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耳這么一敲打，婆子嚇了一跳忙說道：“素日與姑娘親近些才會忘了分寸，別人老奴是不敢胡說的？姑娘千萬要幫我遮掩，又討好的說道，我?guī)凸媚锬没厝グ??！?p> 見婆子嚇得可憐，云耳安慰的道：“媽媽不用這樣？我不過多嘴提醒媽媽一句，您不必與我生分？婆子連聲道謝，保證說自己曉得了。”
看著云耳走遠(yuǎn)了，婆子才抹了冷汗回去。
黃蓁雖說是在家里養(yǎng)著，可是腦子卻沒有閑著？
有些鋪?zhàn)永锏默嵤曼S蓁也是要過問的？湯駟這日匆匆地趕了過來，說有大客商過來，攏共定了我們近萬匹棉布，要兩月后交貨。
黃蓁心里一動怎么把這事給忘了？看來老幫主的海運(yùn)生意要開張了？遂問道：“我之前不是跟馮管事交代過，要預(yù)留出一些庫存來嘛？我們現(xiàn)有的庫存有多少？”
“多虧姑娘有先見之明？屬下問過馮管事了，如今庫里將近八千匹左右？可馮管事說了，您要的這些布匹另有用處，所以屬下才來找您問問？可否先將庫存給這位客商？”
黃蓁一笑說道：“這不就用到了嗎？還有兩月不到的時間，在不影響給別的客商供貨的情況下，我們出貨來得及嗎？”
湯駟喜出望外地說道：“當(dāng)然來得及了，這位客商是跑海上生意的號商，說好了的，只要簽訂了契約，就付一半的貨款，只是付貨的方式有些奇怪，要分幾批的拿走，還不用預(yù)定貨船？”
正說的熱鬧時，紅姑匆匆地進(jìn)來遞了封信給黃蓁。
黃蓁看字跡是陳凜的，想來也是說的此事，看過信后果不其然？黃蓁合上信后說道：“分幾批也好，免得別人知道了眼紅？到時又要說松江府的銀子都進(jìn)了我的口袋?！?p> 湯駟略一沉吟便心領(lǐng)神會的說道：“屬下知道怎么做了？正好我們也該給各地客商付貨了，馮管事那里屬下也交代一聲，管庫的是宋大哥，庫存有多少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夜里裝船天亮趕路，礙不著別人什么事？不過幸虧您神機(jī)妙算，事先囤積了庫存，不然現(xiàn)在我們只有看著的份了?！?p> “越說越神道了，哪里來的神機(jī)妙算？不過是防患與未然罷了，你可別出去說嘴去？又引得別人議論紛紛，我現(xiàn)在可是怕了的？”
湯駟忍著笑說道：“屬下知道分寸的？珍奇軒盛東家昨日讓伙計來請屬下，說是有事相商，被屬下推脫了，也不知是為了什么事？”
紅姑說道：“好酒好菜的招待你為什么不去？我保證他這回見了你客客氣氣的，說著對黃蓁道，惡人還許惡人磨，盛胖子這是被收拾怕了，求饒來了。”
黃蓁嗔怪地喊了聲姑姑？“你說這些做什么？”
對上湯駟不解的目光？黃蓁掩下了不自在？說道：“我想這回是應(yīng)該是好事？你只管過去就是，他要是旁敲側(cè)擊地打聽什么？你混過去就是?！?p> 湯駟點(diǎn)頭應(yīng)下，帶著滿腹疑惑走了。
珍奇軒的海船被槽幫堵在出?？冢桃獾箅y了一番，之后行事低調(diào)了不少，一開始如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找路子，后來從槽幫那里知道了些頭尾，便刻意的來交好黃蓁。
想從黃蓁身上打不開缺口，便把主意打到與黃蓁有關(guān)的人身上？就打發(fā)自家的掌柜，刻意交好李中，阮二，想也是陳世元吩咐人故意漏的口風(fēng)，這時候找上來，自然是要和湯駟談合作。
如今烏泥涇的被褥，布匹，通過中原做海運(yùn)生意的商人，在海外的藩國已經(jīng)流通起來，以珍奇軒東家的精明，怎肯放過這樣賺銀子的好機(jī)會？
送了湯駟出去，黃蓁才對紅姑調(diào)侃地道：“能讓惡人低下頭顱的，除了惡人也就是銀子？”
