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村落不遠(yuǎn)了,李塵也懶得跑了,身上穿著白渡的備用衣服一步踩一步的慢慢走,沒辦法,自己那套連布條條都不能算了。
收起骨骼殘片之后,他的心情也沒來由的輕松了不少,至于復(fù)仇?不過是件小事罷了。
白渡那個慫貨已經(jīng)被李塵趕回去取仙藥靈礦了,他的寶貝全都存在族群里,只能讓他跑一趟了,而且那家伙活脫脫一個人妖,讓他跟著李塵總感覺很別扭,渾身都不舒服。
等他把藥送來之后,李塵打算再把他趕回去,讓他專門給自己找仙藥,找不到就揍一頓,免費苦力出氣包確實比殺了好多了。
留他一條命,李塵也問出了不少東西。
特別是李塵問他為什么一晉就有雷劫之時,他整個都呆滯了,嘴里呢喃著什么“輸?shù)貌辉﹨?,輸?shù)貌辉﹨??!备愕美顗m很是懵逼。
白渡哆哆嗦嗦的解釋,原來這是一位人族無上存在留在天地之間的規(guī)則,表面上是雷劫,其實就是獎勵。
劈你只是為了消除因果,不能直接給,否則這種直接賜予就是在給無上存在徒增因果關(guān)聯(lián),人家也怕,所以便加點了雷劈的前戲,這樣可以算作獎勵,因果與雷劫對消,便影響不到任何人了。
至于白渡哆嗦的原因,是因為不是誰都有資格引發(fā)雷劫的,必須是傳說中堪稱超級的妄想軀體才能引動雷劫降臨。
據(jù)白渡回憶,他了解的妖中,最強大的也只是高品中較低級別的妄想軀體,這種軀體對于他而言只存在于傳說中,可以說每一尊超級妄想體都是瑰寶,堪稱千年難得一見的偉大存在,越階根本就是跟喝水一樣,所以他一個二晉屎都差點被打出來了。
“幸虧投降的早”,他是這么跟李塵說的,臉上掛滿了劫后余生的喜悅,甚至一直在那傻樂,搞得李塵本來想嘞嘴大笑的:原來我這么吊。
可是這憨批玩意看著比自己還開心,李塵好心情差點蕩然無存,很想一腳把他踹了,他奶奶滴,我厲害你有必要這么開心嗎?
李塵搖搖頭,拋掉雜念,怎么說今天也是王者歸來了,高低也得讓他們知道知道社會的險惡,喜歡搶東西是吧,喜歡逼迫別人是吧,總有人比你強大,比你狠毒,不是嗎?
......
李大爺舒適的蠕動著僵硬的軀體,跟隨著陽光的溫暖移動,密密麻麻的老年斑已經(jīng)爬滿臉頰,不過絲毫不能掩蓋他更加惡毒的心。
李塵家的魄羅早被接收掉了,因為他的妙計沒有直接沖突,村長也沒辦法說什么,只能任由他們瓜分了。
至于他和李塵說的怕村長?真是個笑話,可惜笑話還是有很多人相信的。
他的人設(shè)立的非常好,作為拉幫結(jié)伙組織的師爺,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他提供的,所有被壓力迫使的人都是他算計的。
這兩年更是如此,不知逼走了多少人,不過誰能猜到他就是幕后黑手呢?連村長都覺得他老實巴交的。
他占有的份額已經(jīng)不少了,不過這不能滿足他的心,他想要的是整座村子的魄羅,而不是這么一點,可惜村長這個老不死比他有威望,他也不好直接動手。
想著想著,村子里又來了個帶著包裹的人,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今天前算計的老王家的女兒,小姑娘家長的挺不錯,可惜他已經(jīng)過了那個年紀(jì)了,否則服侍一下他,還是可以考慮給她一條出路的。
想到這里,他搖搖頭,把法陣的鑰匙往木桌上一扔,今天的他可沒什么興趣表演,舒舒服服的躺著就行。
大陣洞開的聲音響起,坐在院落中的村長頹然,面容愈發(fā)蒼老,無論是李家的小子還是王家的閨女,他都沒有保住。
他的威懾力已經(jīng)在日益衰退了,因為他已經(jīng)老了,靠著祖先留下的法器也不過能和一個壯年人打打,除非真的激發(fā)最后的力量之源,否則又有什么用?
可是......他根本不可能對著同族人揮出老祖宗留下的底牌,那是何奇悲哀之事,所以,他無可奈何。
王瑩瑩哆哆嗦嗦的走出大陣,眼角泛著淚珠,剛剛才大哭過一場,她的父親得病離世不久,村里那些聚在一起的年輕人就找上門來,讓她交出多余份額,留下的份額吃飯是夠了,但如何度過寒冬呢?
