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魔劍祭典
叮叮當(dāng)當(dāng)，咣咣當(dāng)當(dāng)，乒乒乓乓，轟隆轟隆。
時光飛逝，一個月的時光，遠(yuǎn)稱不上什么滄海桑田。小鎮(zhèn)依舊，安穩(wěn)祥和的日常中不時迎來一些熱情的訪客，送來一些來自魔界的祝福與溫暖。盡管如此，多虧教團騎士們?nèi)找岳^夜的辛苦巡邏，萬眾期待的魔劍祭典還是按照計劃順利進行。
說是魔劍祭典，其實也稱不上什么娛樂項目，這種唱唱圣歌聽聽教誨的大型聚會，與其說是祭典，在羅丹看來，倒還不如稱之為傳銷現(xiàn)場。以往的祭典并不要求信徒強制參加，因此兄弟二人組理所當(dāng)然的從頭翹到尾。今天的祭典可與眾不同，因為這次負(fù)責(zé)唱圣歌的，是大家心中的女神姬莉葉。
天還沒亮姬莉葉就起床了，潔白整齊的修女制服，黃金白銀的精美裝飾，再稍微化些淡雅的妝飾，看上去光彩照人。只不過，或許是不習(xí)慣在大眾面前拋頭露面，這個溫柔和藹的女孩子不由得有些緊張。
“早上好，尼祿。”
“……早?！?p> “頭發(fā)翹起來了哦？”
“因為我剛剛起床啊?！?p> “要把頭發(fā)梳好哦，今天是重要的日子……”
“我知道。比起這個，今天你會上臺的吧？不用去做準(zhǔn)備嗎？”
“……我有些，緊張。不過現(xiàn)在好多了，謝謝你，尼祿?！?p> 尼祿撓撓頭。
“那個，今年你會參加的吧？”
“……我知道的，放心，羅丹也會去的?！?p> “他忙完了嗎？對了，哥哥讓你去我刀院一下?！?p> “我知道了?！?p> 明明是重要的魔劍祭典，在這個時候去我刀院，毫無疑問，自己又有新的“黑活”要做了，真羨慕羅丹，明明身體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卻還是纏著繃帶休著病假，把所有的臟活累活都交給自己。
魔劍祭典已經(jīng)處于準(zhǔn)備階段，信徒們紛紛攘攘前往教堂，呆在教堂的廣場上，等待著開始的鐘聲。尼祿緊緊右臂上的金屬護臂，穿過人山人海獨自逆行。
平日里格外嘈雜的我刀院，此時寂靜無聲，所有的騎士被調(diào)去禮堂，以確保魔劍祭典的順利進行。在這種時刻還呆在這里的，恐怕只有等待尼祿的克雷多。
腳下的地板吱呀作響，似乎隨時都會罷工。一路輕車熟路來到頂層，輕輕叩響大門，尼祿推門而入。
“……你怎么這么慢？”
“我多睡了一會。這次的任務(wù)是什么？”
空空蕩蕩的我刀院顯得格外寧靜，沉默片刻，克雷多開口：“有人發(fā)現(xiàn)，森林里再次出現(xiàn)惡魔。”
“又是森林嗎？不管怎么說，最近森林出現(xiàn)惡魔的次數(shù)也太多了。你好好調(diào)查原因了嗎？”
“我對調(diào)查局的怠慢也快看不過去了。只是現(xiàn)在先得解決眼前的問題……懂了嗎？尼祿?！?p> “趕緊把惡魔解決是吧？我知道……我知道的。盡可能隱秘，盡可能快速，我又不是第一次干了?！?p> 正值魔劍祭典，魔劍騎士都在教堂護衛(wèi)，一旦調(diào)走人手，很容易引起居民的不安。只有賦閑在家的羅丹，以及單獨行動的尼祿能處理這件事。
但羅丹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所以只能交給尼祿處理。
“對了，你的傷勢怎么樣了？”
“大概……還行？”尼祿撇撇嘴：“羅丹說的什么，骨頭正在矯正愈合，不適合劇烈運動。反正有這個護臂保護，倒是不用擔(dān)心什么意外事故?！?p> “好吧，你自己小心。你的武器呢？”
“沒帶，祭典儀式上帶把武器，我可不想引起什么亂子?！蹦岬摀u搖頭：“沒關(guān)系，我猜大概又是一些稻草人，就算沒有緋紅女皇，我也照樣能解決它們?！?p> “還有，禁止……”
“禁止使用槍械，對吧？放心，今天可是姬莉葉的重要一天，我是不會讓惡魔打擾她的。就這樣吧，我會盡快回來的。”
“抱歉……”
瀟灑揮手，離開我刀院，越來越多的居民出現(xiàn)在道路兩旁。他們歡聲笑語，議論著祭典的熱鬧。還有那些參加的大人物。尼祿則來到一家小店，店主卡爾斯已經(jīng)準(zhǔn)備關(guān)門停業(yè)了，見到尼祿這才松了口氣。
“謝天謝地，你可算來了。要不是你說今天一定來取，我可不會等你到現(xiàn)在。”
“抱歉……我下次注意。”
“還不是因為你，要送人東西還真是少見，我才親自出馬。魔劍祭典就快開始了哦？姬麗葉馬上就要出場了?！?p> “我知道，謝謝你。”
將一只小盒子遞給尼祿，這個年邁的信徒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鎖上店門了。將盒子收入懷中，尼祿繼續(xù)前進，森林近在眼前，目的地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快點打完收工吧。
摘下看似堅固的金屬護臂，去除遮人耳目的偽裝，展露那只猙獰的惡魔之手，近一個月來，尼祿倒是摸索出一些使用技巧，比如，附近存在惡魔時，手臂會產(chǎn)生反應(yīng)，比如惡魔之臂力量驚人，甚至可以釋放出另一只大號的虛幻惡魔之手，碾碎惡魔易如反掌，再比如，這只手臂能提供一種強大的力量，增強尼祿的肉體與戰(zhàn)斗力，飛檐走壁不在話下。