紅姑哼了聲傲嬌的說道：“方才是屬下抬舉了盛胖子，他算是哪門子的惡人？再不老實(shí)些？有都是手段對付他？以為在海上賺了些黑心錢，眼里就盛不下人了？
他那些手段都是槽幫玩剩下的，惡人還需還惡人治，見識了真地痞的手段，才知道自己是贗品？這會不用人去告訴，就知道服氣是怎么寫的了？”
黃蓁聽的引俊不禁，掩唇笑著道：“瞧您？又是惡人又是地痞的，合著人幫了忙，卻一句好話沒落下，對了？我見七星和承影日日在園子里苦練不綴。您要不要也勸勸她們，悠著些才是。”
“習(xí)武之人都是這樣苦練的，您不必?fù)?dān)心她們？她們來您身邊的目的，就是要在關(guān)鍵時候護(hù)的住您，您成全了來娣的婚事，招娣又每日圍著雀兒打轉(zhuǎn)，有事了怎么辦？”
“姑姑？來娣與她師兄早有婚約，而且二人也是兩情相悅，成全了有情人也是我的功德？那次遭遇蒙古人，要不是有來娣護(hù)著我，我也不能那樣輕易的全身而退。
待雀兒成了親后，有湯駟護(hù)著自然沒招娣的事了？”
紅姑打量著黃蓁，說道：“您替別人著想時倒是處處周全，可你自己呢？”
黃蓁愣怔了下，才調(diào)侃的來了句：“可能是我此生求的圓滿，注定要與眾不同吧？所以總是希望身邊的人都花好月圓。她們都安穩(wěn)了，我也就心安了。”，
紅姑聽的心頭一酸，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對嫁人沒什么期盼呢？遂不甘心地勸說道：“您都說了花好月圓，為何不給自己留一點(diǎn)念想呢？”
像聶東家和張敏遇人不淑，也不過是個例？您看湯姑娘現(xiàn)在相公寵著，公婆疼著，好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嘛，您干嘛要為難自己？”
黃蓁一笑握住紅姑的手說道：“所以說啊，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我的花好月圓還有另外一番解釋？就是看著我在意的人都花好月圓，幸福安康。
到時候我領(lǐng)著您和阿婆，尋一處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學(xué)陶公那般采菊東籬下，靜待歲月的緣起緣滅，豈不是自在？何苦沒事沾染一身因果?！?p> 紅姑一滯無力的有些灰心？怔怔地看著黃蓁笑顏如花，瞧著姑娘那份對未來執(zhí)著的憧憬，滿肚子勸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看著阿婆拿著來娣的喜帖喜滋滋地進(jìn)來。聽著兩人討論著婚禮的細(xì)節(jié)，日期，嫁妝，琳琳種種，黃蓁不時地提出一些建議，倒像是為女兒備嫁的母親，耐心又細(xì)致，紅姑又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心神恍惚起來。
在黃蓁的安排下，這半個月來韓鵬一直跟湯駟出去。
來娣也隨著雀兒她們?nèi)ヤ佔(zhàn)樱砩细貋?，兩人一個教的起勁，一個學(xué)的認(rèn)真，今日趕上鋪?zhàn)觾顿~，幾人回來的晚些。
阿婆找人看好了日子，婚禮就定在一月后，新婚的禮服是芊繡坊吳娘子的手藝，首飾，陪嫁都比照雀兒，光壓箱的銀子就包了兩千兩，成親那日的房子，就定了老宅子的東廂。
老宅子那里早早地收拾好的，日后雀兒成親也住在哪里，過了三天回門的日子，就啟程去臨安府那處的宅子，日后他們小夫妻就在那處定居，也省的湯駟和雀兒兩處跑？
黃蓁見阿婆端著補(bǔ)藥進(jìn)來，皺著眉頭問道：“還要喝多久啊？我現(xiàn)在連喘氣都是苦的？”