而且那些年輕人看她的眼神幾乎不加掩飾,那種想把她生吞活剝的眼神讓她渾身顫抖,懾于村長僅存的威嚴(yán),他們不敢直接動手,但這種脆弱的平衡又能持續(xù)多久呢?
冬天也不遠(yuǎn)了,與其被人吃干抹凈,還不如搏一搏,哪怕結(jié)果是被野獸吞吃也好過便宜一些畜生。
但要是真的找到那通往外界的路呢?她的心里還是存著那么一絲念想的。
她加快腳步,剛剛進入密林,便看到數(shù)丈不到的地方,一個披著白衣的少年居然在布滿樹杈荊棘的密林中閑庭漫步。
眼睛瞪得巨大,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只見那些樹杈居然在自行彎曲,荊棘在自主收縮,仿佛在為它們的君王讓路,他只是普通的走著,便如此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她的呼吸都快停滯了,大腦嚇得差點宕機那身軀之上流露出的一絲氣急便讓她的軀體恐懼不已,但更多的又是某種溫暖,她的身軀在畏懼,又在渴望。
這個世間,能做到如此神跡的,只有傳說中的那些存在了,而大山深處是什么?只能也只會是妖,她才剛剛跑出村子,迎面就撞在了死路上,簡直是要絕了她所有的活路,她的眼睛里又開始有淚水打轉(zhuǎn)了。
李塵的眸光早就看到了她,也確定了這就是個普通村民,而且他們應(yīng)該很熟悉才是!
“你怎么出村了?”
看到眼含熱淚的女孩,李塵用相熟的語氣發(fā)問,不過心里倒是有了些許推測。
隨后他又想到了什么,連忙收起了剛剛因為開心而不小心放出的氣機。
聽到少年開口后,那股讓人恐懼的感覺緩緩消融了,取之而代的是更多的溫暖,好像有一個寬闊的身軀包裹了她,王瑩瑩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妖?
看見她呆愣在原地,已經(jīng)跨過幾丈距離走到近前的李塵打量一番,腦海中終于有記憶浮現(xiàn),不太確定的問道:“你是……瑩瑩嗎?”
王瑩瑩聽到對面的少年叫出自己的名字,鼓起勇氣抬頭看去,心中一個念頭壓不住的浮現(xiàn):怎么這么好看?
如同裹挾著一股神秘氣息一般,只是看上一眼,整個人都對他好感倍增,那堅毅的面容,比女人還好的肌膚,帶著一絲笑容,好像可以融化一切......
想著這些,她差點給自己一巴掌,王瑩瑩覺得自己有點不爭氣,這是看人家?guī)洸粠浀臅r候嗎,接著她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連淚水都下意識止住了,不確定是問道:“您是阿塵嗎??”
李塵眉頭微挑,居然認(rèn)出自己了。
翻涌的記憶浮現(xiàn),某些細(xì)節(jié)悄悄串連,他想起來了。
以前兩家人交情很好,李塵的前生還經(jīng)常去找這個女孩玩,二人十分熟悉,前身父母出事后女孩還來找過他,想幫助前身,可惜沙雕前身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想了想,似乎說不出什么,只能無聲安慰:“是我,沒事吧,你怎么出村了?”說完他就想給自己一巴掌,沒事,沒事怎么會出來?
“我爹走了,我沒辦法了?!?p> 一聽到別人詢問關(guān)于自己的消息,王瑩瑩就有點憋不住了,她帶著哭腔回答,豆大的淚珠又開始唰唰的落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幾天的委屈都爆發(fā)出來了。
村里就是這樣,兩個人或者兩個以上的家庭才能活下去,一個人,那只能任人宰割了,情況李塵大抵是清楚了,他沒有阻止女孩哭泣,畢竟人總是需要發(fā)泄的。
“跟我回去?”
李塵輕輕摸摸女孩的頭,好像在安慰委屈的妹妹一般,渾身散發(fā)著屬于大哥哥的光輝。
以前有些關(guān)系,李塵也不介意照看一下這個女孩。
女孩的淚止不住的掉,不過她又想到了剛剛的神跡和那股若有若無讓人想親近的溫暖,那如同君王般的眼神。
既然阿塵平安回來了,而且平安無事,那是不是意味著阿塵已經(jīng)是......
想到這里,她匆匆忙忙就要跪到地上,她帶著哭腔祈求:“仙人,求求您幫我做主?!?p> 李塵嘆了口氣,一把架住女孩,將她拉了起來,輕聲說道:“他們會付出代價的,還有,叫阿塵就行,有人情味,以前我們關(guān)系可沒這么嚴(yán)肅?!?p> 女孩想笑,可是表情卻是在哭,看著很是矛盾扭曲。
鬼使神差的,李塵伸手幫女孩擦去掛在眼角的淚珠,女孩嚇得一動不敢動,讓他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