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成年往事
“如果說這群鐵匠，只是普通人的話，那么我自己做主就讓他們過來了，也就不過問縣令大人您，可是眼下，這告示也張貼出去有幾天了，壓根就看不到過來應(yīng)聘的人??！”
“自從那天您找我說過之后，我就仔細想了一下，確實是速度有些慢，一萬人的軍隊，包括連弩，還有盔甲和武器什么的，我這三十多號徒弟就算連軸轉(zhuǎn)，也需要大量的時間才行?！?p> 見到楚晨思考，老頭說起來了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不過為什么這個話會傳到他這里，那是因為他認識這三百多號人領(lǐng)頭的，要說到關(guān)系遠近，可能外人就不得知了。
那領(lǐng)頭之人，正是老頭的開門大弟子，這都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老爺子可是非常欣賞這位大弟子的，為人聰明，好學(xué)，而且性格上也是踏實肯干，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當時就趕上了這鎮(zhèn)北侯府大量招收鐵匠，耐何人各有志，大弟子學(xué)業(yè)也算是有成，總不能在自己手底下當一輩子小工吧？這壓根就上不了臺面，什么時候才能獨當一面？
“師父，我想跟您說一件事。”
“啥事，直說就行?！?p> 回想起來，當時的對話還歷歷在目，正好是吃飯的時候，師徒兩個打了一上午的鐵，就這個時間段可以休息一會，坐下來吃口飯，然后喝上兩壺不算好的茶葉水，還能背背陰涼。
“我聽說，鎮(zhèn)北侯府那里大量的招收鐵匠，而且一個月給不少的錢呢！要不咱們師徒兩個都過去算了，也比這獨自開個門戶強，至少不用擔(dān)心，每天掙到的銀子夠不夠柴火錢?！?p> 大徒弟說到，其實當時老頭是有些心動的，這自己開門做買賣，能掙到多少錢都是個不定數(shù)，說白了，還是全聽天意，可是一家人都在這里，老頭怎么可能拖家舍業(yè)跑到北方去？
“算了，師父這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走不開的，雖然這自立門戶是不簡單，可是也能混個溫飽，你的心思，師父也明白，這樣子吧！你過去就行，現(xiàn)在以你的手藝，當個大師父沒問題的?！?p> 老頭拒絕，然后便是對自己的徒弟說到，大徒弟心有不舍，可奈何，他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眼下能力是有了，可在師父這里，也撈不到多少油水，養(yǎng)過自己都困難，老頭怎么還能分出來錢財養(yǎng)徒弟？
“那師父，我準備明日就啟程，這些年來，都是師父悉心照顧，徒弟感激不盡，如果日后徒弟飛黃騰達了，一定回來接師父一家老小過去享福?！?p> 大徒弟眼含熱淚的說，還不忘記給老頭跪下磕了三個頭，這天底下有兩種最大的恩情，一個是父母生育之恩，另外一個，就是授業(yè)之恩了，以大徒弟的為人，自然是不可能忘記。
“這馬上就要分別了，你也別有不舍，天底下哪里有不散的宴席？你也說了，日后有所成就，還會照顧為師的嘛！師父我就等著這一天了！”
“不過要記住，這打鐵，其實就和做人一樣，要事事用心，錘錘用力，才能活出來個人樣，打出來好鐵，不要想著省時省力走捷徑，最后害的，還是你自己?！?p> 老頭苦口婆心的說，也算是最后給自己這位徒弟的叮囑，就這樣，師徒兩個吃過了飯，和往常一樣，喝了兩壺茶水，休息了一會，然后整個下午，都是沉默無言，把活趕了出來。
第二天，老頭醒來，看見自己桌子上放了兩個信封，其中一個看似有些東西，厚度不同，老頭拿起來一看，里面裝的是錢，不過都是些散碎銀兩，并沒有什么大額的銀票。
“師父，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前往鎮(zhèn)北侯府的路上了，桌子上面另外一個信封，是我這些年來，偷偷攢下的，錢不多，可是也是徒弟的一番心意，您留下來，打一些好酒吃?！?p> 簡短的話語，字跡像是三歲孩童一般，正是自己那個大徒弟所寫的，老頭默默把兩個信封收好，這么多年，打鐵的心，終于是有了一絲絲柔弱，情感這個東西，自然是無法破解。
可是后來，大徒弟當上了鎮(zhèn)北侯府鐵匠的領(lǐng)頭人，也曾在度來信，邀請自己過去，可是老頭都因為家庭原因給拒絕了，大徒弟也就不在堅持，每個月，還會給老頭寄回來一部分錢財，當做孝敬。
見到徒弟生活過的好，老頭心里面也高興，好日子不長，這天算，也不如人算，鎮(zhèn)北侯密謀起兵造反的事情敗露，皇上派軍清掃，三百多號鐵匠，也就跟著受到了牽連。
剛開始，只不過是被判了三年的牢獄之刑而已，可是后來不知道是誰從中作梗，變成了十年，整整多了七年啊！人生中，有幾個七年？這群人出來之后，也沒有什么人敢用。
原因無他，這群鐵匠的身上，被貼上了鎮(zhèn)北侯的標簽，就算是鎮(zhèn)北侯已經(jīng)死了，可是這個標簽還沒有摘下去，只好是一起干著苦力活，維持生計。
“老爺子？老爺子？你在聽我說話么？”
原本還在自己回憶中的老頭，被楚晨的呼喊聲給叫了回來，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想著不要給楚縣令留下什么壞印象。
“大人，方才走神了，不知道您說了些什么？能否重復(fù)一遍？”
“我看你也是走神了，不然我說了那么多遍，你怎么會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那群鐵匠，和你有關(guān)系沒？”
“不瞞大人說，領(lǐng)頭之人，是我大徒弟?！?p> 楚晨聽到這話，嘴巴張的都能塞進去一個拳頭了，為什么這事從來都沒有聽別人提起來過？老爺子還有這種本事的徒弟？
“當年出了事，我這個徒弟害怕牽連到我，所以沒有說出來師從何處，現(xiàn)在咱們桃源縣正缺鐵匠，我也就想著，看看能否爭取到一次機會，如果大人也是有所憂慮，那就當我沒有提起來過?！?p> 老頭又說到，這都害怕，眼前的縣令大人，應(yīng)該也不會例外吧？老頭原本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也沒有想著這事能成。