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床弩破砲車

　　金軍又開始攻城了！

　　和上一次東西兩面佯攻，猛攻南面不一樣，這次是三面同時發(fā)動進攻。

　　這一次，金軍也不像上次那樣倉促攻城，而是進行了充分的準(zhǔn)備。

　　金軍發(fā)動民夫，打造了數(shù)百架拋石機，將一個個巨大的石彈，瘋狂地砸向城頭。

　　而宋軍也毫不示弱，用破山弩恐怖的射程，將金軍的拋石機一架一架轟得四分五裂。

　　兩年前的汴梁之戰(zhàn)，曾經(jīng)首開中國歷史上的砲戰(zhàn)記錄。

　　當(dāng)時金軍在城外的劉家寺繳獲了大量的拋石機和石彈，隨即在城下布置起數(shù)百具拋石機，向城頭集中發(fā)射，一時之間，飛石如雨，每日打死宋軍數(shù)十人。

　　作為防守的一方的宋軍，也在城頭上使用拋石機，打擊金軍。宋徽宗當(dāng)初費盡心力，通過花石綱運來的各種奇石，這時都被利用起來，充當(dāng)了拋石機的石彈。

　　完顏宗翰就是攻打汴梁的指揮，他當(dāng)然印象深刻，眼見贊皇縣的防御如此完備，他便立刻征召工匠民夫，開始打造投石車。

　　但是馬擴也同樣對那一戰(zhàn)知之甚深，他知道金軍經(jīng)過汴梁之戰(zhàn)后，一定會大量的使用拋石機來攻城。所以他早就想好了應(yīng)對之法。

　　那就是用床弩！

　　宋朝使用的砲車多達(dá)十八種，其中最大的一種“七梢砲”，需要拋射手250人、定放手2人，能將57公斤的石彈，射出約80米。

　　但宋朝的大型床弩，射程卻可以達(dá)到千步。只不過這玩意兒太過笨重，機動性很差，“檀淵之盟”后，宋遼兩國共享了百年和平，宋軍的精力都用在干西夏上了，屬于進攻方。所以武器的研究方向一直都是各種輕便的火器，把床弩這神器給忘了。

　　金國侵宋之后，馬擴意識到攻守之勢已經(jīng)變了，現(xiàn)在的大宋變成了防守方，他痛定思痛，將已經(jīng)掃進歷史塵埃里的床弩又翻了出來。

　　此時的贊皇縣城，四面城墻上都配備了大型的床弩。金軍的砲車一出場，床弩就開始發(fā)揮作用，瞄準(zhǔn)砲車挨個點射。

　　雖然床弩的準(zhǔn)頭也不咋滴，但是射得遠(yuǎn)啊。

　　床弩用的箭以木為桿，鐵片為翎，號稱“一槍三劍箭”。這種箭實際上是一支帶翎的槍，破壞力巨大，只要命中，洞穿金軍的砲車輕而易舉。

　　金軍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打造的砲車，不到三天工夫，就被宋軍利用床弩損毀了幾十架。

　　好容易運到城下開始發(fā)射，馬擴又事先在敵樓頂上覆蓋了糠布袋，這樣敵樓即使被擊中也不會有大的損壞，能夠迅速修復(fù)。（注：敵樓，城墻上御敵的城樓。）

　　其實金軍本來就不善于攻城，打太原打了兩次，前后耗時數(shù)年，要知道宋朝的太原并不是歷史上那座固若金湯的雄城晉陽。當(dāng)初宋太宗趙二驢滅掉北漢之后，就一把火把太原給燒了。后來因為這地方太過險要，才在汾河右岸重新建造了一座小城。

　　金軍兩次南侵，許多城池都沒有打下來，而是直接選擇了繞過。只不過他們野戰(zhàn)無敵，就算繞行，后方城池的宋軍也是無可奈何，不敢追擊。

　　在汴梁的時候，如果不是宋欽宗那個蠢貨一系列的騷操作，金軍也根本攻不破東京城。

　　但此時的贊皇縣城，趙榛兩次當(dāng)場斬殺狗漢奸，全城百姓同仇敵愾，上下一心，戰(zhàn)斗意志非常旺盛。而且金軍幾次在趙榛手里吃癟，也給了百姓足夠的信心。