但如果要尼祿自己選的話，他更希望換回原來的手臂。
這種情況其實并不少見，惡魔的體內(nèi)存在著強大的魔力，越是高級的惡魔，魔力就越發(fā)強大精純。人類在于惡魔的交戰(zhàn)中，很容易受到魔力的攻擊，一旦魔力侵入人類的傷口，后果相當(dāng)嚴(yán)重。輕者肢體魔化變異，甚至最終危及全身，讓人墮化成魔；重者當(dāng)場肉體崩潰，靈魂泯滅直接死亡。
不幸的是，兄弟二人都遇到了強大的惡魔，并在與惡魔的戰(zhàn)斗中受了傷，更不幸的是，惡魔的力量侵入了他們的身體，后果尚且不知。尼祿的右臂受到攻擊，已經(jīng)變成這只惡魔之手，羅丹的傷勢更加嚴(yán)重，而且傷及全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怎樣的變化。
但有一說一，這只惡魔之手，的確很好用。
聚集的惡魔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眼前，不過幾只稻草人罷了，不難對付。遠(yuǎn)處的鐘聲已經(jīng)敲響，那是宣告祭典開始的信號，當(dāng)其他信徒入場坐下，姬莉葉將在臺前一展歌喉。
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虛幻的惡魔之手隨心而動，一只猝不及防的稻草人被按住腦袋，一頭撞碎在一旁的樹干上。已經(jīng)突進的尼祿高高躍起，一腳踹飛一只惡魔，惡魔之手已經(jīng)伸出，一把抓住那只惡魔的腳踝，仿佛自己的武器般瘋狂揮舞，宛如大風(fēng)車般勢不可擋。
……說起來，羅丹去哪了？
悠揚的歌聲回蕩在教堂，信徒們屏住呼吸，靜靜聆聽著動人的旋律。高臺之上的姬莉葉環(huán)視臺下，身著華麗騎士服的克雷多正帶著護衛(wèi)，站在一位年邁的老人身旁。臺下坐滿了忠誠度信徒，那黑壓壓的人群中卻看不到自己熟悉的面孔，黑暗之中只有自己身處光芒之下，姬莉葉突然感到一絲孤獨和恐懼，不自覺看向一處座位，那里依舊是空無……
咦，羅丹怎么來了？
已經(jīng)修養(yǎng)一個月的羅丹，看上去皮膚都變得有些白皙，這個和尼祿極其相似，卻又迥然不同的年輕人輕輕抬帽示意。不同于其他人的正襟危坐，不知什么時候混進來的羅丹斜斜的躺在座位上，臉上的笑容與這里格格不入。修長的太刀放在腿上，他歪歪頭，似乎在比劃什么口型。好像在說什么……
“尼……祿……來……了……”
不知何時，一旁的座位上，尼祿正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著。似乎是注意到了姬莉葉的目光，那頭銀白短發(fā)下的熟悉面孔上多出一絲窘迫，尼祿滿臉的滿不在乎，卻沒有注意到臉上多出的紅潤。
……差點唱錯調(diào)了。
一段最精彩的女高音結(jié)束圣歌，掌聲雷動中姬莉葉鞠躬退場。接下來是教皇的演講，下臺的姬莉葉穿過一排排座位，來到尼祿旁邊時，他正帶著一副耳機，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羅丹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那空出的座位上，放著一個綁好絲帶的盒子。
“大約2000年前的時候，傳說中的魔劍士斯巴達，背叛了他的惡魔同胞……”
年邁的教皇站在四五米高的斯巴達雕像下，滿臉的皺紋上布滿老年斑，低沉顫抖的嗓音聽上去暮氣沉沉，演講的內(nèi)容依舊是老掉牙的什么混沌啊神明啊拯救之類的，尼祿頗不耐煩的聽著，痛恨自己為什么要答應(yīng)姬莉葉，還有羅丹，他溜走的時候，怎么沒叫自己？
總覺得有些坐臥不安，在這昏昏欲睡的演講催眠中，尼祿莫名的有些煩躁，頭上的耳機開到最大，那暴躁的搖滾也壓不下心中的躁動。在這一眾靜坐聆聽的信徒中，亂動不安的尼祿格外顯眼，就連克雷多投來的警惕目光，一旁姬莉葉的輕聲安撫，也難以讓他安靜下來。
這種躁動，在教皇結(jié)束漫長的演講，開始號召信徒閉目禱告時來到了極限，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種氛圍，尼祿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尼祿……怎么了？”
“我要走了。”
“可是禱告還沒有結(jié)束……”
“無所謂，這無聊的禱告快讓我睡著了?！?p> 尼祿起身就往外走，姬莉葉連忙追了上去，試圖挽留。而沒走幾步，尼祿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前所未有的感覺，它在提示自己，這附近有惡魔，而且不是那些普通的惡魔。
這教堂附近已經(jīng)被騎士團駐守，所有的精銳都在這里，惡魔想要瞞過他們混入教堂是不可能的，除非……
尼祿抬頭看天，那彩色玻璃制成的天花板瞬間破碎。在漫天飛舞的絢麗碎片中，一個身穿紅色風(fēng)衣的家伙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