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迎來送往
奈何身份有別。江牧歌再如何勾人，替他暗害夜辰玥后，被他納為侍妾也就頂天了。
可韓沫沫身后代表的，是韓相。
人各有命，這是打娘胎里就決定了的。
即便身為太子，也無力扭轉(zhuǎn)。
電光火石之間，夜文康心頭已經(jīng)劃過了轉(zhuǎn)了好幾個念頭。將韓沫沫照樣扶起來后，一時間再無二話。
“我竟不知何事。”韓真廉在一旁自行起立，插起話來坦坦蕩蕩。
夜文康睨了他一眼，倒沒多說他什么，只答：“韓大人癡心畫作，孤不是不知。”
“殿下有所不知，臣有圣旨在身，須專心行宮壁畫，確是難以脫身?！?p> “哦？今日何故又有空了？”
韓沫沫忙笑答：“是臣女請大哥回來幫襯節(jié)目的，太子到時候定要為我們兄妹倆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呀！”
夜文康的注意力這才重新轉(zhuǎn)到她身上，忽略了韓真廉略帶不愉的神情。
“韓小姐性子還是這么活潑，”他似笑非笑地，想逗弄逗弄她，“想法也厲害，畫若是能與舞結(jié)合，那定是聞所未聞的趣事。如果表演好了，父皇那邊無需我多說，亦是什么獎賞都依了你的，又何須我來美言？”
“哎呀，殿下……”
她嬌嗔地一甩帕子，身上的琳瑯便隨之飄響，淡淡的香風(fēng)醉人心弦。
頓時，周圍不少青年男子的眼睛都望了過來。
“那是哪位佳人？”
“害，那是去年鼎鼎大名的京城第一才女，韓丞相家的千金。別想了，你沒看太子都在她跟前討好嗎？”
“是啊，恐怕今日之后，御口就要把親定下了?！?p> “嘖嘖嘖，真是可惜了。”
眾人紛紛收去窺探的視線。
韓沫沫也能稍微聽到一些，不覺更加赧然。
夜文康聽他們肆意議論，卻跟不在乎似的，繼續(xù)笑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p> 嘴上說著，就又沒明說答應(yīng)。
韓真廉聽得分明，卻見韓沫沫當(dāng)即喜道：“多謝太子殿下?！?p> 對方也樂得順水推舟：“韓小姐何須與孤客氣，時候不早了，父皇該來了。孤也不耽誤了?！?p> 話就說到這里。太子還有去接駕，再有韓沫沫把要表演節(jié)目的事說到了太子面前，韓真廉也不得不陪著她去準備后面的演出了。
兄妹二人走在青石板路上，聽得足底沙沙響。
遠離了聚會喧嘩之所，心漸漸歸于安寧，過去所有不明不白的思緒，盡數(shù)浮了上來。
韓沫沫忽然道：“今日之后，恐怕我便是準太子妃了?！?p> “……是嗎？”
“大哥，你還看不明白嗎？”她笑了笑，“如今太子與我有意?！?p> 韓真廉冷笑起來：“這便是你非要我今日演出的緣由？”
“沒錯，大哥，我知道你不愿，可女子出嫁是何等要事，算我求你了，到時候演出時，替我好好襯托，盡可能阻撓牧歌在舞蹈上過于出彩?！?p> “什么？”他被韓沫沫所說的話驚到了，“何至于此？她可是主動提出要幫你?！?p> “我知道，可我不敢信她?！?p> “你這是什么意思？”
“大哥，你別忘了江牧歌往日的樣子，我才不信她會那么好心，把出風(fēng)頭的機會拱手讓人。她和三皇子私相授受，曖昧不清，如果我沒猜錯，主題改為‘舞’的消息定是她從三皇子那里得來的。她提前準備好了舞蹈，此番就是要故意踩著我們，博盡好彩頭?？蛇@是我們準備了很久的作品，大哥，你真想要為他人做嫁衣嗎？”
“三皇子殿下何必插手這些事？巧合而已，”他擺著手，“你想太多了。何況有我們的節(jié)目在那放著，她再張揚，能跳出多好的舞來，連我們都蓋過去？你莫要太小心眼?！?p> 韓沫沫聽著，徹底急了：“大哥！你根本不明白，此事于我而言有多重要！”
“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你處處針對小妹，實在有些過分?！?p> 韓沫沫已經(jīng)徹底失了耐性，語氣愈發(fā)硬了起來：“好，那大哥你就不要怪我丑話說在前頭?！?p> “隨你?！?p> 韓真廉見了，反而懶得多說一句。
甩下一個背影，拋下她就往前走去。
“眼下我還是你妹妹，可總有一天，我會是太子妃。大哥，你不想得罪未來的太子妃吧？”
韓沫沫冷冷地在他身后喊出這句話，快步往前追去。
二人幾乎是并肩而行，可話說到了這份上，氣氛已寒冷如冰。
不遠處，江牧歌的廂房內(nèi)卻是氛圍熱烈。
銅鏡前。
紅魚止不住地連聲夸贊：“想不到小姐一身緋色，比起一身白色還要漂亮，我都挪不開眼了?！?p> 銅鏡中映出一位緋袍云袖，朱釵盤發(fā)的絕代佳人，正是江牧歌。她聞言，放下了口脂：“你倒嘴甜，沒看身后那位大老爺們兒的眉頭都皺成干蘋果了？”
“我確實不明白，請你指教一二?！币钩将h笑瞇瞇地看著她。
【故弄玄虛?！?p> 江牧歌嘆息：“我直說了吧，今日須得搶眼而不壓人，節(jié)目絕不能準備得太完美，只能從妝容上下功夫。”
【靠臉？】
“就靠臉。”她干脆替他說了出來。
說來簡單，但實際上想出來的這個法子，很不容易。
今日皇后也要為皇上獻舞，她如果太出風(fēng)頭，豈不是平白招皇后記恨。
“這臉靠得住，你也的確想得周全，”夜辰玥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若是你搶了皇后的風(fēng)頭，那可就糟了。不過，你為何不繼續(xù)投其所好，繼續(xù)穿那身白？”
“往常一身素色的高冷美人，偏偏要在舞時換一身反差濃烈的衣裙，是為驚艷。”
“太子不愛濃烈的顏色。”
江牧歌莞爾一笑：“他以后就會了?！?p> 她不需要太子因愛素色而愛上她，而需要太子因愛上她而想起，他也可以愛緋色。
因為愛和兄弟爭搶而注意到她，繼而為了她而和兄弟爭搶。
直到失去一切理智，只記得他心尖那一抹緋紅。
“會嗎？”夜辰玥明了她的意思，笑了起來，“我拭目以待。”
這時，勝七敲了敲窗：“殿下，圣上駕臨國公府?！?p> 夜辰玥緩緩轉(zhuǎn)動輪椅，到她跟前，親手為她挽起最后一縷發(fā)：“走了。軍令狀寫在前頭，將軍第一次出征，最好別讓本王失望。”
熟悉的龍膽木香還在她耳邊回蕩，江牧歌微微一偏頭，只聽“吱呀”一聲，那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了雕花木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