　　宗翰一連攻城幾日，就如狗啃刺猬，根本無從下嘴，郁悶不已。而蒲魯渾去追殺岳飛，走了大半個月，也是一無所獲，反而被岳飛燒毀了好幾次糧草。

　　宗翰已將趙榛和岳飛當(dāng)作勁敵，明白繞城而走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三路大軍全都南下了，那么憑著趙榛正派親王的號召力，這河北大地只怕要盡數(shù)落入他手了，到時候腹背受敵，搞不好要吃敗仗的。

　　于是，宗翰又一次召集眾將商議攻城事宜。

　　“宋人的床弩厲害，咱們的砲車損壞過半，卻無寸功，你們都說說，有什么法子可破此城?！?p>　　女真將領(lǐng)和渤海將領(lǐng)擅長野戰(zhàn)，對攻城這事一竅不通，都沉默不語。

　　“都啞巴了嗎？乙失不，你來說說。”

　　乙失不是渤海萬戶，他是個直性子，聞言抱怨道：“都帥。贊皇縣各種防御武器讓人眼花繚亂，這也就罷了，可是咱們每次攻城攻到一半，五馬山上的騎兵就下來襲擾，煩不勝煩。這戰(zhàn)俺不知道怎么打?！?p>　　趙邦杰自從上次吃了大虧之后，就學(xué)乖了。每次下山只是騷擾，金軍要是不管的話，他就去干步兵。金軍的騎兵要是出動，他們掉頭就往山上跑，等到金軍一追近，山上便滾木礌石一頓狂砸。

　　金軍甚至想出用步兵誘敵，騎兵在遠(yuǎn)處埋伏的打法，但趙邦杰吃一塹長一智，居然并不上當(dāng)。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轉(zhuǎn)了性。

　　乙失不說的都是大實話，宗翰也無可奈何，他又道：“韓慶和，你來說說?！?p>　　韓慶和是漢兒萬戶，對攻城倒是有些心得，他想了想，說道：“自古以來，攻城除了硬攻，也就剩下穴攻、水攻、火攻三種了?？茨勤w榛準(zhǔn)備如此充分，穴攻肯定是不管用。都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孟夏，大雨將至，咱們不妨試試水攻。”

　　“水攻么？”宗翰沉思片刻，說道：“好，就試試水攻。韓慶和，你帶人去洨河下游筑堤，攔住河水。耶律五馬，你帶人伐取大木，建造木筏。等到暴雨一至，咱們給他來一個水淹七軍?！?p>　　贊皇縣地勢平坦，洨河也不是什么大河，在上游建造堤壩引發(fā)洪水灌城是沒用的。所以宗翰選擇了在下游建造堤壩，只等雨季一來，河水漫灌，贊皇縣城將會成為一片澤國。

　　洪水將直接切斷五馬山和贊皇縣的聯(lián)系，讓趙邦杰的騎兵再無用武之地。

　　到時，金軍乘坐早已準(zhǔn)備好的木筏前來攻城，當(dāng)可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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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軍猛攻數(shù)日之后，便偃旗息鼓了。此后數(shù)日，并不來進攻，每日挖掘戰(zhàn)壕、堆土筑墻，安插鹿角拒馬，打樁架起營帳，悠哉游哉，搞得跟來度假似的。

　　趙榛立在城頭，看著遠(yuǎn)處躺著曬太陽的金兵，卻是一陣憂慮。

　　金兵這樣做，顯然正在醞釀什么陰謀詭計，只可惜自己被困城中，無法知悉。

　　而城中的糧食只能撐過五月。城中的農(nóng)田并不多，收割下來的糧食也就能支撐一個月。也就是最多到七月，就會彈盡糧絕。

　　這么長的時間，馬擴應(yīng)該能帶著禁軍回來吧。

　　趙榛的目光轉(zhuǎn)向南方，天空之中烏云卷積，一場暴雨，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