阿婆認(rèn)真的說道：“您不要和來娣比較？她那是筋骨傷，您傷的是內(nèi)里傷，流失了多少元?dú)獬鋈?，沒幾年哪里補(bǔ)得回來？良藥苦口您要聽話的?！?p> 黃蓁把辯駁的話咽了進(jìn)去，認(rèn)命地端起碗來幾口喝進(jìn)去，說道：“明日是賈姑娘及笄的好日子，您去庫房找出兩匹鮮亮些的羽緞出來，我明日帶過去?！?p> “您不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首飾嘛，怎么又加了了羽緞進(jìn)去？阿婆有些不解地詢問？”
黃蓁解釋道：“賈姑娘過了及笄禮，緊接著就要定下親事，人選還是先生親自相看的，是家里的小兒子，書讀的不錯，和賈家也是世交，也算是賀她喜事將近?！?p> “那可是喜事呢？阿婆羨慕的說，賈姑娘都要定親了？”
阿婆有些眼熱地看著黃蓁，見黃蓁不為所動？遂改口說那老奴挑兩匹紅色的如何？待到了冬天落雪時，還能做件斗篷披在身上，也喜慶不是？”
“阿婆做主就好，黃蓁贊同地說道?！?p> 次日早起紅瘦捧著衣裙進(jìn)來，黃蓁見了說紅色的就算了，今日是賈姑娘的好日子，喧賓奪主就不好了？那套豆青色繡著云卷紋的褙子就不錯，配那條十二幅墨綠色的馬面裙。
紅瘦遲疑著說也太素氣了些，阿婆囑咐奴婢要把您打扮的鮮亮些，黃蓁知道阿婆這是又動了心思？試探自己無果后，又把心思動到了外面去。
綠肥看了眼黃蓁的臉色，小心的商量著說道：“那只鑲嵌著紅寶的項圈，配姑娘選的這身衣服倒是能壓得??？在插一只同款的簪子，既不招搖？又顯得莊重，畢竟是賈姑娘的好日子，太簡慢了也不好看？”
綠肥的話到貼合了黃蓁道心意，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紅姑進(jìn)來時黃蓁已經(jīng)穿戴完畢，見了黃蓁這一身打扮：“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裝扮不錯？臉上還是要再上些胭脂才顯得氣色好?！?p> 黃蓁打量妝奩鏡子里的自己，臉色還是顯得蒼白了些，便又讓紅瘦幫著撲了些胭脂上去，紅姑看著過得去了才點(diǎn)頭：“說今日讓承影和招娣陪您進(jìn)去。
我和七星守在外面，賈家附近的巷子里，也有槽幫的人在蹲守，您放心就是。”
黃蓁頻頻點(diǎn)頭也不拒絕？知道這不是任性的時候？萬一被蒙古人鉆了空子，說什么都來不及了？看看時辰差不多了，黃蓁就在幾人的簇?fù)硐律狭塑嚒?p> 待到了賈家領(lǐng)著招娣和承影下了車，有婆子過來接了東西。便有人引著黃蓁往內(nèi)院走去。
才一進(jìn)二門，便有個穿著體面的媽媽迎過來，福禮道：“黃姑娘好，我們夫人請姑娘過去說幾句話，說著向身后一指?！?p> 黃蓁納悶的看過去，見幾十步遠(yuǎn)的涼亭內(nèi)，有位著墨綠色衣裙的夫人，沖著黃蓁點(diǎn)頭示意。
黃蓁打量著眼前的媽媽有些熟悉，但自己確實(shí)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遂問道：“你是哪家的媽媽？您家夫人為了何事找我？”
那媽媽說道：“老奴夫家姓安，我家夫人久聞黃姑娘大名，特地吩咐老奴請姑娘過去說幾句話，萬望黃姑娘賞臉，說著福身施禮，對黃蓁做出了請的姿態(tài)?！?p> 黃蓁心中雖然疑惑？但是想著這處人來人往，又是在賈家園子里，想來也沒什么大礙？
待要移步過去，便聽招娣說道：“原來是你呀！你家夫人可真是陰魂不散？那座瓷屏我們姑娘早已送人了，你們現(xiàn)如今找上來也沒用？說著便附耳對黃蓁說上幾句?！?p> （此章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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