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惠昭殿
紅魚不客氣,把兩個食盒一一接過,左一個右一個提了進去。
江牧歌謝過他們,一關上門,就瞪了紅魚一眼。
“你手倒是快!”她揭開食盒,果不其然,但見兩大盅湯熱氣升騰,食材滿滿。
“送到手里的東西,哪有退回去的道理?當然是趁他們沒反應過來,趕緊拿來了?!?p> 紅魚嘿嘿一笑,已經(jīng)燙起了碗筷。
往日里江牧歌吃不下東西,都是和紅魚一起分了。紅魚剛才那么積極,目的性不可謂不強。馬上就和她一起拿勺分著喝起了湯,喝得不亦樂乎。
喝著喝著,盯起那雕花食盒,江牧歌忽然就想起來皇后給她的禮盒來:“你去打開看看,是什么?”
紅魚咬著湯匙不松口,叼著去把禮盒揭了起來。
只聽她嘟嘟囔囔道:“沒什么,就是一套金茶具……往日您在藥王谷里什么好東西沒有,還有這是什——啊!”
“怎么了?”江牧歌一激靈,放下勺站了起來,朝窗邊望去。
紅魚仍然好好地站在那里。
“地,地契!您快過來!”紅魚激動地朝她招手,到了跟前,江牧歌才看清那茶具下面壓著的東西,“皇后娘娘送了您一套房!”
“還以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這是京城一套房?。 ?p> 江牧歌這才反應過來,接過地契,確實是一套位于坊市附近的房產(chǎn)。
價值千金。
她明了皇后的意思:“我不要診金,娘娘就直接送我一套房產(chǎn)?她還真看得起我?!?p> “怎么了,您不高興?”
“高興,怎么不高興,”江牧歌哭喪著臉笑了笑,“皇后這是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還是一顆大甜棗。她對我所圖不小?!?p> 紅魚立刻緊張起來:“那我們還是退回去吧!”說完便要扯回她手中那張地契。
怎么用力扯,卻也扯不回來。
“不必,先拿著。送到手里的東西,哪有退回去的道理?當然是趁皇后沒反應過來,趕緊拿來了。”
江牧歌說得義正言辭。紅魚愣了一會兒,差點沒笑出聲來。
但她忍住了,反復告訴自己不能笑。
一路扶江牧歌上了轎,終于忍不住在轎上笑了起來。江牧歌包容地望了她一眼,直接閉眼睡了過去。
實在是太困了。
第二天一早,江牧歌就收到了宮里送達的石青色冠服。
焚香沐浴更衣后,她才和韓沫沫一同入宮,正式接受了冊封禮。禮成之后,眾人都改口稱她為郡主,朝她行禮。
江牧歌與韓沫沫并立中央,一個百無聊賴,一個心潮澎湃。
她知道,對于韓沫沫而言,冊封郡主什么都不是??蓪λ裕@意味著重來一世,自己的命運真正有了將來史書上可考的改變。
與上一世不同,她再也不是那個可以任人欺負、毫無名頭的野丫頭。
當然了,現(xiàn)在的她身在宮中,依然時時感到如履薄冰。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今日格外奇怪,韓沫沫見了她,似乎完全沒有了與她爭鋒的念頭。一直到禮畢,都是一切順利。
江牧歌心中卻更生警惕。
“二位郡主,請隨奴才去惠昭殿見禮?!被鹿兕I著她們頂著沉重的頭冠,一路去了皇后的惠昭殿。
本來以為只是走個程序,誰想到剛進宮殿,就聽到朗朗笑聲。
“今日陛下下朝早,先行到了惠昭殿,準備用午膳,”宦官稟報回來,小聲對她們說,“現(xiàn)下不宜打擾,娘娘吩咐二位郡主先去偏殿稍候。午膳一會兒送來?!?p> 江牧歌應了,韓沫沫卻終于出聲:“我身子不好,一會兒午膳前需要吃藥?!?p> 那宦官頓時諂媚地笑道:“項藍郡主需要熬藥?奴才這就吩咐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nèi)グ?,請您移步?!?p> “嗯。”
說罷,韓沫沫便要起身跟他離開。
江牧歌忽然道:“我從未聽說,往日里午膳前項藍郡主還需吃藥。不知吃的什么藥?”
“這是我自制的養(yǎng)身藥,不曾當著其他人的面喝過。與你何干?”
“只是好奇。”
韓沫沫當即冷哼一聲:“恕不相告。”她落下這一句話,轉身就跟那宦官往殿外走去。
另一個小宦官立刻迎上來,替她引路。
江牧歌蹙起了眉,明知有鬼,卻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阻攔。
只好跟著宦官進入側殿。
側殿往日少住人,采光一般,繪金彩蝶屏風后,擺著一張八仙桌。她在桌邊坐下,等候午膳傳來。
周遭一片安靜,唯余偶爾經(jīng)過的宦官、宮女沙沙的腳步聲。
江牧歌禁不住疑惑——這是皇后寢宮側殿,皇帝今日亦在,韓沫沫和韓家縱有天大的膽子,又能做出什么事來?
若是出了什么狀況,由此查到韓家的手都伸入了惠昭殿,皇后定然震怒。
她在側殿待了半晌,連主殿帝后的歡聲笑語都聽不見了,才有午膳一一傳上來。
桌上瞬間呈上了一盤盤精致的清燉鴨、荷包里脊、櫻桃肉等等。
江牧歌聽說,但凡是吃菜,都有宮女在一旁侍候。
今日在側殿卻不然,那個小宦官從頭至尾都守在她身邊,屏退了其余宮人。無論江牧歌看中了什么,都是他盛菜。
從頭至尾,江牧歌就沒急著動筷,一直盯著他動作。
等他夾起一筷鴨片時,江牧歌冷不丁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奴才姓鐘,主子都叫一聲小鐘子?!?p> “小鐘子,這鴨肉我不愛吃,”她笑起來,“能不能換一道菜?”
“是?!?p> 小鐘子顯得淡然,直接就把筷子伸去夾了一塊里脊,盛到她碗中。
看著并沒有什么問題。
江牧歌已經(jīng)餓得饑腸轆轆,見小鐘子一臉平靜地望著她,總覺得興許是她想多了。
于是就硬著頭皮夾起一片里脊,大口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