名，驚為天人。
旋兒又艷羨看著兩尊漆黑發(fā)亮棺槨，鄉(xiāng)里人死后所求可不就是這一方棲息之所。
一番布置下來，傍晚薄薄的暮色降臨。
成排白燭照亮靈堂，徐北蒼在院落里支棱上鄰里間借用而來的板凳，擺開白事流水席，招待著村里人：“今日我扶棺送靈歸來，感謝諸位鄉(xiāng)里幫忙。毋需悲傷態(tài)，先人乃壽終正寢，朝桑晚息，是喜喪。”
三條羊腿和四條豬腿懸掛在熱水翻滾的三口敞口大鍋前，凝丹境的妖獸身軀龐大，七條肉腿足夠全村滿嘴流油。
膀大腰圓的走腳村廚，拿著割肉刀，劃拉出肉條掉落到盆里。
熱氣翻滾不斷蒸騰出騰騰的肉香，吸引著村落屋間小孩們和鄉(xiāng)狗聚集在附近，眼里閃光看著肉鍋，期待等待著。
一時間，徐家老宅院落里，人聲鼎沸，久無活人氣的老宅，漸漸有了人氣。
村里人前來祭拜時的濃郁香火氣，也在徐北蒼引導(dǎo)下，不斷鉆入兩尊棺槨之中。
在凡人看不見魂體的香火迷離里，雙親魂魄飄立在其中。瞧著人煙鼎盛的老宅，臉上落葉歸根的念想在這一刻終于落地，看向堂下的徐北蒼，全是欣慰……
這邊吃著，流水席的消息也一傳十、十傳百。
剛剛勞碌歸來、久不食肉糜的村里人循著香味不斷往徐家老宅趕來。
村落北處，一處土圍墻的草房前。
嘴角殘留著肉糜的陳家漢子興沖沖推開院門，招呼道：“孩兒她娘趕緊的，徐家老宅吃席去，人剛回來，嚯，擺開七條肉腿招待，好家伙，咱這扎垛村啥時候吃過這么富裕的流水席！”
女人背對著身，坐在水井邊搓洗著衣物，聞言道：“當家的你和孩子先去，快洗完了，收拾完就來。”
屋里的兩小孩已經(jīng)是聞訊興沖沖跑了出來，跟著男人往著肉香四溢的徐家老宅前跑去。
院落水井邊，胳膊搓洗著衣服的女人眨巴著右眼，感到有松動。
四下無人中，女人默默伸手在眼眶里一扣，摘下拖著長長血筋的眼珠，放在盆里涮洗著，直到洗滌到黑白明亮，連系著眼眶深處的血筋收縮，帶動著眼珠重新摁回到眼眶之中......
這時，徐家院落里。
正是肉酣之時。
香！
真香！
拎著紙錢在火壇前祭拜完畢后的眾多鄉(xiāng)里人，把肉言歡，一致稱贊這羊腿、豬腿肉可比平常間從山里難得打獵回來的野山羊野山豬香多了。
入腹之后，肚子里仿佛是有溫泉涌動，股股暖意散往四肢百骸，滋補著經(jīng)年累月的身體虧空。
這些鄉(xiāng)里人，甩開腮幫子，吃得滿嘴留香。不用矜持，都是一個村里，抬頭不見低頭見。
流水席上，徐北蒼看著如同餓死鬼上身的鄉(xiāng)里人，不由勸道：“這些肉食能量充盈，吃多消化承受不住，易拉肚子?！?p> 盡管已用天罡五雷法盡量散去這些肉食中許多充盈的能量，但畢竟是凝丹期的妖獸肉身，對于毫無修為底子的普通鄉(xiāng)民們而言，食補需有度。
不過徐北蒼這話，流水席上的鄉(xiāng)里人是不聽的。
一年里難得開葷，誰還管會不會難以消化拉肚子。紛紛是，敞開肚皮吃飽肉，嘴里打著嗝，都是肉香。
整個院落里，時而有人勤勞的往返于肉鍋和流水席之間。
通往徐氏老宅的路上，端著碗的來人不止，目明眼亮的陳家女人也踏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